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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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廿一，昭昭和赵煜几人商量军中事务，这一商量就商量到了华灯初上。直到将所有事情都妥帖安排好了，府中幕僚才一一散去，赵煜是走在最后的，待别人都走远了，昭昭叫住他：“诶，赵煜，明儿你记得给沈炀挡酒，我可不想要一个酒气冲天的夫婿。”她声音里带笑，一如少年时。
赵煜拍着胸口保证：“得嘞！”他空了空，问：“今晚如霜是要过来的吧？”
“嗯，你要见她？”她和这些个伙伴好说是厮混了这么些年，就是再迟钝也瞧出了些倪端。赵煜心里是有纪如霜的，只是纪如霜与贺予成又是有情人。
“你明儿还要早起上妆，今晚和我们闹一晚可不像话。”赵煜咬着一口大白牙，笑道。
“就说说话呗。”昭昭耸肩。
“还是别了吧，你俩姑娘家一块儿说说笑笑就算了，我一个大男人掺和...明儿沈炀不得提刀来找我。”赵煜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摆摆手：“我先回去了哈，明天铁定给沈炀挡酒。”
赵煜这个人呢，生来就有一颗玲珑心，只是太过通透...伤己。昭昭叹气。
过了一会儿，唐懿来了。一来就让昭昭把屋里的侍女小厮都请出去，昭昭照做了，有些好奇：“唐姨这是怎么了？”
唐懿有几分尴尬，掩唇轻咳一声，掏出一个盒子快速放到桌上：“这个是...给你的。”
“什么？”昭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打开，唐懿连忙一把按住，脸上泛起赫色：“等我走了之后再看，等我走了先。”
“这事吧，本来也不该是我来教你，但...嗯...你也不必害怕，人人成亲都会这般...”唐懿说得含糊，昭昭听得一头雾水。
“姨，你...”昭昭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这里面的是什么。
看唐姨这个样子，里面应该就是她猜的东西没错了。
呃，这就很尴尬了。
昭昭从少年时就是个混账，后来从军，和将士们打成一片，什么荤话没听过，说也说过不少了。这些事情对她而言...虽不是熟稔于心但也不是一窍不通。
看着唐懿这幅模样，本坦然的昭昭也被传染的心跳加速，脸颊绯红，呐呐：“知，知道了。”
待唐懿离开，昭昭才悄悄打开了那个盒子，匣子最上头是两本小册子，昭昭翻了翻，不出所料...
底下是两套衣服，看样式是睡衣，昭昭抖开那套衣裙，衣裙很精致，针脚细细密密地绣了并蒂莲，只是这料子...透过两件衣裙，昭昭隐隐约约能看见桌上书册。
这衣服和不穿有什么区别？
唐懿走后纪如霜和容慧就来了，三个姑娘躲在被窝里天南地北地聊了一晚上。纪如霜几番堪堪入睡又被昭昭拍醒，继续陪她聊。
纪如霜打了个哈欠，裹紧被子，并不想理她。
容慧求饶：“姑奶奶，让我俩睡会儿吧。”
*****
次日天际未亮，昭昭和纪如霜就被映月从床榻上拎起来了，映月笑得满面喜气：“姑娘，今儿可是您成亲的日子，快些起来梳妆吧。”
“好。”明明没睡多久，昭昭却无比精神，她去推隔壁的纪如霜和容慧：“起来了，快点，起床了。”
纪如霜很想骂娘很想赖床，但是看在这个混账姑娘成亲的份上...纪如霜哈欠连天地起来：“知道了。”
容慧竖起一根手指：“再等等！就一会儿！”
天际泛起薄薄的鱼肚白，林家灯火通明，面带喜气的人们在屋宅中穿梭，昭昭的小院里挂满了红绸，透过半掩的窗，能看见侍女忙碌的身影，昭昭坐在黄铜镜前任由映月给她上妆。
昭昭微微仰着头，细软的笔轻轻沾了唇脂一点一点染上她的唇，半晌，映月放下笔，满意地打量昭昭：“好了。”
昭昭微微笑了：“多谢。”
“就你这模样，定能将沈炀迷得七荤八素的。”纪如霜在一旁啃糕点。
“好看顶什么用。”头顶上的凤冠美则美矣，实在是重得很，就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压得她脑袋疼，她双手扶上凤冠，微微提起来一点，不要压着脑袋，却被映月制止了：“姑娘，时辰差不多了，您若是将乱了发，重新挽发可能就赶不上吉时了。”
昭昭悻悻收手。
容慧笑得幸灾乐祸。
映月又扶着她起来，取下繁复婚服，几位侍女一起帮着昭昭换上。西境传统的婚服实在是繁杂，一根又一根的系带交叉，加上外裳整整七层。
纪如霜在屏风外等着，听昭昭一边叹气一边穿衣。她说：“看着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乐意成亲呢。”
“可不就是，”容慧吃吃地笑：“谁晓得这婚事还是她主动定下的。”
“你们俩闭嘴！”昭昭声音里透着恼意。
“诶，姑娘别乱动。”映月的声音接着传出来。
容慧和纪如霜两人笑成一团。
过了一会儿，屋内屏风撤去，身着婚服的姑娘静静站立在屋中，火红金线绣纹的婚服衬得她面若桃花，凤冠上的金流苏垂落半掩眉眼，她缓缓抬眸，乌眸清亮似纳入了这初春暖阳，只消得一眼便能让人浑身发烫。她修长白皙手指轻轻捏住团扇扇柄，抬手半掩着唇，勾起嘴角，眉眼弯弯带笑，如画卷中走出来的仕女。
真真是个美人啊，纪如霜两人满心的赞叹。
然而，下一刻，面前的美人缓缓启唇：“娘的，这凤冠好重。”
容慧：“...”
纪如霜：“...昭昭。”
“嗯？”
“闭嘴别说话。”
“为啥？”昭昭摸不着头脑，纪如霜和善一笑：“闭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离吉时还有半刻钟，接亲队伍的鞭炮声从越来越近，昭昭和纪如霜并肩坐在外间榻上。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昭昭搭在膝上的手慢慢握紧成拳。
纪如霜忽然开口：“我突然想起林昭昭是一个要我们满城找的小混账。”
“你才小混账。”昭昭笑着回她。
“你别说，你以前真就是个混不吝的，如果没有林临和沈炀你都不知道要长成什么样子，西境第一纨绔？”容慧歪头笑：“除了偷鸡摸狗你不做，吃喝赌和逛花楼你哪一样没沾？”
“咳...”
“可不就是，以前我和贺予成还要带着林大哥去找她...”纪如霜感叹：“感觉时间一下就过去了，现在想起在书院念书的日子都跟上辈子似的。”她偏头望着昭昭：“那个混账的林昭昭如今也要成亲了。”
昭昭呔了一声，揉揉鼻子：“你就比我大了半年，别说得比我大了十年一样。”
纪如霜大笑。
沈炀接亲的声音近了，纪如霜站起身：“我给你拦他！”
“诶诶，别过火了，这屋子我还得住呢！”婚宴主场是在林家的，沈炀只是来接她去沈家一趟，然后就回来了。
“我们晓得的！”容慧摩拳擦掌，和纪如霜一起蹦了出去拦住沈炀：“要接新娘子可得给点好处啊！”
赵煜的笑声传进来：“沈炀，我和你说这俩可难对付了！”
“一人一个红包够吗？”是沈炀的声音。
昭昭垂眸，指尖抚过挽上的玉镯，镯子上暗雕林氏家纹，玉镯剔透莹润，似经历过时光打磨。这双镯子见过她的祖父母成亲盛况，陪她的爹娘度过了相伴的二十余年，如今也要陪她一起走向新的生活了。
傍晚时分，婚宴开席，向昭昭和沈炀敬酒的人络绎不绝，亏得赵煜和容慧都是讲义气的，给两人挡下了大部分的酒，最后是给抬到隔壁小厢房里醒酒去了。
一直到亥时，酒宴才散去。
沈炀和昭昭婚服都没脱，就这么直挺挺地往床上倒，昭昭望着大红的帐顶长长吁出一口气：“好累，我再也不成亲了。”
沈炀本来也躺着，闻言警惕：“你还想和谁成亲？？”
昭昭哈哈两声，面上丝毫不慌：“这不就是说着不会再成亲了吗，就认定你一个了。”
沈炀哼笑，坐起身：“去洗澡吧。”
昭昭猛地转头，眯着眼睛看他，沈炀一脸正气，但小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
“...”不知道是酒劲上来还是什么缘故，昭昭脸上浮起点点红晕，她坐起身，清了清嗓子：“那，那我去洗澡了。”
沈炀忽然也生出了些不自在，摸摸鼻子：“嗯。”
当昭昭从净房里出来时，沈炀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床上等她了，长发发尾微湿，一看就是洗过澡了。他就这么看着她，乌眸映着烛光，昭昭只觉他视线无端地烫人。
昭昭慢慢挪过去，伸手戳了戳他：“你...过去些。”
沈炀眼眸晶亮，伸手一拉，将她拉到怀里：“这样？”
“不如说是这样？”昭昭抿唇一笑，手搭在他的肩上，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沈炀盯着她片刻，沉声低笑，心中似有粘稠滚烫的蜜糖在翻滚，又甜又灼人，他原本搭在床上的手慢慢顺着，最后搭在了昭昭的腰上。
他仰着头，在昭昭的唇上，颊边，耳畔，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昭昭只觉得烫，他触过的，他吻过的地方都是又烫又麻的。
“别...”她声音里不自觉地带着娇媚，话才出口，她便感觉到沈炀身子一僵，似有若无的叹息声传来，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仰头噙住她的唇，轻轻试探，你来我往，唇齿交缠。
沈炀的手搭上她的腰带时，昭昭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沈炀动作一顿，昭昭抬眸望他，眸中隐隐有怯意。
沈炀眸光沉沉，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今晚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只是看看。”
昭昭脑中早就是一片浆糊，此时更是茫然：“看...？”
沈炀颔首，牵起她的手，诱导着她去解那个结，他的眼睛却是直直望着她：“我只是想知道，我家将军的功勋。”
哦，伤疤。
昭昭明了，但是在他面前...
昭昭弱弱地提出意见：“...你能转过去吗？”
“为什么？”沈炀反问，少年时的无赖样儿又出现了，他歪头：“或者是你想我来动手？”
“...沈炀。”衣带结松开，昭昭脸上红得快的血，抬手捂脸：“你果然还是一个流氓。”
温热的吻忽然落在她的肩上，她错愕地放下手，正与沈炀对视，沈炀弯了眼眸，抬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家侯爷。”
“嗯。”昭昭将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应了。
他的指尖轻轻地，一处不落地触碰过她身上的所有伤痕，落下一个又一个炙热而怜惜的吻，昭昭只觉自己要融成一滩水了。沈炀忽然握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滑进她的指缝里，十指相扣，耳畔有温热的气息：“我家将军。”
“嗯...”
“我的昭昭。”
“嗯，怎么了？”昭昭的声音温软，她转过身来，好奇。沈炀却不给她详细问下去的机会，细细密密的吻又落了下来。
红烛无声燃烧，不知谁人抬手打落玉勾，床帷落下。
不知过了过久，帐中传来沈炀沙哑的声音：“睡吧，明天带你去阿南。”
“可是你...”
沈炀低低笑了，将她圈进怀里：“没关系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成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