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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41 ...

  •   话音刚落,临之只听得脚下嘶嘶声连绵不绝,低头一看,吓了一跳。但见土地之上蠕动着许多条绿色小蛇,向临之脚踝游动过来。临之忙旋身躲避,剑锋直指:“你使得什么诈?”

      常闻道一得脱身,立时跃了开去,坐在院角上的一个水缸沿儿上,开口便道:“小丫头,这是老子养的小蛇儿,陪你玩玩,怎么样啊?”

      说完,衣袖一拂,那数十条小蛇似得了谕令,一齐向临之前后左右包抄而来,越是靠近,越是兴奋,不时摇头摆尾,吐出鲜红信子。

      临之前后游走,左右趋避,那小蛇游动却也十分敏锐,眼见身旁小蛇越围越多,不免大声道:“救命!”

      屋内一阵碗盘破碎声响,临之情知不好,但给这一群小蛇密匝匝的缠住了,却也回不进屋子里去,没奈何拿剑乱刺了一阵,那蛇身上又腻又滑,往往一剑还没刺到蛇身,它早已避了开去。
      临之又躲一阵,嗅到房中传来一阵浓浓酒香,灵光一闪,向房中大声道:“好酒啊,我也来吃一杯。”话未说完,窗户中又掷出了一小壶酒。

      常闻道双眉一皱,拈起一颗石子打了出去,临之闻听得破风声响,只好将酒壶拢在怀中,背过身去,硬接了这一颗石子。

      这一颗石子腕力极大,打在临之后背,一阵疼痛钻心,屈下膝来。常闻道飞身上前,欲抢酒壶,两指向临之肋骨间点了过来。

      他原本也是医术名家,不想终因争强好胜,受人拨弄,误入歧途,研习起毒术一脉。无论是医是毒,无不皆有所成,点穴认穴更是小菜一碟。

      临之抢在前头,伸手抓过他的两根手指,用力一扳,却没传来骨骼断折的咯咯声,临之脸上一白,裙摆微动,向他踢了一腿。

      常闻道武功有限,不知临之虚实底细,不敢轻易捉拿,只侧身躲过。临之见机行事,手上一扬,将酒壶投了出去,足下一点,如一只黄莺儿似的掠到屋顶,左手一伸,酒壶又完完整整落在她手。

      此时月色朦朦,然星光明灿,照得地上明白如镜。临之笑道:“真是良宵佳夜,又有美酒在侧,这一夜真是不枉了。”

      说完,将酒壶对准嘴巴,那琥珀色的酒水直线般流了出来,临之大口畅饮,饮了将将一半,打了个酒嗝,将剩下的酒水尽数淋在衣服裙摆上,一阵雄黄气味弥漫开来:“常老,您道我太师父是谁?”
      常闻道真给她吓住,以为她年纪小小,已然拜在上乘名师门下,忙追问:“是谁?”

      临之咯咯一笑,那星光照得她遍身清透明澈,右手挽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剑花:“青莲剑仙李白便是。”常闻道瞠目结舌,而后又是哈哈大笑:“小丫头,那三岁小童都知道,这李白不过是个写诗的,你却说他会什么武功,可要给人笑掉大牙了。”

      临之好整以暇的道:“那也不错,太师父诗文流传□□采风流,无人不服。可他一身武艺,却是少人知闻。”常闻道捋着胡须呵呵笑道:“怎么?刚刚还装什么柳家大小姐,现在又说学得是李白的武功,你教我信你哪句?”

      临之一拭剑锋,微笑道:“现下不用装啦,就让你领教领教青莲剑仙的武功。”说罢,从屋顶轻飘飘纵了下来,惊得屋瓦块块震动。临之守在窗前,放声道:“太师父一生诗文甚多,我却最爱那首将进酒,真是纵横豪迈,就用这一手武功斗斗你罢。”

      说罢,剑尖微抖,向前连刺三下。这本是秦女侠所创的一式“零落成泥。”此时临之醉眼斜睨,摇摇晃晃吟道:“会须一饮三百杯。“常闻道完全不会剑术,此时见剑光忽来,早已吓得双膝酸软,只顾四下躲避,不能还手。

      屋内烛影幽幽,李剑舟屏息听着窗外动静,听临之语调轻松,放下心来。从一旁拿过临之所留短剑,拔剑出鞘。小男孩儿生性最好兵刃,见此等利刃就在眼前,不由心生欢喜,一时看住了。李剑舟一面替他挽起裤腿,一面道:“待会儿我用这佩剑割破了你的伤口,替你吮吸毒血,你忍得住疼痛吗?”

      小男孩儿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地:“能把这剑借我看看吗?”李剑舟犹豫了一会儿,不忍心就此拒绝一个稚童的请求,将剑鞘一面递给了他:“小心,别割伤了手。”

      小男孩儿又惊又喜,爱若珍宝似的接了过去抚摸,那剑乌金剑鞘,剑光生寒。李剑舟见了总觉有些惧怕,这小男孩儿却是真心喜爱,在手里摸了又摸:“大哥,你当真会什么剑仙的武功么?”

      李剑舟给他问得一愣,心想小孩儿家不懂李白的诗词,只听临之说李白是“青莲剑仙”便上了心,但又不好说自己完完全全不会武功,只好含含糊糊应了:“会是会一点儿,剑仙什么的,那说不上。”

      小男孩儿一张圆脸上好生失望,撇了撇嘴,轻声道:“那一定是因为你没大姐姐学得好咯。”

      李剑舟给他这一句话噎住,脸上浮起一层红来,不知怎么回答,只好道:“你忍着点疼,千万别乱动。”小男孩点了点头,李剑舟取过短剑,划了个十字刀,伤口立破,一股黑紫血液缓缓流了出来。李剑舟低头一口一口给他吮吸毒血,吸一口,吐在地上,约过了一盏茶功夫,这才停歇。伸手握过他手,小男孩双肩一耸,连声道:“热,热!”

      李剑舟皱眉不语,一手揽他在怀,一手手掌与男孩手掌相贴,源源不断的内力溪水般缓缓流动。如此以内力疗伤之法,他曾责备过临之不顾性命,冒极大风险给白眉老僧医治。可今日这般困苦境地之中,他却也和临之不谋而合。李剑舟忽然一笑,庆幸临之不在自己身边,不然依临之性情,定是要好好以牙还牙一番的了。

      窗外常闻道正给临之赶得四下奔逃,只见常闻道伸手入怀,从袖子里摸出一样物什,向天上奋力一扬,一朵烟花炸上天去:“快来救我!”临之没想到他还有帮手,黑夜之中,十来条黑黝黝的影子奔了过来,人影未至,暗器先发。

      几十只柳叶飞刀夹杂着金钱镖随风射了过来,那金钱镖权是为了打人穴道所用,柳叶飞刀却是不见血,不回还,稍有不慎,鼻子脸颊就此毁容。临之灵机一动,抖下外衣。将外衣一甩,挡住身上几处要穴,从窗外翻进屋里:“婆婆,我打不过啊。”话音未落,几十只柳叶飞刀射进屋中桌上,墙上,砰砰砰砰,不绝于耳。

      老婆婆望着这满室疮痍,咬咬牙从柜里摸出一个白瓷小瓶,递给了临之:“让他们吃了这个。”临之也无暇多顾,转身又跃了出去,剑锋一荡,落在众人中间。这些人忌惮临之手上兵刃,只敢包围,不敢动手。临之眼见那圈子围得越来越小,心里发急,呼的一声使开了剑,这一下始料未及,众人不约而同惊呼一声。

      临之这时所用剑法可全没什么章法,一味快打快刺,一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横刺斜出,竖劈连打,舞得头发也乱了起来。常闻道磕磕巴巴的道:“这,这是什么剑法?”

      临之心中想到:“他们人多势众,我若是一味躲避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抢在他们之前出手,或许能够占得先机。”想到这里长剑一挺,向旁边那人猛刺过去。那人还了几招,给长剑一下刺中了小腹,临之心喜,知道这群人武功平平,将剑法使得开了,长剑专挑胸前,一面趁机夹住下颌,令他们服了这丸药,一个个如法炮制过去,最后一个便是常闻道。

      他给临之划伤了左腿,坐倒在地,动弹不得,两排牙齿上下格格直响。临之见了他这一副欺软怕硬,畏畏缩缩的模样,更是存心戏弄:“婆婆,你给我的是什么药啊?”窗内便道:“乌头丸。”

      常闻道听得这乌头丸三字一出,更是脸色蜡黄。这乌头的毒性极强,服了下去,过不多久,便肠穿肚烂,且不会立刻就死,必要身上受尽痛楚才死。常闻道挪了挪身子:“你杀了我,你杀了我,这小男孩儿也得给我陪葬。我死了,还拉个垫背的,我也不亏!”

      老婆婆半晌不做声,临之回进屋里,看那小男孩的情势不好,任凭李剑舟如何运用内力,吮吸毒血,小男孩儿那张脸上死气却越来越浓。老婆婆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紧咬嘴唇,大声说:“你要我怎么样?”

      常闻道大笑一阵:“简单啊,把你那本书里的方子给我瞧瞧,还有,我要你亲自出来,求我救他。”临之脸色一变,向老婆婆摆了摆手,意为不可。

      老婆婆默然不语,闭目枯坐。眼望着东方慢慢发出白色,天将破晓时分,霍然睁开双眼,一舒衣袖,缓缓走出门去。临之窝在一旁,酒气上头,早已睡得沉了。李剑舟迷迷糊糊的提着睡眼,叫了一声:“前辈?”

      老婆婆侧头瞥他一眼,还不言语,转身掩住了门扉。

      一轮红日刺破云层,正是日出。去不多时,老婆婆夹着一个深色药瓶,蹑手蹑脚回进屋中,轻轻合上了门。走到那小男孩儿身边,扶他吃了一颗丸药,又替他盖好了被子,自走到后院做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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