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穿进甜文里[快穿]》楠木有枝

57、拯救男炮灰

　　范锦程生辰那日，大雪初晴，消失了好几日的太阳终于露了笑脸，热烘烘的烤得人几乎出汗。

　　想着天晚路不好走，舒颜颜索性把宴席安排在中午。

　　范锦程虽是初入官场的毛头小子，他岳丈却身居高位。看在舒太傅的面子上，此次过府来送礼的人不少。

　　范家院子小，舒颜颜当初住进来时想着范锦程毕竟在朝中为官，刻意隔出了待客的花厅。

　　此时，花厅里几乎坐满了人。

　　范锦程一直没出来。

　　坐了半晌，舒父脸色有些难看：“怎么回事，他还没起？”

　　舒颜颜朝众人歉意地笑笑，向青儿投去疑问的眼神。

　　青儿躬下腰，面上很是着急：“夫人，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去书房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开。按说，老爷这时候早该起了。”

　　书房？范锦程夫妻二人竟不睡在一处？
　　想起前段时间各家夫人从秋猎场带回来的消息，众人默契地交换了下眼神。

　　看来因为表妹，范舒夫妇二人闹出的矛盾不小。
　　唉，你说，范锦程何必许那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现在可不得低声下气地哄老婆，连房间都回不得？

　　一盏茶时间过去，范锦程仍未起身，舒父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舒颜颜准备亲自去喊，刚站起身，外面忽然传来顾公公的声音。

　　“皇上驾到！”

　　舒颜颜愣神间，身边众人已经齐刷刷跪下去，沈卓然身着银灰长袍的身影出现在花厅门口。

　　舒颜颜慢半拍地跪下去。

　　不等她双膝落到地上，沈卓然清哑的声音传遍整个花厅：“都起吧。朕今日微服出宫，听闻范状元正在举办生辰宴，特来瞧瞧，众卿不必拘礼。”

　　众人齐呼“多谢皇上”，接二连三爬起身。

　　沈卓然扫了一眼，笑道：“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寿星还不露面么？”

　　舒颜颜看他一眼，垂头道：“相公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臣妇这就去喊他。”

　　沈卓然嘴角弯了弯：“朕同夫人一起去看看。”

　　皇上说要去，整个花厅里的人自然呼啦啦一起跟去。

　　舒颜颜有些好奇，范家的院子就这么丁点地方，按说这一阵一阵的动静，范锦程早该听见了。
　　尹寻菡到底下了什么猛药，让他到现在还没醒来？

　　一堆堆人停在书房外。

　　舒颜颜上前敲门：“相公？”
　　没有回应。

　　再敲：“相公？”
　　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舒颜颜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让大家见笑了，相公应是昨晚太过疲累……”

　　“啊！！！——”
　　舒颜颜话没说完，书房里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这尖叫音量之高亢，声色之尖锐，真可称得上石破天惊。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是女声！

　　范锦程的书房里居然有女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朝舒颜颜望去。

　　只见那妇人已经呆在原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瞧着很是可怜。

　　舒父怒不可遏，一脚踹到门上。他到底是文官，连踹两下，门才被踹开。

　　书房里，一男一女衣衫凌乱裹在同一条被子里。

　　女子看见这么多人，瑟瑟发抖地躲到男子身后：“表……表哥……”

　　范锦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岳丈大人涨成猪肝色的暴怒脸庞。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啪——”一声，右脸上顿时多了五个手指印。

　　“范锦程！当初你是怎么和我指天指地发誓的！如今，你就这么对待我女儿！”

　　范锦程看着舒父，再舒颜颜悲伤绝望的面孔，忽然感觉身下有什么不对劲，回头一看，大吃一惊。
　　“表妹，你怎么在……”

　　话说一半，他忽然回忆起昨晚尹寻菡端着一盅猪蹄汤来到书房，泪水涟涟地说什么表哥即将远行，此去经年不知何日才能再见，表妹心里难受，唯有再做一碗猪蹄汤送给表哥尝尝之类的话，他一时心软，接过喝了，喝完顿时人事不知。

　　再醒过来……

　　想明白怎么回事后，范锦程顿时怒吼一声：“你算计我？！”

　　尹寻菡泪蒙蒙的眼睛蓦地睁大，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说，用手捂住脸：“呜呜呜~表哥，明明是你拉着我不让我走，怎么成了我的错？你知道我喜欢你，不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呜呜呜……”

　　“你撒谎！不是，”范锦程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慌张不已，看向舒颜颜，“真的是她算计我，颜颜你相信我！”

　　舒颜颜露出一个称不上是笑的笑容：“她为什么能算计你？”

　　范锦程愣了愣，不明白她意思，结结巴巴解释：“她……她昨晚给我送宵夜……”

　　舒颜颜冷声打断：“你明知道她喜欢你，明知道她暗地里小动作不断，为什么还要半夜和她见面？！为什么还要吃她做的宵夜？！是你给了她算计你的机会！你根本就是故意顺水推舟对不对？”

　　“不是，是因为……”
　　是因为他觉得表妹真的已经知错了，表妹本心不坏的，没想到……

　　“啪——”另一个巴掌呼到范锦程左脸上。
　　“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舒颜颜眼角滑落一滴泪，“范锦程，我终于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和离吧，这回没得商量！”

　　“不，颜颜……”

　　范锦程的两只手还没挨到舒颜颜衣角，便被舒父牢牢抓住，霎时一痛。

　　“不什么不？你还想怎样，想继续糟蹋我女儿不成？”

　　范锦程从榻上滚到地上，朝舒父磕头：“岳父，小婿知道错了，求您再给小婿一次机会！”

　　舒父抬脚便踹：“磕一百个头也没用！”

　　“岳父！！！”

　　旁边传出一声轻笑。

　　范锦程抬眼望去，看见沈卓然，眼睛蓦地睁大：“皇上！”

　　沈卓然嘴角笑意不变：“没想到朕临时起意来你生辰宴看看，竟看到这么一出好戏。虽然朕不常出宫，不过范状元婚宴上掷地有声的誓言朕亦有耳闻，怎么，这就是你的信用？”

　　沈卓然眼神森寒地扫过榻上缩成一团的尹寻菡。
　　“听闻你表妹还在孝期？”

　　范锦程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没想不讲信用……他真的的打算和颜颜两个人好好过一辈子的……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表妹还在孝期……

　　范锦程脑中浑浑噩噩一片，想着沈卓然话后的深意，冷汗几乎湿透衣物。

　　这时，范母拄着拐杖由仆妇扶着从门外挤进来，瞧瞧围得水泄不通的众人，再瞧瞧跪在地上的儿子，双目怒瞪：“你们吵吵嚷嚷什么！我儿子想睡谁睡谁，你们管得着吗？”

　　舒父气红了眼：“亲家母，当初定亲的时候你怎么说的，现在翻脸不认账么？”

　　“呸！”范母吐了口唾沫，“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若不是我儿非闹着要娶你女儿，我才不同意什么劳什子一双人的，我儿将来可是要当大官的人，想让他就守着你女儿一个？我呸！”

　　舒父快被气得晕倒：“你！你不同意直说便是，你不同意自然就没这桩婚事！”

　　看到范母蛮不讲理的样子，舒父就能猜到自己女儿在范家过的是什么日子。都是他不好，识人不清，害女儿跳进火坑。
　　舒父越想越气，差点喘不上气。

　　舒颜颜看情况不对，立马帮他抚背。

　　舒父终于平静下来，扭头对上舒颜颜担忧的眼神，立时老泪纵横：“颜颜，都是爹爹对不起你，爹爹上次还劝你回范家，真是……”

　　“爹，”舒颜颜笑着打断他，“和您有什么关系？别自责啦。这次我说和离，您支持么？”

　　“离！马上离！”舒父跳起来道。

　　“不，”范锦程揪住舒父衣袍，可怜兮兮地哀求，“岳父大人，再给小婿一次机会！小婿真是被算计的！”

　　范母恨铁不成钢地给他一拐杖：“要离就离！真离了我看谁敢要你女儿！到时候我儿当了大官，你们可别回头求我！”

　　沈卓然轻笑。

　　范母循声望去，见是个年轻人，眉头皱了皱。
　　这年轻人瞧着一身贵气，准是个纨绔子弟，以后还能比他儿子更有出息？

　　想着，她不客气地喝道：“你笑什么？”

　　沈卓然弯了下眼睛：“我笑你儿子当不了大官。”

　　“放屁！”敢咒她儿子！范母怒不可遏，举起拐杖砸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皇上！”

　　拐杖飞到半空中，被顾公公跃起抓住。

　　沈卓然冷冷看向范母。

　　范母触到那毫无温度的视线，吓得一抖，又听众人喊什么“皇上”，更是一抖，扭头看向范锦程。

　　范锦程痛心疾首：“娘！那是皇上！你在做什么？”

　　范母“噗通——”，双膝重重砸到地面，双唇抖啊抖，想喊饶命，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舒父叹了口气，跪到范母旁边，面向沈卓然：“皇上，既然您也在此地，微臣斗胆，恳请皇上判小女与范锦程和离。”

　　舒颜颜想了想，亦默默跪到舒父身旁。

　　“不！”范锦程跪爬上前，“皇上，这次是意外，真是意外，微臣不是有意的！”

　　“啊呸，什么意外不意外，君子一诺千金……更何况你表妹还在孝期，如此不知廉耻……”不等舒家父女说话，一个又瘦又黑的高个子从旁边跳出来，嘴巴像爆豆子似的霹雳吧啦一阵怒怼。

　　舒颜颜迷惑地眨了眨眼，这个长得像逃荒回来的人，莫不就是日后有名的言官王大人？

　　她还真猜对了。
　　秋猎回去后，王大人听了自家夫人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没想这么快就遇到报恩的机会，更没想剧情一下进展到和不和离上。

　　他可得赶紧表现表现。万一回去被夫人知道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耳朵定会被拧掉。

　　王大人不愧一张名嘴，直说得范锦程冷汗涟涟，无法反驳。

　　王大人跳出来后，其他人觑着皇上的脸色，揣摩了番上意，也纷纷跳出来斥责范锦程道德败坏，没有信誉。

　　范家小小的书房似乎成了另一处朝堂，皇上居于上首，大臣们在底下激烈抨击无耻小人。

　　范母不明所以，抬头左右张望，他儿子不过和表妹睡了而已，怎么还扯上这么一大摊有的没的？

　　范锦程再不想和离，众口一词之下，不得不当场写下和离书。

　　舒颜颜拿到和离书的那一刻，笑了。

　　她之前回范家的时候也没带几样东西，不过一炷香时间，全部收拾完毕，一并抬上舒父的马车。

　　随着舒家父女的离开，众人也纷纷离去，热热闹闹的范家小院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范锦程立在大门外，望着已经看不到一丝影子的小巷，伸手慢慢抚上胸口。
　　这里，好像空了一块。

　　尹寻菡扶着书房门，看着范锦程远眺的背影，眼里难得的闪过迷惘。
　　她终于如愿留在了表哥身边，可是前途渺茫的表哥，还能给她想要的荣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