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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贾萍想到了伤心事,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帕子都擦不过来:“我那时胎象还不稳,他突然生意遭了变故,整日的奔走在外,甚至一日下人送信回来,说他乘船掉进了海里!我……我受了惊吓,又忧虑过度,孩子……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子……”贾萍连帕子也不用了,索性任眼泪顺着脸颊从下巴滴落,拍打在她那华美的衣裙上。

      贾萍哭的抽抽嗒嗒,喘了口气继续道:“长尉回来后知道孩子没了,我俩对着伤心了好一阵子,他自责于自己让我担忧,我又自责于没有保住孩子,那段时间,日子真是难熬……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本以为孩子这事就算揭过去了,我们从前就商量过,今后若是没有子嗣,两人就互相依靠,共同终老。可是前不久,他突然对我说,他联系好了一户人家,那家的孩子出生后他父母也养不起,他想抱养来当养子。我一时接受不了,就与他争吵了起来,我性子本就刚烈好强,这几年一直是他让着我居多,可那次他却坚决的很,对我的言语很是激烈,我被激怒后更是对他动了手,他气的扬长而去……却不想……却不想!我后来是后悔了的……我没能替郑家传宗接代,也不想让他没人养老送终的,可没想到我没等到他回来跟他赔礼道歉,竟等来了这样的结果……我居然……在他临走前还与他吵架!我……”贾萍哭的差点晕厥……孟竹也不好意思再追问。

      贾萍却缓了口气,擦干了眼泪,慢悠悠的道:“我知道你们怀疑我害了他,可是我图什么呢,他没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不图他的钱财,只图他的人,我俩患难与共了这么多年,是要相互扶持着共度余生的,他走了……我自己今后要怎么活!”

      钱庸实在看不下去了,这贾萍在这哭哭啼啼的,一会儿要是真晕倒了,贾老爷肯定得来责问,忙让人将贾萍送了回去。

      孟竹和郗奂想来,这贾萍确实是没什么理由杀害郑长尉,若是买凶杀人,对方又怎么会将手指扔到他家草坪上,肯定选一处荒郊野岭下手,再将尸体埋好。

      俩人琢磨了半天,决定还是得从郑长尉的鬼魂下手,郗奂命人去郑府求了郑长尉的画像,一面让人去四处打听近几日见过他的人,一面令人去荒郊野岭看看能不能发现他的尸首,他和孟竹则凭着感知,去搜郑长尉的鬼魂,这晚俩人来到了一处荒山,这里聚集的冤魂特别多,孟竹和郗奂带着郑长尉的画像挨个询问孤魂野鬼,郑长尉死了才没多久,若是初来乍到,肯定有鬼能认出他。

      没想到打听没打听到,倒是给碰上了,俩人正打算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白衣人,他拽着一条勾魂锁,郗奂将他勾魂锁另一头的鬼和手中画像上的人对比了一下,正是郑长尉,怪不得召不到他鬼魂,原来是被锁住了。郗奂欲上前,孟竹却将他一把拽住:“做什么!”

      郗奂不解:“自然是抢鬼了。”

      孟竹看他一脸理所当然:“你没看他被锁着呢,你说抢就抢,你当是在镇上抓犯人呢!”

      郗奂看了看:“那白衣人……是轮回使者?”

      孟竹笑了笑:“你知道的还挺多的,不过……你再细看……轮回使者负责的是人间鬼魂的投胎转世,维持正常的轮回秩序,他们的一身白衣是为了吸引鬼魂前来集合,夜间更是会泛出白色的灵光,可你看这人,虽也是一身白衣,但周身黑雾缭绕,分明就是假扮成轮回使者的勾魂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打扰轮回使者工作,扰乱人间秩序,绝对不容小觑,咱俩同他硬拼,应该占不到什么便宜。”

      郗奂没孟竹那么会偷奸耍滑,正想问他怎么办,却不想就有人来帮忙了,一身白衣泛着灵光的真正的轮回使者从远处移形换影极其迅速的几步就来到了勾魂人身前阻挡了他的去路,上来二话不说就是一番打斗,郗奂只看到了那轮回使者像一道白光从远处飞来,然后两个白衣人就缠斗在了一起,果然如孟竹所言,这勾魂人身手了得,与轮回使者过了几十招仍旧不分上下,孟竹看的正起劲儿,随着俩人的动作摇头晃脑,郗奂叫了他一声他都没听见。

      郗奂干脆自己偷溜,趁着打斗的二人不注意,将一旁的郑长尉的鬼魂牵起来就跑。孟竹反应过来郗奂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忙追了上去。孟竹追着郗奂一路返回了真水县,气喘吁吁的跟着一人一鬼回了郗奂的家:“哎……郗奂,我们是不是应该带他去县衙呀,这……哪有往自己家里领鬼的,你不怕他认门了啊。”

      郗奂不理他,直接开始盘问郑长尉:“你可是郑长尉,是被何人所害。”

      郑长尉自始至终没开口,始终低着个头,似是因为羞愧。孟竹好奇的打量,郑长尉此时一身衣服松松垮垮,勉强蔽体,像是在熟睡时被人袭击,但又像死前经过了一番打斗,他的致命伤在胸口,几处刀伤似乎穿透了他身体现在能透风,他右手的拇指被砍断,应是郑府那只带了玉扳指的……

      孟竹笑了笑:“郑老爷,你要是不回答,我们怎么替你申冤啊,你夫人现在都不相信你死了,还在眼巴巴等你回去呢,实在不行,你告诉我们你的尸体被凶手藏在何处,我们将你找回来安葬了也好呀。”

      郑长尉听到贾萍还在等他的时候,明显有了表情,他似乎是难过,又像是忧愁,更多的是羞愧。但仍是不作声。

      孟竹无奈的开始了胡猜:“郑老爷这样……倒像是不想让人找到自己的尸首,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死因,您向来光明磊落乐善好施,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我猜,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您夫人的事吧!”

      孟竹见郑长尉身子一抖:“呵呵……您同您夫人十几年恩爱如常,为何偏偏那日却发生了争吵,您从未因子嗣苛责过郑夫人,为何突然要抱养别人家的孩子呢,而且……您当时同您夫人说那孩子是他父母养不起自愿送人的,可我从您的手下那里打听到的……可不是这么回事啊~~~”

      郗奂也好奇孟竹打听到了什么,毕竟自己也盘问过郑长尉的手下,毫无所获,孟竹坐到了桌子另一旁,与郑长尉对面:“自您夫人去年失去了孩子后,你经常不回家,却并不是整日的因生意奔走,您手下几次找你都不见人影,却在孙府的门外偶遇到了你几次,你借口与孙府有生意上的往来,但你郑家与孙家向来是生意上的死对头,能有什么往来,且孙老爷的小妾不日就要临盆,孙老爷的夫人,女儿给他生了一堆,儿子却没有一个,他那段时间根本无心做生意,一门心思的等着儿子出生。”

      “你所谓的养不起儿子的那户人家,我也去了,你对他们的说辞根本不是要收养他们未出世的孩子,而是托人替他们的孩子找一户好人家。你频繁出入这两家,打得……怕是狸猫换太子的主意吧~”

      郑长尉终于抬起了头,他一脸的懊悔:“我是一时糊涂啊……一时糊涂……我一生正直,却不想……我与孙府本来并无往来,可有一次参加宴会醉了酒,偶遇了孙老爷的小妾妙兰,那晚是一时糊涂啊……一时糊涂!我心里觉得对不起我夫人,本想此事就此揭过,却不想几个月后,那妙兰传信与我,说是她怀了我的孩子……我那时正经历着丧子之痛,想着若是被孙老爷发现,那孩子必定活不成,我提前联系好了一户人家,想着计划好一切将孩子掉包,可是却不想事情败露……”

      “我惨遭了孙老爷的毒手,但我并不冤,我死的活该,就是可怜我的夫人,她……二位!千万不要替我申冤!我不需要,我宁愿留着死前的形象,也不想让自己走的那样不堪!”

      孟竹见这人都死了,还这么好面子:“可是你要知道,你同郑夫人当时的争吵,很多人都听到了,你的死因一日不被查明,你夫人就始终要背负着杀夫的嫌疑,你忍心她后半生一直被人指指点点过日子吗?她如今孤苦伶仃的还不够可怜吗!你宁愿护着你那虚名,也要让她后半生不得安宁?让她对你失望透顶,说不定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至少……能减轻些她对你的思念,你真应该看看她如今以泪洗面的样子,竟然仍在懊悔着自己当时不该同你争吵,还想着等你回来同你道歉!你生前对不起她,死后还要让她替你还债?”

      郑长尉已经痛苦的面色很是难看了,他不断地摇头又点点头,只求孟竹别说了……他是罪人……生前做了再多的善事也抵不了他死后的恶举。

      第二日一早郗奂带着手下来到了一处河边,按照昨晚郑长尉的说法捞到了他的尸首,虽然他肉身被泡的发白,惨不忍睹,但贾萍前来认领时仍是抱着他不肯撒手,孟竹实在看不下去,转过了头:这死人有不得已的苦衷,活人却是在苦中挣扎。

      真水县鲜少有命案,懒散的钱庸也不得不重视,今日总算严谨的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升堂审问孙老爷,以及他的小妾妙兰,连那户可怜的人家、刚刚生完孩子的妇人都被请来了。

      贾萍一直抽抽嗒嗒哭个不停,随着审理事件的原委清晰,她倒是不哭了,最后一脸麻木的被贾府的下人搀扶了回去。

      孙老爷一开始还死不认罪,最后听郗奂将事情的经过描述的丝毫不差,竟是气愤的狂怒,还要当场掐死那个叫妙兰的小妾,那小妾这几日已经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了,比郑长尉直接死了还惨,孙老爷不仅将郑长尉乱刀捅死,更因为提前得知了郑长尉与贾萍的争吵,顺便将郑长尉的手指砍下扔回郑家,欲嫁祸给贾萍。孙老爷因为命案被判了死刑,这件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钱庸就算再懒散,也开始坚持每日烧香拜佛,祈求这真水县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大事了……他还想混吃混喝的过安定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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