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生存指南》如糖似盐

4、生存指南第4条

　　6平方米左右的空间，比他原来的狱室还要狭小。房间里面黑暗至极，不仅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就连一丁点声音也听不到，静得可怕。

　　这禁闭室简直就是个笼子！

　　该死的司霰！

　　林雾在心里不断咒骂着。

　　黑塔禁令第三百九十七条：禁止破坏公共设施，违者惩处。

　　很好，他说他没有违反黑塔禁令第六百二十七条，结果转头这人就给他安了个违反第三百九十七条的罪名！

　　亏他还以为司霰莫不是良心发现才送了药给他，哪知是给个甜枣再打个巴掌，果真是个阴晴不定的精神病！

　　手在口袋里不断摩挲着司霰给他的药瓶，林雾越想越气，一把抓住瓶子就朝黑暗中狠狠地砸了出去。

　　随着“咣当”一声响起，林雾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只是动作幅度过大，不小心牵扯到了腰间的伤，林雾被激得忍不住痛呼出声。

　　“嘶——”

　　密密麻麻的疼痛再次袭来，想到之后每天都要忍受这样的痛苦，林雾又不禁后悔了起来。

　　金发卷毛说这药在黑塔里属于违禁品，很难弄到的。反正花的是那个讨厌的典狱长的钱，他要是不用那不是白白浪费了？

　　更何况就是那人把他搞成这般模样的，他就是用了这药怎么了？

　　对，没错！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林雾才又别扭地想要把药找回来。

　　只是刚才他那么用力，该不会已经摔破了吧？

　　这会儿林雾也顾不得其他了，赶忙在黑暗里摸索起来。

　　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还好这地方狭小，没费什么功夫林雾就找到了药瓶。用手一摸，外形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应该是完好无损的。

　　这药瓶看着像是瓷瓶，但又异常坚硬，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果然卖得贵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经过一番折腾，林雾心情总算平静了下来。

　　方才太过激动，现下安静下来，林雾才觉得这里静得实在有些可怕。

　　他说得可怕不是心理上的，而是他的身体。

　　他发现自己自从进到这里之后，呼吸就一直很是急促，身上好像也一直冒着冷汗，就连手脚也有些微的颤抖，现在甚至连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

　　他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司霰在那药瓶里混了其他什么药吧？

　　林雾用力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只是最终还是控制不住陷入了一片黑甜。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门口处传来了光亮，是幻觉吗......

　　深夜，典狱长办公室。

　　男人还是白日里那身暗黑色军装制服，他站在窗边，远远地望着几百米外的黑塔监舍，不知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

　　随着阵阵敲门声响起，在得到应允后，狱警祁山走了进来。

　　“大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收回视线，司霰慢慢转过身来，还是平日里那副冰冷冻人的模样：“带路。”

　　“遵命！”

　　祁山沉声应道，接着便毫无犹豫地迈起了脚步。

　　月上星天，此刻黑塔里面一派静谧。

　　两人兜兜转转了好大一会儿，最终在一扇黑色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祁山，你就在这里守着，我不想受到任何打扰。”

　　“是，大人。”

　　祁山恭敬地低头应道，随后就退到了一米之外守着。

　　门前的司霰则是向前一步，凑到了门上的生物扫描装置上。

　　随着“嘀——”的一声长鸣响起，黑色的门应声而开。等到司霰举步进入后，门又自动紧闭了起来。

　　门内的场景与门外的黑暗幽冷完全不同，举目望去，完全是一间温馨和暖的卧室，房间中央处也应景的摆放着一张大床。

　　床上微微隆起，似乎有什么人正躺在上面。

　　司霰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随着他逐渐走了过去，床上之人的面目也渐渐清晰。

　　正是此前昏倒在禁闭室里的林雾，他静静地躺在上面，柔美昳丽的脸庞此刻显得异常乖巧，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司霰也不例外。

　　他坐在床边，微微倾身朝林雾靠了过去，手上仍戴着那双黑色的皮质手套，丝毫没有摘下来的意思。

　　隔着手套，他并未像白日里那般抚上林雾的脸庞，反而是直冲林雾的上半身而去。

　　林雾身形略微有些瘦弱，深灰色的囚服在他身上也略显宽松，因此司霰也没费什么力气就轻松解开了他身上的纽扣。

　　入目而及的便是一片光滑瓷白的身躯，引人流连。

　　不过，司霰的目的并不在此，狭长的眼眸里仍是一片冰冷，丝毫没有波动。

　　黑色的皮质手套轻轻握住林雾的两侧肩膀，接着稍稍用力便将林雾的上身扶了起来，他没有犹豫，直接看向圆润的左肩。

　　白净细腻的肌肤上，一大片暗色的疤痕遍布丛生，狰狞可怖。不用细想，任谁看了都可以瞬间想象到此人之前遭受到了怎样的巨大痛苦......

　　疤痕的颜色已经很是深沉，想必是陈年旧伤，从纹理来看应该是烧伤。

　　果然......

　　从看见疤痕的那一刻起，司霰便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镇定了，他黝黑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描述的晦涩。

　　透过那片狰狞的疤痕，司霰眼前似乎浮现出了许多陈旧的画面......

　　泼天的熊熊烈火，焦土遍布的花园，凄惨可厉的叫声，还有那个瘦小但又坚强的背影......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还历历在目，甚至就连那熟悉的银莲花香也萦绕在他鼻间。

　　“嘀——”

　　腕上的光脑不断闪烁着耀眼的蓝光，将司霰从自己的幻想中重新拉回了现实。

　　那是他给自己提前设下的提醒，意味着药效还有不久就会失去作用了。

　　看着此刻乖乖倚靠在自己怀中的人，犹豫片刻，司霰还是忍下了想要继续触摸的欲望。

　　他小心翼翼地将先前解开的扣子一一扣紧，然后才将人轻轻地重新放回床上，临走前看着林雾口袋里那个熟悉的银色药瓶，司霰眸光微微闪动。

　　直到从怀中重新拿出一瓶一模一样的换了过来后，他这才放心地离开。

　　门外。

　　祁山看着自家典狱长出来后，虽然表情神色还是一如往常，但他总觉得典狱长身上有些不对，但具体是哪里有了改变，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来。

　　“怎么？”司霰瞥了眼有些走神的祁山，以为之前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啊！没，没什么......”祁山瞬间回过神来。

　　在祁山的一再保证下，司霰也没再追究：“把人送回去吧。”

　　虽然司霰并未指名道姓，但祁山十分清楚这个“人”指的是谁。

　　“是。”

　　祁山连忙点头，门还没关，应声之后他就抬步走了进去。

　　“轻点。”

　　司霰本来已经离开了，但想了想还是返回对祁山嘱咐了一句。

　　“......啊？明白！您放心！”

　　直到司霰的身影在视线中彻底消失，祁山这才继续动作起来，只是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典狱长的话是什么意思？轻点？是让他搬运的时候动作小点，以防被人发现吗？

　　这“搬来搬去”的活计，自从他跟在典狱长身边后，就没少做过，从来就没出过差错，怎么这次还特意嘱咐他呢？

　　奇怪......

　　难道是他最近又犯了什么错了？回想起刚才司霰嘱咐他时的语气，好像确实有些严肃。祁山不禁打了个冷颤，还是快点做完回去吧。

　　翌日，禁闭室。

　　“处罚时间已到，9758，你可以离开了。”

　　狱警的声音将林雾从沉睡中唤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在之前倒下的位置，只是背部有些酸痛，就好像是被人重重扔在地上似的。

　　是他昨晚昏倒的时候摔到了吗？

　　林雾有些疑惑地想着。

　　不对！他昨晚昏过去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好像看到门口有光传来，然后，然后......

　　林雾轻轻捶打了下头，后来的他就再也记不起来了。

　　难道，是他做梦了吗......

　　“快点！你是想在这里再待一天吗？！”

　　见林雾半躺在地上发呆，狱警没好气地催促道。

　　“哦，好。”

　　狱警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林雾的思绪，他赶忙从地上起来，跟着狱警离开。

　　禁闭时间结束的时候，正巧是黑塔上午的放风时间。在黑漆漆的“笼子”里待了一夜，林雾并不想再继续回到另一个“笼子”里，索性就找了个人少的地上安静待着。

　　黑塔的天气并不总是晴朗阳光，相反大多时候都是阴云密布、烟雨缭绕的。

　　今天也是个阴沉的日子，微凉的风断断续续地吹着，林雾的思绪也是断断续续的。

　　昨天在禁闭室，他怎么会昏过去呢？

　　太困了，所以睡过去了？

　　不不不！他那时的症状显然不太对劲儿，肯定是另有原因！

　　思来想去，林雾觉得问题的答案应该只有一个，他垂眼望向被他拿在手里不断摩挲着的银色药瓶。

　　是与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只是找谁合适呢？

　　他肯定是不会再去拿自己冒险了。那么，现在看来，最好的人选只有一个了。

　　林雾嘴角轻扬，视线锁定在不远处的那抹金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