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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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哥的眼神的确像极了一条蛇，整个人说话也是滑溜溜的。但光凭这些并不足以确定他是蛇，灏却浪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和他死缠烂打。
兆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35码的鞋印也可能是个女性，40码更不能判断是陈哥，可能是别人。”
灏笑容一僵，兆又问他：“你为什么一直盯着他不放？”
灏的声音有些委屈：“不是你见到他的时候说了个蛇么？我相信你呀。”
兆一时没想起来自己有说过蛇，第一眼见到陈哥的印象只留下强烈的头疼，至于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毫无印象。
“咳咳，还有就是，我觉得这游戏想让我们通关吧，那好歹要给点线索让我们收集，这小孩打猫的声音平时怎么可能传那么远，一定是系统故意让我们听到的！”
灏说的话也不算没有道理。系统故意给的线索还算明显，打闹声和黑猫带路都能看出来是游戏特意制造的机遇，遇到陈哥和发现山洞应该都是关键事件点。
兆放过了他一马，松口道：“开始推演吧。”
灏就干咳了一声，像演讲一样开始推理，他们的上方出现了一条白色的文字框，灏每说一个字，上面就出现一个字。
“我推测，被害人是一个小孩，在一个暴雨天气，他未带雨具，匆忙之间想起陈哥曾经带他们来到的一个石洞，就跑了过来避雨。他点燃了蜡烛往里面走去，想坐在里边的长凳上。”
灏慢慢走到石壁边上的石凳旁，伸手擦去表面的积灰。外面一层的灰更深一些。他弯下腰，又捡到一小段麻绳。
“一般小孩出门，可会带蜡烛？”兆指出不合理的地方。
灏便将文字框里的话语修改了一些：“他带着蜡烛是有备而来，被陈哥单独约见的可能性不小，也许不是为了避雨。”
“他看见了什么，所以只走到一半的位置就遇到了刺杀。”兆开始梳理过程。
文字框将“看见了什么”标上红色。
“不能确定，”灏摸着二指宽度的麻绳，上面也有血迹：“这应该不是作案工具。当时这个凳子上绑了个什么人，应该是被被害人撞上了。”
“如果是陈哥叫人来的石洞，那这个被绑的人和被害人可能有什么关系。”
“然后，陈哥背刺了他，可能是准头不好，没一击致命，然后两人纠缠了一阵子，最后小孩还是被残忍杀害了。”
“……”兆沉默地看着最后一行字，斑驳的红字简直就像错题本上的句子一样。
“公开处刑啊。”灏无奈地叹了口气：“瞒不过去，这也是最大的疑点。陈哥制服一个小孩……就算不是小孩，是个女性，以他蛇的身手怎么说都是一击得手，为什么会缠斗那么久？”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下来，只有上方的倒计时一跳一跳的。还剩下53分钟。
看着时间越来越少，也就是可以离开这个游戏的时间越来越近，兆却有些紧张了。他有种预感，如果不按时间完成任务，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于是他抬头看了眼文字框，沉声道：“也许陈哥就是要折磨被害人呢？”
灏眼前一亮：“对，听说蛇会缠绕猎物让它窒息，然后再一口口吞食猎物。也许陈哥就是这种变态呢？”
上方文字框一闪一闪，终于，全部变成了黑字。
他们听见了久违的系统音：“推演完成，开始播放事件过程。”
一瞬间，他们靠作弊点的亮光都熄灭了。
四周又变回了一片漆黑，灏凭记忆找到兆的位置，调出了刚出现的播放菜单，上面有播放/暂停、快进两个按键。小声说道：“游戏CG，作弊也影响不了的地方。不过在CG里我们挺安全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用怕。”
兆问道：“那为什么声音这么小？”
“不觉得像看电影一样刺激吗？我好久没看过电影了。”灏笑了笑。
这时，一道影子随着一道白光出现在他们脚下。门被推开了，外面果然是倾盆大雨，方才还劈过一道闪电，将人的影子拉得过分长了。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推开门走了进来，在黑暗中熟练地点亮了一盏蜡烛。
“常客啊。”灏吐槽道。
男孩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叫他来的人，想着是下雨耽搁了脚程，就往前走去，要在长凳上休息。
烛光照在前方道路上，他看见了一滩血迹，竟然还露出了笑容。
直到他将蜡烛抬高，看见石凳上躺着一个形状诡异的人体时，他才彻底被吓到了。
灏飞快点了暂停，他看见小孩要松手的动作，知道蜡烛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兆看了他一眼——这个少年的反应速度很快，还知道作弊码，可能是常年玩这种游戏的高手。但全息游戏舱不是最近才暗地里复出的吗？
游戏画面暂停后，借着烛火的光芒，他们看清了长凳上的人体。
是一个小女孩，但两人都不敢说这还是个人类。她扭出了一个W形，这已经超出人的柔韧度能做到的范围了。她的手脚被麻绳捆绑着，脖子拴着一条铁链，铁链将她固定在石凳上。她的眼角还有泪痕，但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只大大张着嘴巴，却也发不出声响。
“恶。”灏皱着眉转过头去，兆也觉得一阵不适。
“玛丽……”男孩惊叫了一声，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想往外逃。
兆才想起此时陈哥应该已经在洞里守株待兔了。
一道黑影从他胸口略过，看上去像是把他给穿了，兆眉头一抖。
“哎哟。”灏吓了一跳，自然地抓住兆的手，拍了拍胸口：“鬼影闪啊。”
“不是说不用怕？”兆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灏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影像，只是手仍不放开。
陈哥迅猛的身手被他们一致忽略了，他在黑暗中滑行，像只大蝙蝠一样降落在男孩身后。接着，在男孩尚未转过身的那刻，他猛地俯身，露出尖锐的獠牙，刺在男孩背上。男孩吃痛地剧烈挣扎，陈哥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出手制服他，只是一直黏在男孩背上，任他步伐凌乱地左右摇摆。
他只做了一件事，把男孩的嘴巴捂住。
在黑暗中，那本就奇特的绿色眼睛越发碧绿，像个LED灯一样发出光芒。兆正看得入神，被抓着的手忽然一紧，灏按下了暂停。
“你看那。”灏的声音有些发紧。
长凳上的“女孩”开始剧烈抽搐起来，将W形抖成了WW形，像要从人类变成蛇一样地蠕动着，她的眼中本是一片空洞，如今却渐渐亮起光芒，光芒在眼球中央凝成一条竖线——蛇的瞳孔。
“看来……他在制造同类。”灏干巴巴地说道。
“是下属。”兆别过了头：“他是幻想类，不是蛇。”
陈哥也看见了长凳上的动静，满意地将獠牙拔离男孩的脖颈，下一刻，他用双肘抵住了男孩的脑袋。
系统提示：“以下画面少儿不宜，不影响任务，是否继续观看？”
灏点了否，CG便关闭了。
一时无话。
还是灏先开口：“系统，玛丽是蛇……？”
系统没有反应。
看来这任务还是没这么轻松。
只剩38分钟了。
他们离开了石洞，线索又断了，灏提议说：“也许我们该举报陈哥，引蛇出洞？”
还真是引蛇出洞。
兆刚想说随你，眼前景象忽然摇身一变，他们站在了小镇中心。
刚才经过此处，还没有几个人，现在却是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兆的第一反应就是，灏用了作弊码。
但是旁边这人也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小陈啊，”镇中心不知何时搭建起了一座两米高的台子，镇长正站在上面一脸关怀地看着台子底下的青年：“凯拉女士举报你是一条蛇，根据幻想乡的规矩嘛，我们是不能放过任何一条举报的，我呢也请了监察者来现场，就……被告优先吧？”
陈哥的脸已经绿了，和他的眼睛倒是般配了起来。兆往台上看去，在阳光底下，站着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妇人，她的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猫。
陈哥眼角抽搐，试图温和地对老妇人说道：“凯拉奶奶，您不能因为这只猫就这么对我，打它的不是……”
监察者穿着黑色制服，上前一步挡住了陈哥的视线：“请接收检查。”
陈哥慢吞吞往前走着，似乎在观察什么。
兆脑中飞快闪过一些片段，头疼欲裂，仿佛看见陈哥赤豆大小的瞳孔在眼前晃动着。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无奈周围人太多，只伸手给他顺了顺背。
“小心！”兆不假思索地喊道，但没人反应过来。
陈哥一把抓住了一个小孩，面目狰狞地吼道：“谁敢审我！”
他用胳膊环住男孩细细的脖子，眼膜开始充血，正让他看上去更像个恶魔了。周围的人立刻退避三舍，只有几个小孩惊叫着：“兔子！”
监察者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厉声喝道：“放开他，随我们回去！”
兆翻过幻想乡的资料，里面写到过，真正了解人类的幻想类深知猎杀的准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人质”这种软弱的妥协。他们会咬断拦路之人的脖子，或者选择在被人抓捕前自尽。
看来陈哥不算是个合格的幻想类。
灏仿佛心灵感应一般，摇了摇头：“幻想乡虽然是大脑睡眠后进入的空间，但还是有强制唤醒功能的，这个小孩太笨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被允许进入幻想乡，他是偷溜进来的。”
灏看他一脸淡然，奇道：“你不想救他吗？也许是……”
“线索。”
“咳咳，你怎么抢我的话。”
兆轻笑一声：“快成口头禅了。”
随机又说道：“不去，这只是NPC，陈哥也不是蛇，没有意义。”
“……哦。”灏低下头绞着手指。
“喵呜——”谁也没料到，救世主是一只黑猫。
从凯拉怀里扑出一道黑影，正正落在陈哥头上。正提防着监察者的一举一动的陈哥被无名小猫暗算，给砸懵了一下，监察者立马射出麻醉弹，陈哥晃了两下，不甘地倒了下去。
“好远。”兆一时不知如何吐槽。这中间可有着五米的距离，这只猫可以去拿世界纪录了。
“……好远。”灏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陈哥被监察者押走了。
凯拉追下台来抱住黑猫，视线无意间和兆碰到了一起，她愣了一下，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兆低下头，茫然地摸着心口，有一瞬间，好像漏了一个洞，有种怅然若失的遗憾。
简直莫名其妙。
“哎，又没事干了。”灏伸了个懒腰：“刚才怎么就瞬移到这了？”
“你没作弊？”兆狐疑地看着他。
“没，真没，我作弊得先作法啊，你看我念咒语了吗？”灏忙自证清白，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也许是系统嫌我们脚程慢，就把我们送过来了。”
周围的人群都走光了，没人想留在这个恶魔待过的地方。偌大的广场就剩下了他们两人，系统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红字。
还有10分钟。
“太快了。”兆皱眉道。
“应该是把‘赶路到这里’的时间给算上了，真抠门。”灏比了个鬼脸。
他们还是没查到谁是蛇。这个镇上到底有几条蛇、和陈哥有什么关系，他们都不得而知。
倒计时无情地一秒一秒减少。
“看来，得用最后手段了。”灏抖了抖手腕，盘地而坐。
兆不由也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这么近的距离，他发现灏的右眼眉骨下方有一颗小痣，恨不明显。
“什么手段。”他温声道。
“坐吃等死。”灏头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说的，找个地方坐一下，反正十分钟以后就能出去。”
兆面无表情地把他拍开。
似乎是他提过的方案。
灏说道：“咱俩这么有缘分，不如现实里也发展一下？对了，我叫林皓，住在C国首都，你应该也是C国人吧？”
兆应了一声。
“还有啊，我现实也是男的，就长这个样子，捏脸太麻烦了嘛。”
“同感。”
“那就好，妹子的话太冷了，估计也约不到，是兄弟就面基啊，来来，地址记一下，我住在……”
系统终于结束了待机，不合时宜地插话道：“游戏时间还剩五分钟，请注意，如果未能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将会失去离开幻想乡的资格。”
天空倏地暗了下来，狂风大作，而一直悬在上空的红色倒计时开始分裂成无数倒计时的时钟，一点点向他们逼近。时针滴答滴答的声音被无限复读，叫的人头疼。
他们一时分不清这是特效还是真实。
“我靠，来真的？”灏捂着耳朵，难受地喊道：“强制登出！”
系统又成了哑巴。
灏绝望地看着天空：“怎么办，好像是真的，这不会是幻想乡2号吧，我怎么这么倒霉！”
密密麻麻的指针只顾着倒计时，将世界染成了一片血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