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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教官英明 ...

  •   接下来是每次必练的停止间转练习,天生方向感极差的何脉脉很庆幸是向“前后左右”转,而不是向“东南西北”转OTL。

      但是还是会有出错的时候,比如现在。

      “听口令!向‘右’——转!”

      何脉脉一个脑袋不灵光,动作结束的时候已经与左手边的男生脸对脸地大眼瞪小眼了。

      这时,何脉脉又不得不想起一句俗话。

      俗话说的好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虽然何脉脉再次不痛不痒地出了丑,却也惊喜地发现自己苦苦寻觅地“卫玠”一直就在自己左手边。

      苍天怜悯!

      这一瞬间,“色胆包天”的何脉脉不知道动用了多少“淑女”库存来阻止自己一个饿虎扑羊。

      直到后来分开以后,何脉脉也没能弄明白被朋友评价为“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繁华”的她为何会颠覆自己对这个男生死缠烂打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何脉脉!”教官头痛地走过来,“你是有多笨?”

      “不多不少刚刚好。”何脉脉一个没留意脱口而出,破天荒地觉得丢脸而本能掩嘴。

      “我看你是犯花痴呢。”

      “教官英明!”某教官再一针见血,也抵不过某女脑门充血。

      “哈哈哈——”众人的哄笑声可以惊吓乌鸦无数。

      “我现在给你机会,你——”教官手指指向被某女花痴的对象,“跟何脉脉一起去操场捡垃圾,培养感情。”

      “哈哈哈——”哄笑惊醒天上人。

      “多谢教官成全!”她一定是疯了。

      何脉脉恨不得一砖拍向自己面门,还要脸做什么?可恨水已经泼出去了。

      覆水难收,感情亦然。

      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何脉脉反而规矩且矜持起来,一语不发。

      张念看着何脉脉有些吃力地领着大大的竹篓和铁钳子一点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一派轻松地坐在阴凉的角落里。

      要不是他想趁机偷懒一下,怎么可能答应教官那么可笑的要求。

      “喂——”他喊,“何脉脉是吧?”

      何脉脉拎着大竹篓,屁颠屁颠地站到张念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点头。

      张念被她的小动作逗乐了,仰起脖子正眼瞧她,“我说,我是无辜的,你觉得呢?”
      何脉脉继续点头。

      “所以呢……”张念躺下身子,手臂挡住眼睛,“好了叫我一声。”

      为爱牺牲啊,何脉脉心甘情愿,任劳任怨,在所不辞,握拳!

      然而这种热血也只是维持一段时间而已。

      二十分钟后,何脉脉两手空空地找到张念睡觉的角落,无力跪坐在一旁,“喂——”她喊,却舍不得大声,他看起来好像真的睡着了。

      “唔。”张念昏沉沉地掀开眼皮,眼前模糊一片,仿佛还是高中毕业时那个混乱的场景。

      他慢慢坐起身,拍着额头缓解钝痛感,“做完了?”

      “没!”脉脉跪直了身子,有点囧有点委屈,“我搬不动了。”

      “那就想办法!”张念舒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

      何脉脉瞪眼,内心在咆哮:假象啊假象,当初她怎么会觉得这个自私且自大的混蛋是个斯文善良懂礼貌怜香惜玉的极品优质男呢?

      可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无法控制的,喜欢。

      何脉脉站起身,认命地叹了口气,拖着软软的步伐慢慢走出有张念的角落。

      竹篓的里垃圾并不是特别沉,她虽然个子小小,手腕尤其纤细,力气却不是没有,问题是竹篓太大,不能很好的集中施力。

      擦了擦汗,何脉脉推了推袖子,决定用拖的。

      手掌握着细铁丝做成的拉环,没走多远,白嫩的手心就被勒出红红的细痕。

      毒辣毒辣的烈日下,是被全校各方队踢踏得寸草不生的飞扬尘土,何脉脉此刻恨不得生出神力一手把大竹篓扔进横跨500米跑道操场外的垃圾回收处。

      可恨她没有,只好走几步换一次手。

      而不知何时起来的张念正不紧不慢地跟在何脉脉身后,看她像个小老太太一样望尘兴叹。

      就在何脉脉第N次停下来换手之际,张念快步走向前,用手中捡来的塑料薄膜把大竹篓的两个铁丝拉环密密厚厚地缠好后,顺手拉住其中一个拉环,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何脉脉催促,“愣着干嘛?走啊!”

      何脉脉难得貌似很淑女地跟着张念的步伐,盯着他为了照顾自己的臂长有限而半曲起手肘。
      心中不由感叹,真是沦陷了啊!

      “喂……”才发了一个单音,何脉脉自己先愣住了。

      张念偏过头,军帽歪歪地戴着,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个……”她垂下眼,居然不敢与他对视,“你有女朋友……吗?”

      谁?话一说完,何脉脉立刻四处张望,这话是哪个不要脸问的?

      “呵!”张念笑出声,眼睛很漂亮,像许多言情小说的男主一样有着卷而密的睫毛。

      听到笑声,何脉脉囧得直想钻地洞,又因为倔强的性子而本能为自己圆场,“一看就知道你是名草有主的人嘛,我就那么一问…哈哈…”

      何脉脉笑得很没所谓,声音却越说越小。

      她真是个二货啊,居然就这样当面问出这种问题,好歹要先问人家的名字吧!

      对了!名字!何脉脉张了张嘴,却被自己打败了,此刻居然连这么正常的问题都问不出口。

      张念看了一会儿何脉脉的面红耳赤,然后转头看着前方,“女朋友吗?有啊。”他依旧是邪气地笑着,“分了!”

      “为什么?”不同于许多人,何脉脉反而失落着,更多的是惋惜。

      她一直不明白,既然决定在一起了,又怎么可以分开?明明喜欢过,为什么又可以不喜欢?爱情,不是本来就应该自始至终的么?

      “为什么……大概是不喜欢了吧。”张念的声音一直很平淡,“又或者,本来就没喜欢过。”

      “那……”何脉脉迟疑着,还是开了口,“你还喜欢她么?”

      “我凭什么要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张念接过何脉脉手中的拉环,轻松的把竹篓里的垃圾倒干净,冲她一笑,“那是蠢货才会做的事!”

      何脉脉自动对号入座,他这是在拐着弯骂自己蠢咩?>o<

      *
      接下来的军训,一直被某教官嫌弃的何脉脉因为某种原因,变本加厉地似假还真地犯些小错,比如齐步走要先摆右手的时候总是不小心先摆左手,再比如每次向“右”转的时候,定会不负众望地向“左”转,并且乐此不疲。

      某教官已经无力吐槽,众看官也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评分标准摆在那里,首长的铁血制度不可挑战。

      终于在军训的第五天,广播突然点名何脉脉待的这个方队,勒令负责这个方队的王教官退场休息。

      广播一停,就见王教官立正后转,曲臂向主席台跑去,渐行渐远,连解释一句的时间都没有。
      然后就是两个方队合并打乱重新分队,新教官接手,整个过程迅速而快捷,完全不拖泥带水,不愧是受过部队训练的人。

      然而这一切对于何脉脉来说太快了,她不知道“卫玠”还有没有跟自己同一方队,不知道林葙去了哪里,不知道王教官被调到哪个方队,被要求站在第一排的她甚至不知道此刻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的新教官姓什么。

      何脉脉努力地集中精神,听新教官抱怨着之前带的方队有多么多么好,学生多么多么的聪明听话,他是多么多么地不愿意带这个娇娇女方队。她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在笑,都认为新教官幽默风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集中注意力,努力去听去接受去适应。

      “好了,现在练习站军姿,直到你们全部都掉眼泪。哭了有奖,面纸一张。”

      新教官下令,自己却来回走动说些冷笑坏来干扰大家,刚开始还会有人忍不住发笑,等到教官开始统计已经掉眼泪人数并奖励面纸的时候,大家也逐渐认真起来。

      站军姿到流眼泪是有技巧的,只要死死地盯住某点不眨眼,很快就能做到。但是何脉脉做不到,之前她站军姿的时候总是偷偷瞄向自己的左手边,王教官盯着她不放的时候,她就俏皮地对他眨眼。

      “你们只是这样站着不动哪里算站军姿,我们站军姿的时候连眼睛都不能乱转,可以站到你哭出来!”有次,某教官也这样威胁过,但终究没有忍心这样逼还是学生的他们。

      某教官还无奈地央求过,“我求求你们啦,再不认真一点,我就要被你们害惨了,再也带不动你们了。”那时候,大家只当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现在想想,王教官算是温柔的吧!

      “已经有三十八人哭了,还剩两人,到底是哪两个人呢?”就在何脉脉分神之际,新教官一面说着一面朝她走来,何脉脉习惯性地对教官眨眼。

      “谁准你嬉皮笑脸的?”刚才还跟人有说有笑的新教官却突然对何脉脉板起脸来,像是针对她一样,声色俱厉,“你之前的教官教你站军姿的时候还可以笑的吗?是这样教你的吗?”

      何脉脉不吭声,收回目光盯住正前方某一点,然后抑扬顿挫地大声说,“王教官没有这样教过我,王教官也不会像教官您一样嬉皮笑脸,王教官更不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就是因为这样,你们的王教官才会被罚去操场捡垃圾,我才会倒霉地来接手他的烂摊子!”

      何脉脉没有顺着教官指的方向看过去,但到这个时候,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保持着标准立正的姿势不为所动,红着眼眶继续盯着正前方,又是那种倔强且坚定的眼神。

      一秒两秒三秒,终于锁定的某一点开始模糊然后清晰。

      何脉脉第一次站军姿站到哭,不是因为眼睛睁得发疼,不是因为委屈,只是觉得内疚,只是有点……舍不得。

      这天训练结束的时候,何脉脉觉得天黑得特别快,原本就有轻微夜盲症的她茫茫然地站在空旷的操场中间,怔怔地看着周围好像长着同一张脸穿着一模一样的人成群结队然后在出口处汇合,昏暗的光线下,他们像一条暗流,缓慢地朝山顶涌去。

      而她,是被遗忘的看客,静静地看着演员散场。

      “脉脉——”吵杂中,有人喊她的名字,昏暗里,有人背道而驰。“何脉脉——往这里看——”
      生命里,如果有幸,你会遇到一些人,愿意逆流而下向你跑来,因此在你的眼中,他们有了自己的模样自己的颜色,这样才比较容易被你从茫茫人海中认出,这就是朋友。

      “你这笨蛋,呼呼——”林葙气喘吁吁,气急败坏地骂,“就知道你会迷路!”
      哦,林葙,还好你记得来找我。

      何脉脉排斥着新方队的一切,即便是努力地去适应,有些东西,也不存在了。

      幸好这种日子只维持了半天,第六天的晨练大家就被通知恢复原方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何脉脉欢天喜地地找到原来的训练地点,见到熟悉的“战友”们,就是一阵热情地拥抱,“亲人啊,终于回来了!”,“这才是自己的组织啊!”

      当然,还有她日思夜想的“卫玠”,趁机抱个。>o<

      闹归闹,见到王教官走来时,没有口令,大家却默契十足地集合站好候着。

      这次,他换了短袖制服,手里拿着一个扬声器,声音有些哑,“你们啊!真的要乖一点!”他笑着,是那样亲切,“尤其是某人啊!不要让我每次都倒一,又要去捡垃圾啦!”

      何脉脉抿唇笑,眼里落满了阳光。

      这天开始,何脉脉变得格外用心认真,但是有些错误还是照犯不误,比如齐步走时还是先摆左手,向“右”转时永远方向弄反。

      原因?大家懂的。

      然而,只要抽查时过关,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
      情绪有时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明明是排斥的,却也会因为某些情绪,而愿意忍受着;明明是委屈的,因为习惯了在一起,结束时却舍不得。

      军训,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产物。

      阅兵那天,何脉脉那个方队不是最好的,却也不是最差的;那天,不是最苦累的,却也不是最轻松的。

      因为分别在即,最沉重的是情感。

      何脉脉记得,那是王教官第一次完整地唱完一首歌,以前拉歌的时候,他总是别扭地领个唱就不肯再继续,都是何脉脉和林葙扯着嗓子硬是拉拔着不肯输气势。

      如此害羞的他,却愿意蹲在大家团团围住的中心空地上,很认真地把《军中绿花》完整地唱完。
      王教官说,“我唱!你们别哭啊!真的不要哭。”何脉脉却是背过身子蹲着流泪,不敢看他红红的眼眶。

      或许以后大家想起这一幕都会觉得好傻气,何脉脉却从不后悔自己这样傻过,很傻很天真的自己,多么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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