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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卧雪檐 ...

  •   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时,阿渝嘿嘿一笑:“好名字,你亦何为,不欲何为”,缓和了紧张气氛。
      何蒍听了低头轻笑:“渝姑娘真是风趣”
      “这句是我的一个朋友教我的”
      何蒍似乎对她这个朋友有了兴趣,问到:“你这个朋友是个怎样的人?”
      她想了想,笑容变得温柔了些:“他呀,是个特别好的人”
      她叹了口气,便转移话题对藏思道:“你住哪儿呀?”
      藏思看了看何蒍
      “住在何哥哥家”
      阿渝听这称呼,似乎又察觉出了什么,便一副了然的点点头,笑道:“那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然后又对何蒍说:“我可以去你家找藏思玩吗?”待何蒍点头
      她拉着藏思去一旁小声在她耳边
      “本来想等我回宫去找娇乔让她把你带进宫去,可我看你住在这位何公子家倒是挺开心的,那我就不好心办坏事啦”
      藏思脸上立马难为情道:“三公主你多想了,我真的只把他当大哥的……”
      阿渝贼笑的打断:“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们是兄妹”
      何蒍在不远处不时看看她们,她们也不时朝这边看来,不一会儿阿朦过来打断道:“渝姑娘,何公子邀你去他园中坐坐呢”
      园中
      她道是什么园,原来是一处轻吟浅唱园,他们停留在门口回望等着阿渝,阿渝立在大门口的台阶下,望着大门上的牌匾,小心翼翼逐字念道:“卧雪檐”,她一字一字的吐出三个字,何蒍看了一笑,藏思看进眼中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
      戊城只此一处,来的都是与何蒍差不多的世家公子,爱好何许音律,便在何音律的房间觅知音。每一间房间门上都挂着乐器的名字,只需叩门,门会自动打开便能进入。
      可围廊道里走着很安静只能听见他们四人的脚步声,一楼到二楼她每个房间门都看了下,好多她不知道的乐器名,何蒍便都一一耐心讲解。到了三楼,她终于找到了埙,这间房名叫“贤埙复圣埙”
      她看了看何蒍,何蒍点头示意她敲门。
      这檐坊里,十二个时辰都开着,十二个时辰都有人,何蒍说喜欢音律的人都有些执念,而且讲究寻求灵感,并且敏感,特别是遇到知音,可以互相谈音律到昼夜不停。
      开了第一道门,还有一道暗门,里面都是像山洞一样的石墙,摆设简单雅致,烛光明亮,真是别有洞天,今日可算让阿渝大开眼界了。
      墙上挂着木架,每一格都挂着不同样式不同材质的埙,原来埙可以这么多种样式。
      她拿起一个牛头埙,笑着对何蒍道:“这像不像个人的身体?”说完学着牛头埙的样子挺胸抬头,看了看没手臂,又把手臂背在身后。
      何蒍笑答:“这是牛头埙,音色圆润浑厚,善高音”
      阿渝将其在手中左右揉搓,仔细看了看
      “那不适合我,我不喜欢高音”,说完就小心翼翼放回了原处,其实她是不喜欢这个名字。
      终于她选了一个梨型埙,是玉的材质,且外观较琼南的那个陶土做的更为好看。
      她放在嘴边试吹了下,发现声音轻朗,稳定。便坐下来吹起一首完整的曲子。
      这首曲子是她在琼南那儿学的,也是她学的第一首曲子,简单轻快。
      何蒍也坐来一旁,指着她的身后
      “后面还有谱子”
      阿渝侧身翻起了那架子上一堆谱子,谱子太多,她根本不知道要吹哪首,便撑着脸将书递给他
      “你有喜欢的吗?”
      何蒍接过谱子,翻了翻停在了一处,又递还给她
      她看了一会儿,才拿起埙来放在唇边。
      她学会埙没多久。
      新的谱子她磨了好几遍,音律才能连起来,几遍下来总算成了一首完整好听的曲子,何蒍才拿出他的埙来与她和。
      她终于知道那些喜欢音律找到知音后,畅谈音律,共谱音律的乐趣,为何会昼夜不分。连着一天一夜未眠,此时她已累的趴在桌上就沉沉睡去,藏思拿来被褥轻轻为她盖好便不再打扰。
      她几乎算是在何蒍这里住下了,让阿朦回宫里去,要是娇乔找她,就让阿朦来通知她,好几日都不出圣埙门,藏思整日陪着身边,日食起居都有藏思料理。
      日子如常,每个月高抉都是初一、初七、十六、廿十一、廿十八来献梧殿,时间很准确从未多来一天,也未少来一天,都是子时来,卯时离开,她只要在这几日回去就好了,其他时间她都在卧雪檐。
      她待在埙门里又是几天,出来伸伸懒腰,在园里的茶门里坐着,茶间宽敞,光微软的从窗户透进来,茶门此间还空无一人,她就卧在茶门里的吊椅里,闭目养神。
      突然听到轻响的脚步声,随着扇子哗的声音,她应声睁开眼,果然……她惊讶之余又喜不自胜的坐起身眉眼弯笑
      “梁太傅?”
      梁诺恒,只是冲她笑笑,便坐到茶桌前,又如往常去他府上一样,开始张罗着为她煮茶,看来他也经常来这里。
      她从吊椅上跳下来,小跑几步到他身边坐下,笑着看他,他也看过来
      问到:“如何?”
      她手撑在桌上端着脑袋看着他嘿嘿一笑,
      “你常来吗?”
      他不停手上动作将视线转到茶之间,微笑的点点头。
      她悠悠往旁边一靠,心情大好
      “看来这卧雪檐真的名声浩大,卧虎藏龙,连梁太傅都是这里的常客”

      还未见其人便闻其声,何蒍的声音远远传来:“他是这里的老板,肯定常来了”
      话末就见他走进来,坐在梁诺恒对面,与梁诺恒相视一笑,梁诺恒便先递了一杯茶给他,第二杯才是阿渝的。
      阿渝好奇问道:“原来这是你二人合开的?”
      何蒍身份一直是个谜,他不说,阿渝也不好问,他的卧雪檐里聚集的都是王孙公子贵族王侯的不凡之人。如今梁太傅还与他是合商伙伴,他应该也不简单,往大了猜,许也是当朝一个颇大的官员。
      何蒍抿了口茶,放下茶温柔看她,笑着说:“初识便似故友,此间事事如愿,唯知音难求,我二人便想起来弄这卧雪檐”

      梁诺恒与何蒍都不曾疑惑阿渝在这里,也不曾疑问对方认识阿渝,大概他们私下已然是谈论过了。阿渝也直接跳过这个疑问,开始聊外面一些好玩的地方,一些有趣的事。
      三人相谈甚欢,藏思也会经常加入。只是藏思有些话少,很多时候她都在一旁陪着笑笑,要不就是张罗他们的饮食起居时随口搭一句。
      她在这里除了何蒍,还认识了罗咏绛和王偕,都是爱好埙律的人。
      一首曲毕,小罗和王偕都热烈鼓掌,阿渝得意忘形的起身跳到中间乱舞跳起来……小罗也站起身来跑去与她一起。惹来王偕一阵笑。何蒍见了也不由笑。
      王偕是一位好看的姑娘,出生名门,自小学古琴,弹得一手好琴,对古琴有极高的天赋,对音律更是极高的悟性和善于创新,她来后,谱架上的好几本曲谱都是出自她手。在阿渝眼里已夸张到无上境界,可她心悦何蒍,又知晓何蒍喜欢埙律,便临时去努力学埙律。
      小罗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家中独子,爹娘恩爱,他长在一个富足温暖的家庭,所以他开朗乐观积极向上,想法天马行空不着边际。他喜欢阿渝,一见着阿渝就满屋追着要黏着她,阿渝则是把他当弟弟看,虽然他比阿渝大了两岁。但她就喜欢逗他,就不愿与他靠近,想着法儿来捉弄他。
      阿渝停下来道:“不如,我们四人合称复埙君子如何”
      王偕立即迎合道:“嗯,好听,不错,就这个”
      小罗:“我有个想法,不如我们成立四人乐组,阿渝只会埙就负责埙声,王偕负责古琴,我负责编钟,何蒍负责瑟如何?说不定最后能到最高境界名垂青史,后世人也念着古人‘复埙君子有云’得啵得啵什么的”
      说罢便拉着王偕和阿渝就要去拿其他几样乐器,说要来合合看。还说要到上各大戏台。
      阿渝急忙制止:“台上演奏?!你们是世家公子小姐,奏乐在众人瞩目之下,如此低浅之事,你们家族的长辈还不得禁你们几个月的足不可”,说完摇摇头,又坐回了何蒍身边。

      何蒍难得在意这类小事,对阿渝道:“我到认为这个想法不错,音律本质高尚无价,因它而名留青史何等荣耀,名声大噪才能换来更多认可和自我价值的肯定”。
      阿渝继续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音律本就是知音懂就好,何须别人懂”
      大家相处小一月,感情却无比的好,从来都是和睦快乐,如今才有了一次阿渝的这支小分岔,看王偕那表情,应该也是赞同小罗的提议。

      “你生气了?”
      日暮黄昏,阿渝与何蒍走在月柳江边,月柳江边两边就是一排排望不见头的房屋,中间只有这条长江流域成了隔开两边房屋的分界线,中间没有桥,只能坐小船过去。这是戊城唯一一条江,上次她和藏思跌入的江就是这条。
      这里有很多平民坐小船过江做生意,过小日子。富家人便是坐小船游赏。她靠在木栏上看着忙碌来往在江中的小船。
      听了何蒍的问话转过身来背对江河,与他面对而视,她一笑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若是你们都喜欢,那我当然是依着你们了”,笑容可掬,语气灵动非常,好似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说罢双手往后撑着栏杆往上一跳就坐在了栏杆上,栏杆很窄,她身子晃了晃。
      何蒍眼疾手快,一把抓过她的手把她拽了下来,她则因为他的力过大而直接跌进了他的怀中。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漏了一拍,他握着她手的感觉,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带她在立丘奔跑,那时她以为可以跑进他的世界,走进他曾走过的人生,看他看的风景。
      可一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他消失了,但这一瞬间她错觉那个人又回来了。
      她慢慢抱住他的腰,他双手张开往后挪了下,她搂得更紧,脸贴在他胸前,轻轻闭上眼睛,微笑道:“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就那么一会儿感觉自己像做了个美梦,世界蒙了一层薄雾。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羞怯的从他怀中退出来,抬眼看他,他只眼神木楞的看着她,她羞的低下头,双颊也烧起来。
      “我……我……对不起……”吞吐半天,吐出这三个字,她自己听了更难为情,莫名其妙道什么歉,垂着头只怯怯的抬眼看了看他,他则一笑转身走在前面
      “我都忘了,回卧雪檐吧,藏思一定备好晚膳了”
      梁诺恒已在饭桌上坐着了,见他二人回来,笑着调侃了一番
      “你们俩还知道回来吖”
      “就是出去散散步……”阿渝突然变得娇羞起来,说完便跑上了楼。梁诺恒喊道:“你不用晚膳啦?”阿渝早已跑的没了身影。
      叫梁诺恒心里一阵好奇,到底这何蒍何等本事能叫一位这么没心没肺的活泼少女变得如此温柔娇羞。
      他的扇子指着何蒍,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笑着问他:“何生,少女何以和羞走?”
      他则伸手挡开他的折扇,斜唇一笑
      “暑往秋临,梁生要记得夜里盖好被子,莫要着凉”
      “如此,便多谢何生关心了”
      躲在楼梯转角的阿渝,看着二人相谈甚欢,咕噜咕腮帮,何蒍并没有与梁诺恒提起刚才之事,他是个谦谦君子,她该高兴才是。
      藏思老远便瞧见她躲在转角,好奇的走过去叫了她一声:“渝姑娘?怎么在这里,吃饭去吧”
      阿渝嘘了一声,看向何蒍和梁诺恒,那二人此时也正看着自己,场面一度陷入尴尬,阿渝只得嘿嘿一笑来缓解尴尬,走到饭桌旁坐到何蒍身边,笑着说
      “吃吧,我突然想起来没吃饭,才折了回来,好巧碰到藏思,你们刚刚聊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说完又干笑了几声,见梁诺恒与何蒍都笑含深意的看着她,她只得低下头端起饭碗就扒饭进嘴里。藏思走过来,有些疑惑的看着三个人,放下手中端的最后一盘菜也坐了下来。
      梁诺恒笑着往她碗里夹菜,“你别只吃饭”
      她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用余光看了下何蒍,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她一口将嘴里的食物咽了去,没想到这一下她呛着了,梁诺恒在一旁开怀大笑。
      何蒍则递了一杯水给她,她感觉自己的背也被他轻轻拍着,她咳嗽得更厉害了,脸咳得通红,直到将水咽下去才有所缓解。藏思不知何时去了厨房,从厨房端着汤跑出来。
      她眼睛呛的通红看向藏思,藏思见何蒍正拍着她的背,她手里捧着水杯,她的咳嗽也已缓解,便端着汤转身回厨房
      “藏思……”
      阿渝叫住她,她本来表情淡淡,转过身来
      见阿渝冲她微笑道:“我想喝汤”
      藏思的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快步过来将汤递到她面前,她双手接过来大喝了一口
      “好香啊,好喝”,腾出另只手竖起大拇指,双眼笑的弯成了两轮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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