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言若就是阿诺

5、第五回

　　“还需几日？”
　　“最少五日，最多十日。”
　　“怎么这么高兴，怎么着这批里有精品？”
　　“哈哈，何止精品，我看着这一批里恐怕你也不必再费心制成旁的了，怕是能出成品来呢。”
　　“是吗？那倒是不错，这次的任务……”
　　外面的声音越发诡异，不时还夹杂着几声莫名其妙的笑声，林风青端坐在炉子的一角，努力不去看那些爬满整个炉子的毒物。
　　他记得上一个被投进炉子的是一个小孩子，不满六岁，扔进去的时候还有半条命在，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只剩骨架同腐肉。似乎是被外面那个笑起来很诡异的人拿去做成旱魃了，上上个是个憨厚的厨子，上上上个是个误入风尘的妙龄女子，上上上上个………
　　他们无一例外都没能活下来。
　　或是被做成旱魃水鬼之类的东西，或是投炉之后尸骨不存。
　　只有两个例外，早于他来到这里的前辈讲的，有两个例外的人，他们活了下来，被拉到了其他地方进行更进一步的试验。
　　他不知道更进一步的试验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两位例外还有没有继续活着。但是此刻，他无比确定自己想要活下去。
　　在家心灰意冷的时候，写祈愿条派人扔上神树的时候，撒谎游历实则寻死的时候，他都是真心的，是真心觉得活下去再无意义和意思的。
　　可是此刻，遭受着浑身被毒物噬咬的痛苦时，自己求生的心却无比坚定了下来。
　　大丈夫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如此便撒手人寰，实在有辱斯文。

　　“闻了这么老半天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言若吊儿郎当地倒挂在一旁的树枝上，看着白芍抱着自己前几天同旱魃交手时穿的衣物闻来闻去。
　　白芍坐在自家院子里的石凳上，没好气地剜了一眼挂在树上的言若，“又不是猴子精，整日挂在树上算怎么回事？不成体统。”
　　言若闻言，把倒挂的身子坐直，一个跃身跳下了白芍家的梧桐树，正好落在石桌上，便蹲下身子凑近脸去逗他，“你说你一只大白老鼠，打洞的本领那么强，不自己造一个窝，怎么还花钱在凡人的城市里买了座宅子。”
　　白芍偏头没理她，继续在那件衣服上闻来闻去。
　　言若觉得没劲，便跳下石桌，在一旁的石凳上盘腿坐了下来，还不忘给自己斟了杯茶。“凭你的本事，在各个神君仙君下面领个差事都够了，你倒好，倒腾起药材和话本子来了。”
　　白芍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地变成这样的，言若同他相识百余年，起先那家伙就像是个流浪天涯的浪荡子，四处寻找符合他心中形象的姑娘，也就是近十年，这家伙竟然安定下来，买了宅子不说，还倒腾起了书画生意和药材生意。
　　她只知道白芍几百年前被一个采药的姑娘救过一条性命，那姑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找到了，也不知道那姑娘今生在不在才女之列，转世报恩什么的太过虚幻，言若自来都是不相信的。
　　人有类似罢了。
　　“是‘药’。”
　　“自然是，否则我会容忍你抱着我的衣服这么久都不撒手？”
　　白芍的脸颊微微泛红，他同言若相识不算太长久也不算短，她说话的秉性却还是了解的。也只不过面露赧色一会儿，立马就又恢复如初。
　　“看你脸红成这样，倒是像南风馆里那些招人的小倌。”
　　“还有各种毒物的味道，保守估计起码百种。”白芍没再理她，分享起了自己的成果来。
　　“哦？这倒是有趣。”
　　“凡人体质太弱，要想承受‘药’的威力，必须经过淬炼。恐怕这些毒物就是淬炼的过程。”
　　“还有呢？”言若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还有些蛊虫的味道，不过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需要，炼制旱魃似乎也能用上。”白芍又使劲闻了一下“还有魔物的味道，很纯正的魔物。小黑，我可劝你别乱管，圭菻上天庭去了，凭你的身手，至多持平，他肯定还不缺帮手。”
　　“小白，这么关心我？”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
　　“用错地方了，词不达意。再说了，你可不是狐狸。”言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再不管其他，此话说完，便直接在石凳上站了起来，“咻~~”的一声飞走了。
　　白芍坐在原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生生忍了回去。
　　半晌传来熟悉的敲门声，他这才回神，隐去尾巴，又化作一副翩翩君子的样貌去开门。
　　“白芍，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