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败类》章书远

3、第 3 章

　　结束了一天工作周凡从公司大楼出来，走到停车场取车，刚要发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周凡划开接听键：“喂。”
　　“大表哥！”手机对面是贾晓玲活泼清亮的声音。
　　“晓玲？有事么？”
　　“你能来学校接我一下吗？今天家里的司机生病请假了，爸妈也很忙没时间……”
　　“好，我去接你。你现在在哪儿？”
　　“真的吗大表哥！太好了！我在我们班主任的办公室里等你哦！拜拜！”
　　“好，拜拜。”
　　挂了电话，奸计得逞的贾晓玲和林天脑袋凑在一起，嘿嘿嘿地奸笑着。楚斯文从档案室回到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堆资料，一进门就看到这两人神经兮兮地傻笑，忽然觉得背脊发凉怎么回事？
　　其实现在已经放学很久了，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走了，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楚斯文今天却破天荒留下来加班，因为他还有一些资料需要亲自整理归档。林天则是因为被罚抄的课文没抄完，而贾晓玲则借口说要等家人来接她。
　　“林天，你课文抄完了？”看他俩一直在那傻笑，楚斯文眯起一双细长的眼睛问林天。
　　“抄完了！请老舅过目！”林天双手捧起作业本恭敬地递到楚斯文面前。
　　楚斯文略略看了一眼，字虽然写得跟狗啃似的，倒也勉强过关。“算你过关了，下次看你还敢不敢犯事？知道错了吧？”
　　“老舅，我坚决悔改，决不再犯！不然你下次就算罚我抄一百遍我都绝无怨言！”林天指天发誓。
　　“行了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楚斯文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对坐在林天旁边的贾晓玲道：“贾晓玲同学，你家里人什么时候才来接你？我准备下班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个点谁还会来啊？去！林天，开门去！看看是谁。”楚斯文指使林天去开门。
　　林天和贾晓玲对视一眼，嘿嘿笑着就过去开门。
　　周凡见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傻气的少年，想到，大概是某个班的学生被留堂了吧。他问：“请问这里是三年级二班班主任的办公室吗？”
　　林天一见周凡立刻呆住了，本人比照片上帅多了，看起来很符合他心目中霸道总裁攻的形象。
　　“嘿嘿！没错没错，这里就是我老舅的办公室，”林天说着回头喊了一声楚斯文，“老舅，有同学家长找你哦。”
　　“谁啊……”楚斯文从电脑前抬头，看向门口，脸上立刻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然后伸出一根白皙细瘦的手指指着他，“怎么是你这个混蛋！那天晚上欺负我还不够，现在还追到这来了？！”
　　贾晓玲和林天对视一眼：那天晚上？欺负？
　　“老师，你认识我大表哥？”贾晓玲搭话。
　　楚斯文没好气道：“化成灰我都记得他！等等，他是你大表哥？！”
　　“是呀，我就是在等他来接我回家的。”
　　周凡显然也记起了楚斯文的脸，就是那晚在酒吧里碰上的那个老男人，周凡皱了皱眉，道:“你居然是这儿的老师？”
　　楚斯文气结：“什么叫居然？！老子就是这老师怎么了？”回想起那晚自己被欺负的惨样，楚斯文更加生气，“要不是你，我能躺在床上七天下不来床（指的是感冒的事情）？你这个混蛋！人渣！现在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贾晓玲与林天再次对视，用眼神交流着：七天下不来床？难道他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吗？
　　周凡看着已经炸毛了的楚斯文，浑身上下哪里有作为一名人名教师该有的样子，再次怀疑道：“你真是老师？”
　　楚斯文没好气道：“怎么，不行啊？”
　　“呵。”周凡这一声，虽然只是一个短短的语气助词，但却极具杀伤力，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呵个毛线啊！”果然，杀伤力显著，楚斯文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去找他干架，谁知脚下一绊直接闷头摔在了周凡怀里。
　　周凡也被他撞得一个踉跄，站稳后好心扶住他，低着头戏谑道：“投怀送抱？”
　　楚斯文突如其来被绊了一跤，似乎是崴到脚了，抬头瞪了周凡一眼，眼眶里含着泪花，仍逞强地骂他：“去你妹的投怀送抱！”
　　“老师你叫我？”贾晓玲急忙上前询问，瞪大眼睛看着两人的姿势，果然很般配没错！
　　林天也上前来问：“老舅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亚子。”
　　楚斯文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训他了，脚踝疼得厉害，额头上也全是冷汗：“我的脚可能扭到了……”
　　“啊～”林天赶忙道，“那赶快坐下，让这位……呃，大表哥看看伤势。”
　　“对啊对啊！”贾晓玲附和，“看看严不严重。大表哥，你快给楚老师看一下嘛。”
　　周凡看楚斯文两眼冒泪花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只好把他扶到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关心地问道：“伤的是哪只脚？”
　　“右……右脚……”楚斯文现在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极其讨厌周凡的。
　　周凡单膝着地，小心地将他的鞋子和袜子脱下来，果然看见脚踝的部位是红肿的，还挺严重的样子……看完伤势后，周凡又替他将袜子鞋子一一套上，站起身，说：“挺严重的，你们学校的医务室应还有老师在吗？”
　　林天急忙说：“已经放学很久了，医务室的老师早就下班了，还是送老舅去医院吧。”
　　贾晓玲附和：“嗯嗯嗯！去医院！”
　　周凡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楚斯文，道：“那只能去医院了。请问这位楚老师，你是要等你的家人来接，还是……需要我载你一程？”
　　没等楚斯文回答，贾晓玲接话了：“哎呀大表哥，反正我们回家的路和去医院的路是一样的，你就顺便载楚老师一趟嘛。楚老师平常挺照顾我的。”
　　周凡道：“我倒是没意见，但是不知道这位楚老师意下如何？”
　　楚斯文瞪了他一眼：“用不着你假好心！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打出去，分分钟就会有人来接我！”他掏出手机拨打自家老妈电话，想让她派人来接他。
　　闻言。周凡无奈地看向贾晓玲，道：“晓玲，看来你们楚老师并不需要我的好心。”
　　楚斯文气势汹汹地掏出手机，用力地按下号码，听到地却是：“您拨打的......”
　　楚斯文果断挂掉，又默默地拨打了自家老爹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楚斯文气得想摔手机，搞毛线啊！亲生儿子的电话都不接？！
　　而楚父楚母此时正在享受二人世界，楚父陪楚母逛街中，因为不想被外人打扰，所以临出门直接将手机关机了。
　　“怎么？电话打不通？”周凡微笑地对他说。
　　楚斯文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了，丢脸丢到家了！
　　这时林天跳出来了：“老舅，你就别逞强了，你就赐予别人一次帮助你的机会吧！”
　　贾晓玲应和道：“楚老师，我大表哥真的很想送你去医院的，你就给他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吧！”
　　.......

　　楚斯文只好顺着林天和贾晓玲搭起来的台阶下：“先说好，是你们硬要帮忙的，我可没有求你们。”
　　贾晓玲忙说：“是是是，是我们助人为乐想要帮忙的，楚老师你不是常教育我们要舍己为人，助人为乐吗？大表哥，你赶快把楚老师抱到楼下吧，我跟林天先下去等你们哦！”
　　贾晓玲一把扯着林天就出去了，于是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楚斯文和周凡。周凡微笑着看楚斯文，楚斯文全身汗毛竖起，睁大眼瞪着他：“你……你这个混蛋想干嘛？”
　　周凡笑：“干什么……你说呢？”
　　“你这个变态！你别碰我！”
　　而周凡在楚斯文大喊大叫的时候一把将他抱起来，阴着脸道：“别动！否则我就把你扔在这！从我进门开始，你就一直叫我混蛋、变态，怎么，这就是身为老师的你对待学生家长的态度？”
　　楚斯文道：“老子什么脾气你管得着？！”
　　周凡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冷着脸道：“再让我听到‘老子’，或者一句脏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楚斯文看周凡一脸认真，好像真的会说到做到一样，迫于威压，只好安分下来，窝在周凡怀里不再动弹。
　　周凡见他安静下来，心道：果然，这老男人还是跟之前一样，只要别人的气焰稍微对比他高一点儿，他就立刻认怂。
　　但是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周凡突然觉得只要这老男人不开口说话还挺可爱的。
　　等等！可爱？他周凡活了二十几年，居然会觉得一个老男人可爱？
　　周凡抱着他继续下楼，似是不经意地问他：“你叫楚什么？”
　　楚斯文不说话，懒得理他。
　　“说话！”
　　“楚……楚斯文……”
　　周凡听到他的名字，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斯文？就你刚才那龇牙咧嘴的样子，我可不觉得你斯文在哪里。”
　　楚斯文一脸黑线，从记事起，他就因为这个名字被嘲笑过无数次，本来想去改名的，可老妈死活不同意……
　　“要你管！”
　　周凡抱着楚斯文来到学校专门停车的地方时，却没看到贾晓玲和林天，只在后视镜那夹了一张便签。周凡暂时将楚斯文抱车盖让他先坐下，抽出纸条。
　　“亲爱的大表哥，你们实在太慢了，我搭公交回去了，我跟林同学一起，不用担心我们。爱你的表妹。PS请务必将楚老师安全送到医院，PS的PS，不知道为什么，一写这种东西就好想加个PS。”
　　......

　　周凡将纸条塞进口袋，对楚斯文道：“他们两个等不了已经先走了。我先送你去医院。”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先将楚斯文抱到副驾驶座上坐好，然后自己才绕过车头坐到主驾驶座。
　　楚斯文有些不安地坐在位置上，而周凡上车后就一直盯着自己，更加不安。“你……你干嘛？”然而对方那英俊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楚斯文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楚斯文不禁脸红了起来，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然后，“啪嗒”一声，楚斯文听到安全带被扣上的声音……楚斯文立刻睁开眼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尴尬，眼神飘忽。
　　周凡看着不敢直视自己的楚斯文，忽然觉得欺负这老男人还挺好玩。
　　周凡故意道：“楚斯文，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谁、谁以为了！你少自作多情了！快开车！”楚斯文脸更红了。
　　周凡不再逗他，现在治伤要紧，老男人脚肿的挺厉害的。
　　周凡插上车钥匙，一脚踩上油门，半小时后顺利将楚斯文送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