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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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一冷色的黑眸流转在我们之间，然后垂首淡淡地道，“有血缘又怎么样？兄弟又怎么样？”
我怔怔地望着他，然后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视线，安静地抬起头。
“如果你们相爱的话，有血缘又怎么样？谁说有血缘关系的只能有亲情？”黑泽一无意地勾起嘴角，轻哼道：“何况是你们两个大男人？”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可以看到那双清澄的眼睛，漆黑而闪亮。仿佛可以把人吸进他的黑眸中。
那个男人是不是就这样被他勾去了魂，忘了他们的血缘？
突然一阵慌张，我跑出了屋，芷繁也随着我跑出了门诊。
双臂突然被身后的男人抓住。芷繁贴在了我身后，嘴边吞吐的气息还能很明显地传进我的耳里。
“然，如果你没有来C城的话，我也会跑来A城找你。我以为我可以忍受没有你的日子，但事实上，我一天也忍受不了。”芷繁抓着我的手臂的双手慢慢地伸到了我的胸前，将我紧紧地抱住，紧到让我不能呼吸。
“我从来不奢望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不想让你有胆怯之心，所以才把你骗到了这里做检验……因为我要和你生活在一起，不管你同不同意。”
“管他们的血缘，家人亲人！我们相爱就可以了。”芷繁拉起我颤抖的右手，“然，让我们努力地一起生活。”
我早已热泪盈眶。颤抖地攀上芷繁的左手，握紧。使命地点头，却激动地连一个“好”都说不出声。
真正的十指相扣，这次让我们真正地在一起。
而我必须坚强。
在乡间的生活其实不复杂。芷繁的工作是必定放弃了，后来芷繁也随我一起来到了那边的小学教学。从教室的窗外看着自信挺拔的芷繁在讲台前授课的时候，我心里是满满的骄傲以及一丝的歉意。
这样的人中之龙却被困于小学讲台前，才华不得施展。
但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这辈子就让我自私地占有这样优秀的男人吧，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我会放手。
透着玻璃镜看清了自己已经模糊的脸，于是低着头匆匆离开，害怕被人看到这么大的一个男人竟然还在流泪。
就像最近芷繁在我耳边说，这么大了，这么还像小时候那样爱哭？想到芷繁，我心口又泛上一阵甜蜜，忙着擦掉眼角的泪。抬起头往教学楼走。
我们有去西门亮的住所看他。但令人扫兴的是，房东一脸严肃地说，西门亮早一段时间就搬出去了。
偌大的A城，我们怎么找得到他？手机换号，人去楼空，西门亮，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忧心地走着，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安的感觉。走在前面的芷繁突然转身把我抱住。
“不要担心，小亮不会有事的。”
我深埋在芷繁的脖颈间，听着他沉稳的声音，用力地点头。
我一直坚信，人绝不会那么软弱。
从学校回到乡间小道，我和芷繁只能走回家。因为窄窄的小道没有公车。我一路忍着芷繁打不住的语言调戏，只有在尊严方面才忍不住顶上几句话，但大多情况是脸涨得通红，结巴着，“叶……叶芷繁，你不要太过分，这里是大街上啊。”芷繁逗趣地看着我，然后左右看着脚下的小道，“没想到，在你的脑袋里这么窄的小道就是大街哦。”然后笑嘻嘻地指着另条更窄的小道说：“那我们去那里吧，那里不是大街了吧？哈哈……”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然后跑到了前面去。虽然每天回家的路上都会说些没营养的话，但我却异常地觉得甜蜜幸福。
那天也是这样打打闹闹地回家。但却在经过黑泽一的门诊时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女声。
“你这个变态！”凄厉的女声响彻整个门诊。
其实我们并不想看的，但大门敞开着，不想看也看到了。于是我和芷繁交换了一下眼神，停下了脚步。担心的却是女人在不理智的情况下会做出冲动的事。
从门外可以清晰地看到房内的一切。女人是一个成熟的美妇，大波浪的卷发，风情万种。但此刻女人明显惊慌失措，声音不禁地走高。
“泽一，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和你的父亲……发生那样的关系？！”女人像发疯了一样跑到了黑泽一的面前，抓住他的衣服。
我们的视角只能看到黑泽一不屑的脸，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不——”女人的声音更为凄厉。我们忍不住走近了一点，才听到了黑泽一的声音。
“……你不是喜欢我？我亲爱的养母。”黑泽一脸上带着冷笑，手竟然快速地脱去身上的衣物。裸露了上半身，毫不羞涩地对上了美妇。
“那就把我从你男人那里抢过去。”
美妇捧头尖叫一声，随后脚下慌张地跑出了房，却看到了我们，连忙低下了头跑到路口。
黑泽一丝毫没有羞愧的表情，看了我们一眼，随后抬手关上了门诊大门。
“他是个危险之人。”芷繁稍带用力地将目瞪口呆的我搂进了怀。
生活有很多意外事件，比如削苹果。一个熟练的老手，在削苹果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被水果刀划破手指。
我怔怔地望着手指细细的伤口因没有即使处理而使血珠越聚越大。
“然，你在干什么！”芷繁急躁的声音匆匆地涌进耳里，我试图展开一个灿烂的微笑，但没有成功。
“没事，就一个小小的意外。”我轻轻地用另一只手按住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伤口，假装轻快地问，“你怎么突然跑进来了？”
芷繁没有理我，只是拉起我的手，放到了嘴边，轻轻地朝着伤口吹气，“幸好伤口很小……”
不安的心绪瞬间被吹去，我抽回了手，微朝天的脸轻快地说，“哼，我都说了是小事，只不过是削苹果的时候没有集中注意力才导致这样的。”芷繁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拉住我的手，仔细地擦看着。之后我被芷繁强硬地拉到了沙发上坐下，也不知道芷繁哪来的神机妙算，一直没有放在桌上的药水今天却安静地放在桌上，于是一伸手就握住了药水，另一只握住了我受伤的手。
“伤口再小也是伤，笨蛋。”芷繁抬头瞟了我一眼，一边说着我的坏话，一边却温柔地帮我涂药水。
蹲下身子垂下头的芷繁，我只能看到他的黑色短发，但嘴里叨念着的他却让我觉得无尽的温暖。心里的柔情无法抑制，只能痴痴地望着他傻笑。当然这样糗的事马上就被芷繁发现了，芷繁干瞪了我一眼。
“傻笑什么？”
我倒在沙发上，依旧无法收住傻笑的弧度，只好傻傻地说，“芷繁，我好幸福。”
“笨蛋！”虽然一脸正经地说着，但芷繁还是咧开了嘴笑起来了。只要芷繁一笑，我就仿佛看到了春天。
芷繁作势要扑过来，我连忙爬起来。于是围着沙发，我们像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打打闹闹，热闹非凡。
最后我还是被利落地收拾了，安静地靠在他的胸膛前，芷繁沉稳的心跳声让我异常地安定。但等到一切又恢复寂静的时候，脑海里却又想起了那些我不想知道却十分担心的事。
芷繁一上一下地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然后打破了沉默。
“然，你在担心小亮？”
我诧异地抬头，随后又马上明白自己的心思是怎么也瞒不过芷繁的，于是也就坦然地面对他的问题。
“嗯。”西门亮毕竟是自己的为数不多的好友，小内出事后，便一直很担心他，现在又不知所踪，心里不免有了不好的阴影。
“小亮不是冲动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也许等他想通了自然会和我们联络。”芷繁安慰的话虽然和普通的安慰一样，但却给了我强大的安定。
紧锁着的眉缓缓舒展。如果能和芷繁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那么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嘟嘟——”
“嘟嘟嘟——”
我惊坐起来，芷繁随后起身。我茫然地望着他，他安慰地看着我。轻拍了我的肩膀，然后走到了座机前。
“也许是小亮的平安电话哦。”芷繁故意放轻松地拿起电话，然后转身。
“……”
虽然仅仅只有三秒，但我却仿佛经历了三世。
芷繁转过身，一脸莫测的表情望着我，然后向我微笑。
“……好，我们立刻回来，但绝对不会离开对方。”
芷繁轻轻地放下了电话，我却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到了，只好望着芷繁。
“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然。”芷繁坐到了我身侧，平静地说：“奶奶来C城了，她想见我们。”
奶奶？芷繁的奶奶？
我低头盯着白色的抱枕出神。芷繁的奶奶便是当年芷繁的父母结婚的最大阻碍，这位叶氏家族的大长老，她威严的震慑竟让他们这对小夫妻被迫决定做出抱走芷繁充当自己孩子的事。当我每每想到这件事，还是会忍不住心寒。
我侧脸偷偷地望向芷繁，他好像根本没发现我在看他，出神地想着我所不清楚的事。但我却清楚的明白，芷繁有多尊敬这位长辈。
芷繁打算做的事便会马上付诸行动，我们隔天一大早就匆匆出门赶去C城。一路上我只要想着芷繁和我这种变相的私奔就忍不住害怕，害怕这样的事直接摊于叶氏大长老面前。
芷繁紧紧地覆上了我的手，微笑地撩起我的飞乱的发丝。
如果是你，我很信任。
叶妈妈站在门外，远远的就能看见。我们手拉着手走过她身边，准备进门的时候，她柔顺地对着芷繁轻声说：“芷繁，不要惹怒奶奶。”轻轻地叹气，随后便走进了里屋。
我望着芷繁，芷繁望着我。我们俩同时放开了握住对方的手。
走进里屋，宽敞气派的客厅把叶家衬托得更有贵族气息。
客厅里安静异常，已经先一步进屋的叶妈妈和叶爸爸一起安然地坐在沙发左翼。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坐在沙发正中央，脸上并没有我想象地挂满皱纹，相反一副金丝眼镜把她的精明和智慧很好衬托出来，即使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抖擞。还没等我准备好措辞，便挥手让我们坐下。
“你是季然？”奶奶并没有直接问芷繁，而是突然地问我。我慌忙地点头，又毕恭毕敬地坐在沙发上，甚至连手都放到了膝盖上。
“谁叫你来了？”奶奶微皱眉，然后转头望向芷繁，眼里满是骄傲，和望向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芷繁，过来，坐奶奶身边。”叶奶奶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面带慈爱的笑容。
而我的心却在发抖。这位老人如果知道眼前这个自己疼爱的孙子并非自己的血脉会不会崩溃？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来自圆。
“芷繁啊，现在结不结婚无所谓，但是——”叶氏大长老冷冷地撇了我一眼，“玩玩可以，可是血脉是必须传承的……”
芷繁还没有听完她的话，便站了起来，在芷繁过去的二十几年中第一次打断了奶奶的话。
“我是不会放弃然的。奶奶，你不用再劝我，而且，我和季然是……”
“等一下！”我什么也不顾地扯住了芷繁的手臂，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直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我不会和芷繁分开，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请相信我们。”
有些秘密只需要一些人承受就可以了。
“是的，奶奶，我爱然，然也爱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请不要再管我们的事！”芷繁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加重了语气。
寂静淹没了整个客厅，突然——
“哈哈——”
老人靠在沙发上突然大笑起来，“谁说我不让你们相爱？”
我听着激动地回望芷繁，而芷繁也激动地望向我。“只不过——”老人的声音突然开始锋利，我们回头，此时这位风韵依旧可见的老人正坐着，脸上已找不到笑容。
“只不过，我要我芷繁为我们叶家留下血脉。而你，季然，只能站在芷繁的身后。”
叶氏的大长老啊，你就是只能允许我们地下相恋吗？可是，即使芷繁留下血脉也不是叶家的，而你却不知道。
我颤抖地环抱双臂，你叫我如何开口？
-------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