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溯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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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收了灵气，转头看着已经恢复人形的怜星和白羽，轻呼出一口气。
二人都恢复的很好，修为还隐隐有突破之势，也算是因祸得福，过两天便可从无维之地出去了，沉吟总算勾出一抹笑容。
之前那个梦境确实让她有些不适，回月阁后便进了无维之地，打坐了几个时辰，才算是缓了过来，想到此，又不禁苦笑，那些事、那些故人，太久远了些。现在想起来，这具身体的心脏虽然不会波动，但是那些事已经印在了灵魂深处，那梦，简直让自己神魂皆颤。
神思一动，一条赤色巨龙渐渐在沉吟身前现行，只是身影有些模糊，看不大真切，沉吟朝它抬手，它立即雀跃起来，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浑身颤动，翻滚起来。
赤龙巨大的身体微微发颤，龙角轻柔的蹭着那只皓玉般的手，瞧去，竟然有些缱绻眷恋之意。好半天，那有沉吟一人高的头轻轻抬起，那双隐隐发出金光的龙眼竟然泛起水光，水光之中，仅仅印下一个白衣人影，须臾，那水终于溢出，滚过脸颊，重重的砸在在土地上。
沉吟身心一颤，神色动容，轻轻双手抬起捧着赤龙的头，额头抵在龙的巨大的额头，一双手轻轻摩挲着，“溯洄，你久等了。”
溯洄是她的灵器，与她神魂相连，三百年前她身散魂消，溯洄便不知所终，却不想那天她重回人世，溯洄的器灵仅剩一丝灵气的寻到她，应该是挣脱封印时伤到，她立马将溯洄送到无维之地孕养起来，现在总算将它养好了一些。
没人知道溯洄本是她的一缕衣襟，她幼时外出历练，有过许多境遇，寻到不少好东西，除去溯洄其余的都送人了，只不过那些后面又都回到了她手上，再后来魂散就又给丢了，只有溯洄——它来寻自己了。历练之时一次途经东海秘境，那是一处溯源之期的上古秘境，它被掩埋在时间的长河里，自己也是偶遇一食人花妖，躲避中机缘巧合闯入秘境，在秘境中得到传承，曰混沌；得一上古龙魂，曰溯洄。
秘境中好似经历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无数上古时期的各族骸骨，各种只存在于书中的灵物骨骸也在其中。尽管沉稳淡然如沉吟，也在漫天遍野的骨骸中也不禁毛骨悚然，长风呜咽，风沙漫天，那地方没人愿意去第二次。
寻到一处干净的山洞，便在其中安置下来养伤，在那一处满是骨骸的地方，沉吟也诧异为何会有这么干净的地方，但是那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便也就不做他想。休息中便察觉有东西在召唤她，她便跟着声音寻去，回神已经到地底深处。那是一处深渊，她从石壁望过去，深渊半空中漂浮着一团青光，这里使不上灵力，她无法靠近它。
她也不曾想将它据为己有，石壁上隐隐有些壁画，但她也看不出什么，也就安心在深渊石壁上疗伤。深渊中不知年月，只是带她睁眼之际，只见自己浮在深渊，被青光包裹其中，青光将她托起送回石壁就隐入她的身体。之后沉吟只知那是一个上古传承叫作混沌，至于是谁的传承，又有什么作用沉吟一概不知。
得到混沌传承之后，它静静埋在自己的识海里，自己也有尝试着去修炼传承中的功法，但是却发现练不了，那传承与如今的修炼方式大不一样，不能用同一种方式来，后面便也放弃了。后面察觉混沌传承对她无害，只是安静的‘住’在她的识海而已，便也就无视了。
后来她查询各种古籍，也没有找到有关的只言片语。
至于溯洄，是沉吟得到混沌传承之后从地底出来，发现山洞中尚存一丝残魂，之前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它不想让她发现，不要小看上古龙魂，哪怕只是碎魂。当时溯洄或是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亲切的气息，便敛去禁制，跟在自己身边。不依不饶的跟了一个月，沉吟无奈，便就收下了。
只是经过万年消磨，溯洄已无神智、亦无本体，她便扯下一缕衣襟作为它的身体供它寄居。碎魂融进衣襟后，秘境便开始震动，她们待过的山洞的那座山缓缓上升、不断抖动，细沙流尽，沉吟被那一幕惊呆了，那竟然一架龙骨，万万年的风沙将其掩埋，不得其貌，如今总算重见天日。
那处山洞，想来那便是巨龙大张的嘴，所以山洞内才那般干净，没有尸骸。还不等沉吟多做感慨，那巨型龙骨便散成细沙，随风逝去。她在秘境待了一年之久，将秘境转了个遍才寻到出口，出来之后才知道俗世不过虚虚过了一个月。
沉吟自小便用不惯各种灵气，常人用剑、用刀、更有的用乐器，但沉吟就是不喜欢刀剑之类的，虽然对琴箫还算喜爱，但是却不想用他们去打杀。所以遇到溯洄之前，沉吟都是直接以灵气做攻击。在战斗中，这样明显更加吃亏，即要用灵气凝结武器，又要用灵气运作功法，灵脉不免供不应求。
没有灵器的另一大弊端就是不能御器飞行，去远处就要带着飞行灵器。
与溯洄相伴的那几载，哪怕溯洄没有神智，但是他们依旧相处得宜，一同斩去不少恶人。直到那天，她悲痛欲绝，自毁神魂之际晃若听到了溯洄的哀鸣——
至于为什么她的衣襟能容上古龙魂，那就不知了，自小她的衣物便与常人不同，能抗住修仙大能的致命一击。至于她是如何得知的，那就又是一番往事了。
从东海秘境中的有一处壁画上得知，秘境应是属溯源之期，距今也是万万年了。再醒过来，沉吟察觉识海深处的那团青光还在，且好似比曾经更加强盛了。
许久，沉吟重种种回忆中回神，就感受到手下的红影渐渐朦胧了，如同细柔的红纱，可透过它看到它身后的景象。沉吟鼻头一酸，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立马让溯洄散去身形，如今溯洄魂体受伤，没有本体恢复极缓，现行太耗灵力。
溯洄轻轻蹭了蹭沉吟，金色的眼珠内溢满了不舍，沉吟无奈，再伸手抚了抚龙角。溯洄再绕着沉吟飞了一圈，才隐去身形，养伤去了。
直到那最后一点红光消失，沉吟才收回视线，垂眼间，眼底暗色尽现，隐隐红光。
溯洄的本体被谁人封印？有什么目的？是针对谁？
千万别让她太容易查到，嗤——
闪身回到月阁。
有人来过，沉吟皱了皱眉。在屋内转了一圈，见书案上多了个东西，便踱步走过去，空气中微微甜腻的味道使得沉吟瞳孔微张，心中有些猜想。
也不走到书案后的坐垫上，直接毫无形象的在书案前跪坐下，手忙脚乱的拆开捻起一块放进嘴里。及其享受的闭起双眼，嘴中的突地甜味散开，眉眼处溢满了满足之色。
真好，就是这个味道。
沉吟嗜甜，无人得知，因为她从不会主动去买着这些东西，至于你说自己做，不好意思，她好歹也是一代魔主，怎会去厨房这种地方。前面的十四年，寄人篱下，有得吃就不错了，哪里还要求那么多，而且她十岁便已经辟谷，那之后，就从未见过五谷杂粮。
一下子吃了好几块，才瞧见案上有一张纸，那笔迹可不是她的。
舔舔手指，微微撑起身，探头伸过去将纸拿过来，只见纸上写着，“飞霜买了许多，我一人吃不完，送于阿吟尝尝。——冷凌雪”
沉吟端详着这字迹，不似普通女子的那般秀气，反而微带凌厉，看上去还有一些眼熟。沉吟回想半天，也未曾想起到底在哪儿见过，便抛于脑后。
又拿起一块红豆糕轻咬一口，“还是凌雪懂我，好吃，……，不过怎么送过来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要不给皎月楼的侍从们分分？……嗯，还是算了，留着我自己吃吧！”
突然，面色一僵，沉声道：“谁这个时候出来闹事，不知好歹！”
随后身形一闪，不见了。
此时，天空以现暮色，天际晚霞红似血，日光透过晚霞斜斜的穿过窗棂打在内室中，桌上的那盆美人怨被印的更加的刺目。旁边的灵植渐渐被夺去光华，与之对比起来，竟有些黯淡无光。
碧湖上一片宁静，倒映着天边晚霞，清风拂过，波光粼粼。灵气一阵波动，沉吟便现身于此，这般美的景色，沉吟却没有心情欣赏，察觉有人在动魔界功法害人。那功法还有一些熟悉，与七煞决相似却又不同，虽然没有七煞决那般毒辣，但是也是异常狠绝。魔族功法如何会现世，魔界被封印，封印也并未被破……
沉吟身为魔主自然对魔气异常敏感，在月阁便已察觉有异，赶过来却不见人影，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魔气，她都会以为这是她的错觉。
是谁先她一步解决了？还是让那人察觉有异逃走了？
在湖边立了好久，才离去，那身影越来越远，银色的身影在漫天霞彩的照射下不显一丝违和。直到不见了那个身影，碧湖边，就在刚刚沉吟站立的那一处灵气一动，两个人影凭空出现。
玄光暗暗瞧了瞧尊主的脸色，只见尊主目不转睛的盯着刚才魔主离去的方向，愣愣出神。想来玄光十分不能理解尊主的想法，一直以来的布置不就是为了成就魔主吗？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不过也确实没有想到魔主当时会那般决绝，以至于自家尊主那时候……
收到尊主冷冷一瞥，玄光顿时不敢多想，强压下心中疑虑，尊主可是能看懂旁人心思的。虽然如今不灵了，但是那目光依旧寒凉。玄光表示，他跟随尊主这么多年，见过世间几次更迭，从未见过尊主情绪有过须臾变化，只有那次……万山同哭，狂风呼啸，天地悲鸣。
目光转了转，小心斟酌道：“尊主，属下该如何处理这个魔人。”玄光捏了捏手中的束魔囊，他们就比魔主早了一息到这里，快速将魔人收服，尊主就立即隐去身形，直到魔主离开。
“杀了吧！”那声音极淡，不带一丝情绪，眼中霞光渐渐沉下，瞳孔中一片暗沉之色。随后身形一散，了无踪迹，。
玄光刚抬起头却又听见一句，“看好他们，勿让旁的东西引去她的注意。”
玄光听出了那声音中的警告之意，哪怕那人不在，他的身形愈发恭敬，“是，尊主，属下明白。”
察觉到那股气息消散不见，玄光也没有半分懈怠之意，丢了丢手中束妖囊，“小东西，你这下有福了，你玄光爷爷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然后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渐渐散在空气中，方圆十里不见其踪。
碧湖又恢复了宁静。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溯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