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穿进甜文里[快穿]》楠木有枝

56、拯救男炮灰

　　大门口的两盏灯笼被风吹得晃晃悠悠。

　　舒颜颜带着青儿立在灯笼圈出的昏暗光影里，一直等到约定时间，范锦程也没带着尹寻菡出现。

　　不远处的镖头哈了口气使劲搓手：“大妹子，你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太晚的话船不等人！”

　　青儿也着急：“表小姐怎么回事，难不成说话不算数？”

　　舒颜颜心道可不是嘛，尹寻菡怎么可能乖乖被送走？

　　她侧头微抬下巴：“去看看怎么回事。”

　　青儿领命而去。

　　没跑出几步，范老夫人身边的仆妇迎面气喘吁吁跑来，缩着脖子道：“夫人，老夫人请您去一趟。”

　　青儿倏地瞪大眼睛，难不成……

　　舒颜颜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可算来了，再不来她快冻成冰块了。
　　她朝镖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哥，好像出了点意外，麻烦您再等等，不管今天走不走得了，钱我一文不少地付你。”

　　镖头爽快地挥手：“行，我等着。”

　　舒颜颜感激地笑笑，又冲仆妇点了下头：“麻烦带路。”

　　仆妇讷讷地应了声，一边带路一边偷瞄舒颜颜。

　　月光下的舒颜颜面色冷然，脖颈修长，一举一动皆散发出高贵凛然的气息。

　　她不由想起尹寻菡哭哭啼啼的面孔，真不知道老夫人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儿媳妇不亲近，非要护着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仆妇一直把舒颜颜带到尹寻菡屋前。

　　此时，尹寻菡的屋前正是一片混乱。

　　范母看起来非常生气，发髻都凌乱了几分。她张开双手挡在门前，怒吼：“我看谁敢送菡儿走！要送菡儿走，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尹寻菡捂着脸呜呜哭泣，可怜兮兮地扯范母的衣角：“姨母，你让我走吧，是我心思丑恶，实在没脸再待下去，呜呜呜……”

　　范锦程一会看向暴怒的母亲，一会看向凄苦无依的表妹，简直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母亲怎么会得到消息，更不知道事情会什么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瞧见不远处的舒颜颜，范锦程心漏跳一拍：“颜……颜颜……”

　　舒颜颜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哟，真是热闹呀。”

　　范母一看见她，头发丝都被气得飞出来几根：“都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妇人，菡儿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舒颜颜挑眉，听范母的话，难不成她以为送尹寻菡回老家是她的主意？

　　舒颜颜讥讽地笑笑，直直看向尹寻菡。

　　尹寻菡目光闪了闪，捂着脸呜呜地哭。

　　舒颜颜嗤笑一声，没再看她们，冲青儿道：“把路费给镖头大哥结了去。”

　　“是。”青儿怒瞪范锦程一眼，快步走远。

　　舒颜颜懒得理这群人，折身回房间。

　　范锦程正欲追上去，被尹寻菡抱住腿。

　　尹寻菡跪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表哥，我真不知道姨母为什么会得知消息，我想起自己以前做的事说的话，感觉都没脸见你。我真的愿意回老家自生自灭去，只要你和表嫂能好好的。你如果不信，让我一头撞死在这！”

　　尹寻菡说着，猛地起身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当然被人及时拉住。

　　范锦程有些吓住，愣神片刻，继续朝舒颜颜追去。

　　他在半道上追上舒颜颜。

　　“颜颜……”
　　范锦程想拉舒颜颜的手。

　　舒颜颜冷淡拂开。

　　范锦程讪讪地摸摸后脑勺：“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起表妹刚刚寻死的架势，“不过我看菡儿表妹真的知道错了，要不你让一步？”

　　舒颜颜瞥他一眼。

　　范锦程面色窘迫，他知道自己不厚道，可是事情到了如今，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菡儿，我们夫妻，你就为了我，忍一忍行吗？表妹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必不会再越雷池一步，我也会时时警惕，不和她过多接触，好不好？”

　　“不再越雷池一步？”舒颜颜玩味地咀嚼着这几个字，噗嗤一笑，“范锦程，你的话还有可信度？当初，你说你表妹没有其他心思，结果呢？你说送你表妹回老家，现在呢？不再越雷池一步？我更想看看你表妹还有什么手段。”

　　范锦程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会的，表妹这次真的是知错了。”
　　刚才都差点撞死在柱子上……

　　舒颜颜懒得和他啰嗦：“看你这纠结的样子真是难受，索性给我一份和离书好了，皆大欢喜。”

　　范锦程听了，心里的炮仗忽然被点炸，红了眼眶低吼：“不，我死也不和离。”

　　舒颜颜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蹙了蹙眉，丢下一句：“这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事。”
　　说完，转身离开。

　　范锦程站在原地，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捏住。

　　他真不知道表妹都已经知错了，为什么颜颜还不依不挠。

　　一定是因为心里不安。
　　苦恼半天，范锦程暗自下定决心——只要离表妹远点，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
　　第一场冬雪降临那日，京城发生一件大事。

　　有人密告三王爷晋王意图造反，皇上派兵进府搜查，果然搜出龙袍、玉玺、私造兵器等谋逆之物。证据确凿，晋王被当场捉拿下狱，其家眷亦被严加看管起来，只等大理寺了结案情后，一并处置。

　　舒颜颜抱着手炉推开窗户，望着外头纷纷扬扬的大雪叹气：“原来给你下毒的是晋王。”

　　这么想来，上辈子晋王的暴毙恐怕也是沈卓然的杰作。

　　沈卓然轻笑，笑声中似乎带着水汽：“这么不可思议？”

　　舒颜颜回头，沈卓然整个人泡在热水桶里，雾气缭绕，看不清他面容。

　　“可是晋王不是从小抱养在你母后膝下么，你们感情不是很好么？”

　　沈卓然扯了扯嘴角：“如果没有我，这个皇位就该是他晋王的。这么想想，你觉得他还会待我真心？”
　　身在皇家，哪有什么真心可言。可惜他幼时不知道这个道理，不小心着了道。

　　舒颜颜点头：“说的有道理。如果你没有遇到我，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又找到了害你的真正凶手，你会怎么办？”

　　“当然拉着他一起去死。”沈卓然说得毫不犹豫。

　　果然，舒颜颜沉默。

　　屋里静得可以听见雪花簌簌飘落的声音。

　　沈卓然道：“如果无聊可以去外面瞧瞧，朕特意吩咐顾新点了花灯，映着落雪，想来景色不错。”

　　舒颜颜从善如流地起身出去。

　　她现在呆着的地方是沈卓然的寝殿。她本来以为按照约定，该是沈卓然来范家找她，没想大晚上的被掳进宫来。

　　舒颜颜一出去，顾公公立马躬身迎上前：“舒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和奴才说。”

　　“我就随便看看。”舒颜颜抱着手炉立在门口。

　　雪一直没停，沈卓然说的花灯错落有致地挂在屋檐下，树枝上，远远望着，仿佛一只只萤火虫，映照着月光和纷纷扬扬的大雪，显得格外璀璨迷人。

　　舒颜颜抬手摘下最近的兔子灯，好奇问：“宫里这么快就做花灯了？”年关还没过，元宵节更远着呢。

　　顾公公笑道：“哪里，这批花灯是皇上特意吩咐赶制出来的，您瞧，初雪天这么一挂，是不是特别漂亮？”

　　特意吩咐？
　　舒颜颜眉头微动，笑笑没说话，抬手将兔子灯挂回去。

　　过了会，沈卓然解毒完毕。

　　舒颜颜拔完针，站在殿外等他送她回去。

　　一炷香后，沈卓然穿戴整齐出来，脸上因为失血过多，更显苍白。

　　他走到舒颜颜身边，抬手将什么东西插到舒颜颜发髻上。

　　舒颜颜不明所以，拔下一看，见是支玉簪子。玉质温润，只是样式有些简单，瞧着像是刚入门的小学徒雕出来的。

　　她好奇：“皇上，这哪来的？”

　　沈卓然咳了一声，面色平静：“朕闲来无事，随意刻了几支，这支还不错，赏你了。”

　　舒颜颜眉头微微一挑，嘴角染上一抹笑：“既如此，多谢皇上。”

　　“不客气，”沈卓然手背到身后，想起什么，眉头微微皱起，“范家的破事还没解决？”

　　说起这个，舒颜颜也有些心烦。尹寻菡为了装乖，彻底蛰伏下来。这可不行，她可不想留在范家过年，看来得想个办法，刺激尹寻菡一下。

　　想着，舒颜颜眼珠一转，看向沈卓然：“臣妇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可愿帮忙？”

　　沈卓然笑：“你说便是。”

　　舒颜颜招招手，沈卓然乖乖俯过耳朵。

　　听完舒颜颜的话，沈卓然笑了笑：“这个忙，朕帮你。”
　　*
　　不知从哪传来的消息，听说皇上有意改革翰林，此次恩科入翰林的进士们可能等不到三年后的散馆考试，便要被外派出京。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连皇上有意将范状元外派至海城任知府，年前就要出发的说法都出来了。

　　范锦程刚得知的时候，心里惊慌至极，四处寻人打听。毕竟翰林出来后都是皇上近臣，比外派有前途得多。

　　打听来打听去，得知皇上已经拿定了主意，范锦程放弃四处钻营的打算，反而寻思起其他。

　　如果真的外派至海城，少说三四年，多至七八年都回不了京。而且海城条件艰辛，不适合母亲休养身体。他可以带着颜颜出京，留下表妹照顾母亲。

　　待到任满回京，表妹想必早已嫁人成家。

　　如此一来，家里的一团乱麻不就解决了？

　　范锦程想着，激动不已，等不及就要同颜颜分享这个好消息。想起颜颜近日的冷脸，他特意去首饰店挑了支簪子，藏进袖里往家走去。

　　范锦程踏入房间时，舒颜颜正在捣药汁，满屋子都飘着药香味。看见范锦程进来，她眼皮抬也没抬。

　　范锦程讪讪地走到舒颜颜身边，一眼看见她发髻上的玉簪子，不禁问哪来的。

　　玉簪子样式极简单，看着不像是颜颜会买的东西。

　　舒颜颜摸摸头发：“好看吗？”

　　范锦程：“……好看。”
　　这簪子样式虽简单，玉质却是极好，即使是像他这样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它的珍贵。

　　范锦程捏紧五指，一时倒觉得袖子里的簪子拿不出手。

　　想了会，他还是掏出簪子，轻轻放到桌上。

　　舒颜颜瞟了眼，眼里一点波动也没有，只是问：“你找我有何事？”

　　范锦程抿了抿嘴唇，将自己可能被外派至海城的消息告诉她。

　　舒颜颜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暗暗扫过窗外绰约的人影，问他：“确定了？你准备都带谁走？”

　　“虽然不知皇上为何这么急，不过这消息十之八/九是真的。我准备就我俩去海城，表妹留在京里照顾母亲，等我们回来，表妹肯定已经嫁人了。颜颜，你觉得怎么样？”
　　范锦程激动地将自己路上的打算抖落干净。

　　舒颜颜注意到窗外的人影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眼角弯起：“挺好，如此什么麻烦事都解决了。过段日子便是你的生辰，既然接下来七八年可能都回不了京城，这次你的生辰索性大办一场如何？”

　　范锦程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舒颜颜眸色冷淡：“没别的什么事就出去吧。”

　　范锦程张了张嘴，想不到有什么话说，只好出去。

　　看来颜颜一直没消气，不过既然还惦念着他的生辰，想必颜颜心里还是有他的。
　　范锦程嘴角甜蜜地弯起。
　　*
　　柳儿气喘吁吁冲入尹寻菡房中：“小姐，不好了！”

　　尹寻菡正对着镜子细细描眉，闻见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柳儿忙将自己在舒颜颜房外听见的那些话复述给她听。

　　尹寻菡闻言站起身，手里的眉笔差点被折断：“年前就走？这么急？”

　　“是！”柳儿忙不迭点头，“小姐，咱们没有时间慢慢筹划了。”

　　“知道了，”尹寻菡思索半晌，抬手覆到自己肚子上，终于下定决心，“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表哥，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