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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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结束当晚。
叶妄拿钥匙旋锁的动作轻柔，生怕制造一丁点响声。
他走进屋子，楼道间的感应灯都还没亮。
单只手扶在墙边，换下拖鞋，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
书包刚挂起来，手机就他的裤子口袋一阵有规律地振动。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叶妄有些抗拒，但那震动声仿佛在耳边愈演愈大，他皱皱眉，还是接了。
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女人严厉的声音。
“怎么才接？”第一句便是指责。
“什么时候再来看妈妈？”虽是问句，却仿佛在提一个理所应当的要求。
叶妄抿起唇，单手从书包里抽出作业，传到手机那头的，只有他平稳的呼吸。
见他没答复，女人略显急躁。
“我这次是出差过来，时间不多，别总和我生气。之前的事情就算了，明白吗？”
叶妄坐下椅子，翻开物理练习册。
等不到回话，女人嗓音变得尖锐。
“我问你明白了吗？！”
他握手机的指尖泛白，“嗯。”
“你明白就好，”她见他没和她继续犟着，又好言好语道：“我也不想对你发脾气，可是你总是这样……唉，不说这个了，那天你妹妹没从屋里出来，你什么时候来见见她。”
后爸的女儿，在她口中轻而易举就成为他的妹妹。
明明眼睛没有酸涩的感觉，叶妄却阖上眼眸，揉揉鼻梁。
“再等等，”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淡淡补充：“最近作业有点多。”
另一头的女人听出来，他不想过来。
但没拒绝，就是他的让步，所以她说：“那过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实在不行，就之后再说，我最近会经常到这里出差。”
原来还有后招。
叶妄哑然，还没回应，身后就响起手指叩门的声音，他立即把连线摁断。
“爸。”喊他一声，让他进来。
但叶父推门不进，只掩着门说：“明天中午我有饭局，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叶妄应下，放松肩膀从笔筒挑支笔，在指间一转。
笔锋直指纸页的横线空白，写下答案。
关门声再次响起。
……
这就是他的家庭。
一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家。
在地铁上遇见姜双的那天晚上——夜色那么深，连月亮都疲倦地躲进了云层。
他捧着几乎看不见的天真，诚心以为是妈妈想见他。
结果她住的公寓里，站在客厅的还有一个男人——他的妈妈居然再婚了。
没提前告诉他，没之后通知他，只是让他来见见那个对他来说陌生的男人。
最可笑的是，叶母见他的第一句就是向身边人道：“你看，我说过我孩子很不错吧！”
脸上的笑容和当年未减分毫。
他就像个商品，供应在她的货架上，路上遇见了人她便吆喝：快来看啊，我家东西是最好的。
仿佛他不是她的小孩。
叶妄没给叶母面子，进门连鞋也没脱下，冷冷地说：“没事我就先走了。”
两三年未见，她对他的态度一如从前，随即暴露狰狞的面目：“你就这样和你妈妈说话？”
不容他反抗，不容他拒绝，她对他充满了变态的掌控欲。
叶妄不理睬，转身刚踏一步，她就在后面尖叫：“叶妄！我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是为了你，什么都为了你好！结果呢，我把你养成了一个白眼狼！”
他没有回头看，任凭她的谩骂。他只顾向前走，什么都听不见。
她没能留住他。
叶妄也再也不会去了，即使后来又走过那条地铁线，却半路折返。
不是为了他妈妈。
……
姜双把嘴里的软糖咬碎，还没咽下去，又往嘴里塞一个嚼来嚼去。
她的目光紧跟着手机界面，手指在屏幕右侧滑上滑下——足足三十条评论。
这是第几次了？从她加了学校的表白墙到现在，这是叶妄第几次在表白墙被提名。
数不清了。
或者说没在意，不想在意。
本来加墙的目的是观察敌情，但以现在的体验来说，她分明只是来找醋喝的。
酸的她都冒泡了。
他怎么这么受欢迎。
如此想着，姜双还是在那位匿名夸奖叶妄主持很帅的说说下面拿拇指狠戳——点了个大赞。
吞下甜甜的糖果碎块，姜双回到微信。
【美女：你之前是在担心我吗？】
她回到家，还在纠结自己的水为什么招他不喜欢，但莫名想起那句催促她去体育馆的话——他是在提醒她换衣服。
这样思考，一下子就想通了。
如果数学题能如此就好了。
不过数学题遇到特别难的……估计她也懒得去思考，所以叶妄要是变成数学题才完美。
就在姜双脑电波又快对接不上正常人类的时候，叶妄回信。
【叶妄：有时候人需要点自知之明】
……
【美女：所以你不关心我】
最后一点甜味也消逝，姜双甚至觉得自己的舌苔在暗自发苦。
害怕他说是。
如果是，不仅是不关心的问题，她还要重新纠结他为什么不喝她的水……这打击才受不了。
姜双摇摇头，“别想，别想。”
不知道这份胆量从何而来，姜双又打字。
【关心同学是美好品德】发送。
叶妄没有回她。
姜双作罢。
不知道的答案，二分之一的几率是关心她。
你看她数学其实还是挺好的。
姜双把手机锁屏放一边，开始临幸作业。
另一边。
本来想回什么的叶妄，脑海里闪回姜双站在舞台上却是偷看着他，还说他好看。
怎么也忘不掉。
挤兑着他不堪的情绪。
……
隔天清晨，姜双伸伸懒腰起床，给弧某发了个早安，赶去学校。
还没进教室，就听到b班不同寻常吵闹声。
就跟她按耐不住自己躁动的心一样——虽然演出已经结束，可她内心的小火苗却还在燃烧。
她决定趁热打铁，进一步与叶妄达成友好关系。
然而刚进班门，板凳还没捂热，就率先听到方晓星在后面跟同桌说：“你们昨天看表白墙了吗？叶妄居然已经有女朋友了！”
小火苗骤然熄灭，消失前还飞出一缕幽幽的灰烟。
呛得姜双咳嗽。
她回头，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方晓星惊讶，“你不知道？”
姜双双臂趴在方晓星桌上，“快说说。”
“昨天晚上叶妄不是又被人po墙上了吗。”
“我知道。”虽然后来她就气得没看了。
“结果有个小号跳出来说让那些想加他的人照照镜子！”
姜双手指一圈一圈绕着发丝，“……这算什么事。”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个小号的昵称。”
“叫什么，爬出镜子的贞子？”姜双正经道。
方晓星的同桌笑场。
方晓星急忙说出来，不让气氛被姜双带偏，“小号叫——Y姓的家属。”
语气抑扬顿挫，腔调伤悲。
方晓星观察姜双的表情说：“她们都在说小号疑似叶妄女友。”
姜双缓了缓，神色凝重，“……那也有可能是她爸妈啊。”
方晓星一脸无语看着姜双。
“家属家属，最大可能不就是他家里人吗？”说罢，低头一阵思忖的模样，“我觉得我的推断很有道理。”
“……”
方晓星不想继续话题，跟她一说，就变得没意思。
不是想象中的反应。
“老师该来了，先不说了。”
姜双淡定点头。
……
视线回到自己的书桌上，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解锁，点开微信，找到置顶的叶妄，打字——
【你有女朋友了？】发送。
撤回，【你有女朋友了？？】发送。
撤回，【……听说你有女朋友？】发送。
一气呵成。
然而就要上课的时间，叶妄回复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她可以等。
……
叶妄今天进班的时候，感到原本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骤然消失，大部分人都在盯着他看。
他尽量无视，走到自己座位上去。
翻开书开始低头复习。
没过一会，小声讨论的声音又开始频频冒出。
“不愧是优等生，学习恋爱两不误啊。”
“羡慕死喽。”
“真想跟学神学怎么泡妹子。”
“不知道他女朋友长什么样？”
叶妄抬头，周围声音戛然而止。
他默默转身，冷淡地问后桌：“你们在说我？”
叶妄后面，以及后面的后面，以及后面的左边同学，都疯狂摇头。
……
距离打预备铃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叶妄的桌肚里出现细微的震动。
他掏出手机一看。
【美女：……听说你有女朋友？】
……
所以，在他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
全世界都觉得他有女友了？
包括这位——
叶妄看见姜双的询问，直接锁屏。
他才不解释。
——
就这样姜双等到了中午放学。
还是没有回复。
去食堂吃饭，面汤洒在了姜双衣料上，经过朋友提醒，她也只是哦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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