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死老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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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祁朔月还要轮候接受详细检查仍需要留医观察，身边耳目众多，满月不方便离开太久，再加上很久没试过以凡人肉身行动，他还有点不习惯，所以想着也不急于一时，先让朔月的身体修养一下。医院是阴气极重之地，满月不能睡的安稳，只是躺着闭目养神，他耳聪目明，能听到一些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午夜时分，他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声。原本婴儿的作息还不稳定，半夜也常会哭闹，但这阵哭声持续了好一阵，而且总让他觉得心神不宁。
满月假意去洗手间，避开值班医生和护士的耳目，循着哭声找到了医院的育婴室，他刚转到育婴室的走廊还看到一个身影，以为是巡视的护士还躲了一下才过去。刚刚还在哭闹的婴儿已经没再哭了，只是有的还在啜泣，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观察了一阵，确认婴儿都睡着了才又偷偷回去病床上躺着，直到第二天清晨也没再听到婴儿的哭闹声。
祁朔月又起了个大早，以往他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而且往往醒了还要赖一阵床，总觉得还是没休息够，但现在却一醒来就感觉特有精神，他想一定是灵丹的作用，小小声的说“还不赖嘛。”
祁朔月坐不住，又想去护士站找护士问有没有单人间，他实在有点受不了隔壁床的大爷的咳嗽声和对面床的傻瓜情侣整日的腻腻歪歪。
经过重症病房的时候，又见到昨天在食堂里聊八卦的两个保洁阿姨在门口看着里面窃窃私语。
“真是不要脸，又吵起来了。”
“就是，你看看他哪像有病，干脆出院算了唉。”
祁朔月又跟着看看里面，一个老人中气十足的跟护士在吵架。
“您真的不能再抽烟了，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考虑别的病人，他们也不想吸您的二手烟，而且我们医院是明文规定全面禁烟的。”
“你少管我闲事，我以后去外面抽行了吧。”
“您的肺癌已经是末期了，真的不能再抽了。”
“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端端的吗，反正又死不了。”
“您若还是执意如此，我们会考虑将您请走的。”
“凭什么，我是病人，我哪都不去，我就得待这医院里，社工不是也帮我给钱了吗，你们不能赶我走。”
“反正不要再让我们抓到您在医院范围内抽烟了，您好自为之吧。”
祁朔月听八卦正听得津津有味，裴辰日又来看他了，裴辰日见他在重症病房前站着还一副一时半会儿不准备离开的样子，才过去叫他“在看什么呢？”
祁朔月看了他一眼，裴辰日今天换了身衣服，头发又做了造型，比昨天看上去帅了不少，脸不争气的红了，轻咳了一下勉强压过去才说“没，在看八卦而已，我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
裴辰日也跟着看了一会儿就拉他走了“别人的事我们又知道多少呢，就不要随便评论太多了，比起那个你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事。”
祁朔月被他拉着去了医院楼下的花园，这里也是医院的范围，给病人和亲属休憩放风的，他们要聊的事不能给别人知道，便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祁朔月确认过周围没人才不满的说“要关心什么啊，他现在晚上借我的身体，白天我还不能做回我自己了吗。”
“满月说过了，你现在跟他是绑定在一起的，你要是做了什么好事，积了的功德也是算在他的账上的，你就不想早点帮他攒够功德飞升，好还你一个彻底的自由吗？”
“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啊……啊，我知道了，就帮医院赶走那个流浪汉吧，你看他反正又死不了，还赖在医院里老是惹是生非的，我将他赶走那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吧。”
“但不是说他一身都是病吗？万一离开了医院在哪里死了呢？”
“这……”
就在祁朔月苦恼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个老人走了过来对他们说“喂，你们两个臭小子，过去那边吧，这里是我的地盘。”
祁朔月一听这口气就来气了，正想着回头骂回去，却发现来的人正是他们刚刚在谈论的主角-那个身患重疾的流浪汉。
老人见他们两不动，又催到“去去去，不想吸二手烟就一边去。”
裴辰日先站起来，又拉了祁朔月一把，见老人拿出烟和打火机，又伸手制止了他“老人家，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老人一听就烦了“你算老几，就你还想管老子？”
祁朔月听他出言不逊更气了，冷哼一声说“你想死又何必待在医院呢？”
老人又说“我爱待哪里就待哪里，你管得着吗？”
祁朔月还想说什么，裴辰日拦住了，拉他走开了，他们还没走远又见一个打扮乖巧的姑娘过去跟老人说了几句话又被老人骂走了。
姑娘经过他们的时候，祁朔月上前问她“你是他的亲人吗？”
姑娘叹了口气说“不是，我是负责跟进梁伯的社工。”
祁朔月冷哼一声说“好一个狼心狗肺。”
姑娘又叹了口气说“梁伯以前脾气也不是这么坏的，他以前虽然潦倒，但生活还是挺积极的，也很配合我们的工作，所以知道他生病之后我们都很愿意帮他，还帮他申请到一笔医疗款项。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现在竟变成这样。”
等姑娘走了之后，祁朔月疑惑道“人心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快，你信吗？”
裴辰日心想，我以前也不信，但你那时候不也是翻脸如翻书吗……
祁朔月没发现裴辰日怒视，他试着代入老人的角色，如果知道自己身患绝症剩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会怎样呢？应该会想做自己一直以来想做却又没做的事情吧，他又看了一眼裴辰日，像是下定了决心说“我们要不试着帮帮他吧。”
裴辰日还没反应过来祁朔月说的是要帮谁，就被他拉走了。
“不过现在先回去看看鹿子那家伙来了没有，我还等着我的新手机呢。”
另一边医院的保安室内，维修人员终于把育婴室楼层的闭路电视都修理好了，保安人员开始检查这几个月的记录，然后他们惊讶的发现，每天晚上几乎是固定的时间，都有一个病人站在育婴室的走廊里，透过大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婴儿。他们觉得这件事太诡异了，立刻上报给了医院的高层。高层人员一看立刻讨论了一下，让人将视频里的人叫了过去。
高层人员把监控视频放给那个病人看“可以请您解释一下，您每晚过去是在干什么吗？”
那个病人神情淡定的看完监控视频，理直气壮地道“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过去看看孩子们，而且孩子们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一个高层人员又问“那您为什么要晚上去呢？”
病人又一脸无辜的说“白天人多，我晚上又睡不着，就习惯了那个时候过去看看，感受孩子们的活力就会觉得很治愈，回去睡得也香一点，就这样。”
几个高层相视一眼，一时也揪不出什么毛病，只能规劝他几句又放他走了。
回到病房等了一阵没等到陆子豪，却是来了两个保安，把祁朔月请走了，裴辰日也跟了过去，但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前就被保安留住了，说只请祁朔月一个人进去。
办公室内，会议桌一边坐着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胸牌写着院长，其余两个是主任。祁朔月一脸懵的看着其中一个主任把平板电脑转到他面前，让他先看段视频。时间显示的是昨晚半夜两点多，只见视频里祁朔月先是藏在拐角处，等走廊的人走开了，才过去站在育婴室外面盯着里面的婴儿看了很久，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才离开。祁朔月眯起了眼，抿了抿嘴，不用想也知道那个是满月，心里暗骂，没事去那里看什么呢还看这么久都被当作可疑人士了！
视频快进着播完之后，那个主任问他“祁先生请问你昨晚去那里做什么呢？”比起那个理直气壮的病人，藏头露尾的祁朔月好像更让他们起疑。
“是这样的，其实我有梦游症，是家族遗传病，不过接受治疗之后很久没犯过了，估计是前天掉井里受了点冲击，又犯毛病了吧，对不起，请问婴儿都没什么事吧？还有没有拍到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啊？”
几个高层又疑惑地相视一眼，那个主任又说“婴儿自然都是没事的，那你认识这位病人吗？”主任又把视频往前调了一下，祁朔月看到在他到达之前那里也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那个梁伯-那个身患重疾的流浪汉。
祁朔月想了想又胡扯道“都说了我当时是梦游了，说不定我那时候以为在玩捉迷藏呢，对，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玩捉迷藏，这个人我只听说是个患绝症的老人家，其他就不知道了。”
祁朔月见三个高层面面相觑，又想起一件事就说“我听说我梦游的时候还会唱歌念诗什么的，我怕会吵到别的病人休息，要不你们看看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单人病房吧。”
几个高层商议了一下之后还真给祁朔月安排了一个单人病房，又告诫他晚上锁好门，不要又让自己梦游跑出去了，祁朔月得了便宜自然要卖乖，连连说好。
等裴辰日帮他搬去了单人病房，他马上捂着胸前那个月牙胎记，找满月问是怎么回事。
“我昨夜听到那里的婴儿哭闹不停，总觉得心神不宁，便过去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那你查到了吗？”
“尚未。”
“你晚上行动的时候注意一下啊，现在哪哪都是监控，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啦。”
“我并没有做任何可疑之事。”
祁朔月觉得心好累，然后又灵机一动问“那你有没有什么法术可以删改监控记录之类的？”
“没有，但我可以用法术暂时影响监控不能如常运作。”
“可还行！那你以后记得保护我不要被拍到哦，不然不是每次那么走运能蒙混过关的。”
“好。”
跟满月落实了这个事之后，他又疑惑起了那个梁伯，他又是为什么半夜不睡去那里呢，去那里做什么呢，总不能也是梦游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不死老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