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阳》三荀

19、惊变

　　着火了――”

　　“什，什么？”李尚欣茫然地站在门口，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见一个人跑过，李尚欣一把拉住他，问：“怎么回事？”

　　“尚，尚欣姐……”那人气喘吁吁的，“山，山神庙……山神庙着火了！”

　　李尚欣哑然，看着散乱的人群朝山神庙方向涌去。她知道刘停是从山神庙那儿离开的，总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地往前跟了两步，刘三拉住她，“你别跟过去，太危险了！”

　　这里看不到山神庙，不过在火光的映衬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方向徐徐冒起的黑烟，看起来火势很大，人们慌乱地往木盆里装满水，捧着它往庙上赶，跑得急了，水从盆里洒出来，有的踩在湿润了的地上，连人带盆滑倒。

　　“不……”李尚欣摇摇头，“我这心里头，总感觉怪怪的……”

　　“你太担心了。”刘三安慰道。

　　李尚欣静默片刻，又说：“都说……母女连心，虽然我……”李尚欣顿了一下，没再往下说。

　　刘三轻轻叹了口气，“你明明就那么担心她，平时还总是……”刘三悄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紧紧地抿着嘴，眉间的担忧不减。

　　“我陪你去吧。”刘三说。
　　李尚欣点点头。

　　随着散乱的人群，刘三和李尚欣落在最后头跟着他们去了山神庙，火势很大，滚滚浓烟呛得咳嗽连连，熏得眼泪直冒。其他所有人都在忙于救火，李尚欣趁着人群慌乱，不动声色地在周围细细打量，确认刘停已经离开后，心里的不安才稍稍压下了些许。

　　“我先跟着救火，你找个人少的地方站一边去！”李尚欣说道。

　　刘三点点头，一瘸一拐地绕到了一棵树后头。

　　火势很大，这一来一回地端水泼火，也只是杯水车薪。李尚欣让人跑去小铺子找长一些的水管子，把管子的一头绑在铺主屋后的水泵上，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轮流抽水。

　　距离有些远，水在管子里上得很慢，等了好一会儿，水才从管子的另一头喷出来，众人又惊又喜，连忙扯着水管子去灭火。

　　火势虽然大，但好在只是在庙附近的范围，众人扯着水管子忙活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把火扑灭了，被火侵犯过的山神庙一片狼藉，残骸还冒着些许隐约的烟。

　　众人还没来得及喘气，齐刷刷地“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

　　“山神大人息怒！”
　　“请您息怒！不要降罪于我们！”
　　“请您宽恕我们的过错……”
　　……

　　李尚欣冷眼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人，向那子虚乌有的山神求饶。这么大的火，近来又是处于些许潮湿的，除了人为，李尚欣真的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原因能起这么大的火。

　　眼前这些“忠诚的信徒”啊，还真是可笑。

　　“我知道！我知道是谁！我看见了！”人群中突然一个人大喊，李尚欣心头突然一跳。

　　“我知道是谁！我们一定会抓住那人，让他交给山神大人！让他给您赎罪！”

　　顿时人声嘈杂一片，混乱片刻后，他们异口同声：
　　“抓住纵火者！”
　　“给山神大人赎罪！”
　　“山神大人请息怒！”
　　……

　　刘三朝李尚欣摆摆手，李尚欣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她走上前问那个带头的人：“你说你看见了？是谁做的？”

　　“我不知道，但我的确看见了！”带头人说。

　　“什么意思？”

　　“我看见了，两个人，高高的，穿着奇怪的衣服――跟咱们的差不多，但就是不一样，我看见他们在庙旁的小树林里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是在干嘛。要是我早知道他们要放火，我一定――”

　　那人顿了一下，转而咬牙切齿：“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一定是，是今天来的那几个――只有他们是外来的，跟咱们穿的也不大一样，会放火的也只有他们！”那人笃定地说。

　　李尚欣慌张起来，张了张嘴，却一下脑子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现在虽然走了，但肯定还没走远！咱们走那条条近路，可以很快追上他们！咱们一起把他们抓回来，让他们给山神大人谢罪！”
　　“对！给山神大人谢罪！”
　　“抓住他们！”
　　“山神大人万岁！”

　　李尚欣微微张着唇，脑子一片混乱。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的不安了，若他们真的抄近路，刘停会被他们发现的！李尚欣不相信这火会是刘停他们放的，可是，可是再怎么说，她都无法阻止。

　　从来不信神佛的李尚欣也只能祈祷，祈祷刘停走得越远越好。
　　她一直都知道有一条近路，可她不知道近路在哪里，她是外来人，刘三曾“背叛”过山神，在这里，他们是最不被信任的人。
　　李尚欣意识到了危险。

　　“咱们走！一定能追上他们！”

　　李尚欣也要一同去，刘三拉住了她，眼里流露出担忧。李尚欣摇摇头，说：“我要去，我不放心。”

　　“可是……”

　　“我不知道是谁，但刘停现在跟他们在一起，在路上的话……我或许可以想办法拖些时间。”李尚欣看了一眼刘三，又说：“你不方便去，你在家里等我回来。”

　　刘三沉默了片刻，说：“好。我跟你一起去。”

　　“你就别去了！腿都已经这样了，万一扭伤了，你就真的是个废人了！”

　　刘三却轻轻一笑，“我要是真的彻底成了废人，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李尚欣噎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静默了几秒才轻声说：“你知道答案的。”

　　刘三依旧笑着，“我就是知道，所以我才要去。刘停她姓‘刘’，也是我的孩子。”

　　李尚欣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可是每温暖一分，心里的愧疚就更深几分。她轻轻叹了口气，她欠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太多了。

　　李尚欣掌心轻轻贴在刘三的手背上，说了声“好”，下一秒又一如既往地板起脸，说：“不过我事先说好，你要是拖我后腿了或者伤到哪里了，我可不会管你！”

　　刘三乐呵呵地笑了一下。两人准备了片刻，就跟在人群的最后头，一同前往。

　　.

　　关于最难走的那段路，并不是因为有几条河几个大坑，刘停听说过，在那段路的尽头有片林子，林子不大，却极容易迷失方向，一旦迷失了方向，就很难走出来。所以白羊村的人在出去时，一定会先去山神庙里上香，再拜上一拜，祈求山神能保佑他们能顺利出去，再平安回来。他们的确也每次都平安回来了。

　　不过刘停从来都不信这话，她经常在白羊村里的林子里玩儿，从来没有迷路过，外边的林子她也不相信自己会分不清方向。

　　走过那条坑坑洼洼的路，刘停见到了传言中的那片林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轻声嗤笑，果然传言没什么可信的。

　　又绕过了一条小河，那林子恍然在眼前，在河对岸时只看到黑乎乎一片，靳杰手电一照，高耸直立的树密密麻麻排列着，不似白羊村里的粗.大，比一般的树要细要直，也更高一些。大风一刮，七歪八倒得整齐的，像夜里招摇的手。

　　“这风吹的声音还真是鬼哭狼嚎。”靳杰冷不防开口。
　　灰阿渣：“没错！大哥说得对！”

　　靳杰回头望向刘停，“怕不怕？”
　　刘停冷漠地抬眼跟他对视，脸上写满无语。

　　“我看你旁边这个小姑娘挺怕的。”

　　突然被提到的秋笙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拽紧了刘停的手。

　　靳杰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们一会儿，转回头悠悠去问阿丰：“阿丰，那东西带了吗？”

　　阿丰点点头。只见他在灰阿渣背着的包里摸出三根香，摸出打火机点燃，插.在地上。

　　刘停不解：“这是在做什么？”
　　“这叫仪式感。”靳杰一本正经地说。

　　刘停更迷茫了，“仪式感是什么？”
　　靳杰：“……”

　　“能出去就行了，知道那么多做什么！”阿丰没好气地说。
　　刘停耸耸肩，没再说话。

　　进了林子，刘停觉得他们走得挺顺利的，没有村里人们说的迷失方向什么的，不过刘停也不知道方向是哪里，只管跟着他们走就对了。

　　七歪八拐的，跟着他们弯弯绕绕，刘停觉得似乎是绕了一大圈，怀疑是不是走错了，但靳杰十分笃定没有错。

　　在林子里走了许久，直到靳杰一句“到了”，刘停和秋笙同时望去，面前的林子不远处终于有了道开口，大抵是林子里太黑，外面稍微亮一些的光线透进来，在林间映照出了似有若无的光影。

　　刘停张了张唇，又抿上了。

　　真的就这样就能离开了吗？
　　她期待了许久的心愿，真的就这样实现了吗？

　　刘停期待的心情下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很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所以莫名其妙。

　　出了林子，虽然光线依旧很暗，但视野也开阔了许多。

　　“啊，现在你是不是应该热血沸腾，很快就可以跟我们一起浪迹天涯了！”靳杰倒是开心地说。

　　刘停：“……并没有。”

　　“你真见外，反正咱们以后也是要一起的，不如这样……”靳杰做沉思状，“这样吧，我收你做我的干女儿，我的手下任你使唤，呼风唤雨的，多好啊！”

　　“……”刘停冷漠地看着他，“你脑子有病吧？”

　　靳杰：“……”这性子真不知道随了谁了。

　　灰阿渣面目狰狞地瞪着刘停：“喂！小娃子！怎么跟大哥说话的！想跟我们混，嘴巴放干净点！”

　　放你的狗屁！
　　刘停在心里说。
　　谁要跟着你们混了。

　　靳杰倒是没怎么在意，他们在林子外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决定停下来休息。阿丰用手电朝一旁的黑旮旯地晃了一下，不一会儿有个迟疑的声音传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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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白羊村里的时间是错乱的，不过在这本暂时不会说啦~
感谢大家坚持看到这里，这是存稿的最后一章啦！接下来要断更好长一段时间啦！感觉后面越写越水，文笔也不够熟练，很多东西写出来也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表达效果（啊――），接下来的时间我要专心复习，迎接高考了！考试结束后，时间充足，我会努力提升自己的文笔的！（不是flag）
奋斗的路上，大家都要一起加油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