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4、刘捷芙蓉楼赠画 ...

  •   却说,刘捷把话题往刘奎璧身上引,郦君玉只是装糊涂不接他这个茬,刘捷暗暗恼火,祁桐顶上,劝郦君玉吃菜,又闲闲地问道:“听说明堂是湖广人,淮扬菜还吃得惯?”

      忽然说到他的籍贯,郦君玉暗自留意,仍笑道:“芙蓉楼是京师有名的酒楼了,我还是那时和同年们来过一次,一尝之下果然不同凡响。这就是京城的好处了,无需舟车劳顿即可品尝各地美食,此乃人生一大乐事也。”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兴致,到了我们这把年纪,酒肉穿肠,只有清粥小菜最合胃口。”刘捷停下筷子:“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引起老夫的兴趣了,改天咱们再换一处尝尝。明堂既是知味客,不妨说说各地菜品口味有何不同?”

      郦君玉心里正想清粥小菜何等淡泊,只怕你家里那几房美妾过不惯这样的日子吧。忽听刘捷问他,便笑道:“晚生平时就是家常饭菜,到了京城这一年反而没怎么出来。原先在家时,偶尔和同窗吃酒,小城野店自是不能喝京城比的。不过在我看来,湖广一带汁浓味重,淮扬菜清淡微甜,一个如浓妆少妇,一个似清秀佳人,也不知对是不对。”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刘捷抚掌道:“大妙!以人喻菜,果然是状元郎。听说你去过云南,吃没吃过滇菜,觉得怎么样?”

      郦君玉心里一惊,面上仍是笑的和煦:“小时候在那儿住过一段,童子何知,滇菜怎么样真是说不上来。”

      “老夫也是云南昆明人氏,听说你在云南待过,还想和你攀攀交情呢。你在云南住什么地方?”

      “只记得是在昆明城里,好像还搬过几次,具体是什么地方,就要问问家父了。”

      看来刘捷已经查过自己的底细了。郦君玉面上和刘捷、祁桐说着话,心里飞快地把自己的履历过了一遍。官场上揪不出对手的错,就从对方家人下手,也是惯用的伎俩了。郦君玉姓郦,他父亲却姓康,确实令人奇怪,不过也正因如此,反而显得坦荡。刘捷一开始有疑心,倒不是异想天开,怀疑郦君玉是个女子,继而怀疑是自己儿媳妇改扮的,但一个出身商贾的少年,怎么会有如此心怀气度、眼界权谋,莫非是罪臣之后?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头绪,近年所有不能参加科考的犯官子弟,并没有一个能和他对的上的。

      因民乱,当地户籍被焚毁,户部另有一份存案,孟士元是户部尚书,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改一份户籍,很难吗?

      刘捷这么做无非虚张声势,暗示他有通天之能,短短时日,就把郦君玉底细打听清楚,或许还有暗示如果日后做下什么亏心事,他刘捷也会投桃报李,放他一马的意思在。但刘捷肯定不知道郦君玉最大的秘密,不然也不用请这顿饭了。

      郦君玉心念电转,瞬间想明白。只听刘捷又道:“令尊如今还在原籍住着?按说你短短数月就做了五品的郎中,也该把令尊令堂接来享享清福,看看京城的繁华。你别怪我多事,人年纪大了就想着儿孙绕膝,天伦之乐了。”

      郦君玉贵为状元却形如招赘,自打成了亲就住在岳父家,但凡有点骨气的,都该想法子治所宅院自立门户了吧。

      郦君玉含笑道:“可不是,我虽年幼也知道人间最重乃是父子之情,已写信回家。”

      “难为你明白这个。父母莫不盼着子女金玉满堂,女儿还好,找个好婆家,好夫婿,就能一世顺遂,儿子嘛,就巴望他擎天架海,功成名就,等你做了父亲就能明白我今天的苦心了。”

      郦君玉点点头道:“下官在家时,家父也不时地耳提面命,常说,年轻人不怕出错,趁年纪小把该犯的错都犯过了,有了经验正好建功立业。”说的就是刘奎璧了。

      总算是上道了。就是嘛,一个小小少年,仗着有个好岳父就目中无人,被自己一吓还不就老老实实的了。“年轻人就怕心气太高,突然受到挫折从此一蹶不振,实话跟你说,我很是担心奎璧的。”

      “刘将军青年才俊,不过偶然失手罢了,国家正是用兵的时候,不怕没有立功的机会。”

      “明堂此去吹台山,除了招抚,也是要把朝廷的人带回来吧。”

      “带回来一部分。毕竟是反叛,朝廷也不放心。不知刘公的意思……”

      “老夫倒是愿意奎璧留在那儿将功赎罪。”刘捷懒得跟一个年轻后生兜圈子,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怕是有些冒险吧。”刘捷能这么说,必是有十足的把握的,郦君玉仍看似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富贵险中求。”这是刘捷的回答。

      刘捷明白,朝廷招安可不是要白养着吹台上那帮人的,把他们派出去对付王昌也好,派到西南也好,只有把大部分的人手消耗掉,剩下的混进各地卫所,对朝廷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刘奎璧现在是败军之将,他必须立点功把之前的事抹了,上战场……刘家是勋贵,祖辈就是在战场上横刀跃马拼杀过来的,对此他不像文人一般排斥。再说了,只要刘奎璧保住官身,职务嘛,那都好说。

      “下官明白。”

      “如此就有劳了。”

      不敢当啊,其实不止你不愿刘奎璧回京城,我也不想啊。

      话说完了,郦君玉识趣地告辞,刘捷却道:“不忙,时辰还早呢,刚才光顾着说话,酒还没怎么吃呢。”见郦君玉还要推辞,又笑道:“老夫虽自幼生长在京城,祖籍却是昆明的,因此看见你就觉得亲切。昆明是个好地方,尤其冬夏,比京城这边舒适许多,可惜我只是因丁忧回去住过几年,倒是拙荆,自先君致仕就跟回去侍奉,在云南住了有十多年了吧。”

      人家刘夫人替你尽孝,侍奉公婆十几年,老人都西去了,也不见你把人接来。郦君玉腹诽。

      他们三人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刘捷还能仗着岁数,以关怀的名义探探郦君玉的虚实,祁桐却插不上话。他和郦君玉一个吏部一个兵部,加上郦君玉刚刚入仕没多久,两人既无旧可叙,又没有什么共同的熟人能聊,朝廷大事更不好谈论,好在祁桐虽是靠祖荫得官,怎么说也是读书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是知道的,这点比起祁成德的儿子祁光祖就强的太多了。

      说起这些,郦君玉自然是谈笑风生,妙语连珠,刘捷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当年刘捷可是先帝的伴读,在这上头很是下过功夫,令人恭维起来丝毫不用违心。一时说到痛快处,刘捷道:“早听说明堂妙手丹青,下笔如神,不知老夫可有幸一饱眼福?”

      有他这一句,祁桐不待郦君玉说话,便叫了人进来,将房中一道幔帐挂起,显出内室。原来这屋子里外两间,外间是他们吃饭的地方,京中上好的酒家都设有类似的雅间。里面却有如一间书房,迎面一架多宝阁,上面安放翡翠比目磬,玉冻石鼎等物,西边墙下设有紫檀瑞草卷珠贵妃榻,房子当中一张紫檀填漆大案,案上笔墨纸张皆以备好。

      郦君玉见这架势,想刘捷是有备而来,心知躲不过去,索性道:“当不得刘公谬赞,不过是信笔涂鸦罢了。今天晚生就班门弄斧,献丑了。”凝神片刻,已成竹在胸,提笔在纸上画起来。

      刘捷、祁桐一左一右站在郦君玉身边,只见他寥寥数笔,一头栩栩如生的黄牛便跃然纸上。牛背上一个牧童前倾着身子,两只手括在嘴边,似乎是与远处的人应答,憨态可掬,黄牛却回头看向身后一头贪吃青草的小牛犊,眼神慈爱悠然,好似“哞哞”地催它快走。祁桐以为画完了,正准备叫好,只见郦君玉又在画的左上边画了远远的一所茅屋,屋顶上炊烟袅袅,房前隐隐站着一个人看向牧童,似正等他归来。

      一时画完,提了款,祁桐将画拿起来赞道:“好一幅《舐犊》图。”

      刘捷就着祁桐手里,边看边感叹:“为人父母总是放心不下子女,恨不得把一辈子的路都给他铺好,他只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一路走下去就好,只是天下事哪有这样的顺遂,少不得还得靠他自己打拼。难得明堂体量老夫一片爱子之心。”

      祁桐也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郦君玉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刘公只管放宽心就好。”

      刘捷见他画了《舐犊图》,以示理解自己的苦衷,笑容可掬地拉起袖子,“明堂下笔如神,老夫不觉技痒。”也提笔在纸上画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鹏鸟。大鹏身后旭日东升,云海万里,身下松涛连绵不绝,画毕,题了《鹏程万里》四个字,又有漱心斋主人辛未年仲冬戏墨的题款,并一方朱红私印。

      平心而论,刘捷书画皆数上乘,与梁鉴、孟士元比起来也毫不逊色,不过画如其人,这飞鹏眼中流露出一丝狠厉,要是只看眼神,倒更像是一只鸮隼了。

      刘捷对自己这幅《鹏程万里》图极为得意,画完自己先满面微笑地欣赏起来,祁桐自然连声称赞,刘捷这才拿起郦君玉的《舐犊图》:“明堂你这幅画可是画到了老夫心坎里了,说不得要老着脸皮跟你抢。来而不往非礼也,老夫那张《鹏程万里》送你了,你可别觉得吃亏了哦。”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说话之间更鼓响起,郦君玉面露惊讶:“一时说的兴起,不知不觉竟到了这个时候了。”

      刘捷掏出怀表,拿远了一看:“可不,交戌时了。”说罢,与祁桐交换了个眼色。

      郦君玉赧然道:“家中还有长辈。”

      刘捷拍拍他肩膀表示理解:“你有这份孝心就是难得的了,老夫没这个福气。”

      郦君玉谦逊几句,旁边祁桐已将《鹏程万里》卷了起来,郦君玉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

      两人对此次会面都觉得十分满意。刘捷认为郦君玉仗着梁鉴、元熙一开始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后来恩威并用,他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可见不过是色厉内荏的一个人,不足为虑。郦君玉也觉得不虚此行,至少知道刘捷已经开始着手查自己的底细了,别的尚且不要紧,只怕康家的伙计出问题。这个却是难办了,总不能杀人灭口。无论如何,先修书回去,跟义父说明此事。

      郦君玉自打成婚,七事八事的就没怎么好好在家住过,今天虽使人传话说是要回来,看看都这个时辰了,梁素华心想他又有事给绊住了,正要梳洗,就听外头丫鬟说相公回来了,才起身要迎出去,郦君玉已满面笑容地进了门。

      “我得了信,一直等到这时候还不见人,只当有事回不来了呢。”

      “家有娇妻若此,我就是人回不来,魂一天也要回来十次八次呢。”

      梁素华脸上一红,趁着帮他解衣的功夫,偷偷在他臂上拧了一把,郦君玉没提防她使这一招,“哎呦”一声,笑道:“你若是嫌不够,好说就是,拧我做什么。”

      小鸾、静鹤捂着嘴,忍笑忍得辛苦。

      梁素华越发不好意思:“哪里吃了酒来,人家吃了酒是任性使气,你倒好,吃醉了就有的没的乱说。”命人去打水,又道:“只当你忙的走不开,家都没工夫回,谁这么大的面子,这时候还能让你陪着吃酒?”

      “我这才算什么呀,人叫就敢不去了。你问是谁?给你自己看。”说着从袖中拿出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纸递给她。又问:“这两天家里可有什么事?”

      “正要告诉你,武昌来人了,今天刚到的。说家里都好,义父今年因路上不太平就没出远门,只把旧年积下的货销了些,看明年能不能出去走走。”

      郦君玉想想道:“旧年听老人家的意思,觉得年纪大了不想再风里雨里的辛苦,只是多年走惯了,在家里呆着又怕闷得慌。也罢,我写信回去,看义父是怎么打算的。”

      “你什么时候得空,见见武昌来的人。”梁素华边说,边打开那叠纸,才打开,就见一张银票赫然夹在其中,再看一眼上面的数字,差点惊叫出声,忙把手上的纸掩了。静鹤是个有眼色的,见此,把房里的人都带了出去,掩上门,梁素华才压低嗓子急声问:“这是哪里来的?你还嫌身上的罪不重吗!?”

      郦君玉回身坐在椅子上,端了茶,笑道:“你看看那幅画从哪里来的,这银票就是从哪里来的。”

      梁素华心里疑惑,忙又将画展开,见上面落款写的是漱心斋主人,“这——这人莫不是刘捷吧。”

      “就是他,漱心斋主人是他的别号。刘丞相名扬天下,他的别号连不出闺门的夫人都知道了。”

      梁素华见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越发急了:“他的银子你也敢拿,你看看有谁拿了他的银子敢不给他卖命的,你是不想活了还是想做他门下的走狗!”

      郦君玉见她花容失色,微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好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正觉得有滋有味怎么会不想活了。我当然也不会做他的走狗,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我今天去吃酒岳父也是知道的。”说着拿过那幅画并银票:“你去找一个盒子来,不用多大。你放心,这东西于我来说非但不是催命的符箓,反倒是救命的丹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你这话我不信。刘捷想让你干什么?”

      “他不想让刘奎璧回来,想等一段时间,被俘的事冷了再说。”

      “他不去求皇上,跟你说有什么用?”

      “哈!你家相公在你眼里就这么没用?”郦君玉佯嗔道。不过梁素华所说的也正是他的疑惑,刘捷为什么不去求元熙?是因为武举的事元熙正恼着他,所以不愿这时候撞上去,还是怕岳父给他使绊子?看起来,刘捷和元熙翁婿二人之间隔阂不小呢。

      *

      “大冷天,又要辛苦你了。”

      哪怕从来没对元熙诚惶诚恐过,听他语气柔和地说了这么一句,郦君玉还是不由打个哆嗦,心说皇帝这驭下之术当真让人耳目一新,口中早已酌定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定尽心竭力。”

      “你呀——”听郦君玉说的掷地有声,元熙笑叹:“朕自然是信你。不过这一路天寒地冻的,你自己当心。赶你回来,最快也要到年下了,若不顺利,只怕年也不能回来过,给你两天假,且把家里安顿好了。这次还让蔡羽跟在你。”说着又让人取了一件银狐斗篷赐给他。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即使皇帝也不例外。不,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普通人那是“有所求”,换到皇帝这儿,就叫做“有所命”了。

      “吹台山毕竟是叛逆归顺,不可大意,奎璧就留在那儿监军,先不忙着回京。他血气方刚,受了这次挫折,只怕未必愿意担这个职务,你俩年纪相仿,好好劝劝他。”

      “昨天刘丞相已与臣说过此事。”原来是为这个,倒省得自己费口舌了。

      “嗯,”元熙点头:“开始还担心他舍不得,他倒是看的明白,只怕奎璧想不通。”

      这翁婿俩什么时候达成共识的?刘捷该心疼银子白给了吧。问题是,元熙不知道刘捷的打算不奇怪,但是刘捷第一没料到元熙想法,第二也没有把他自己的意思直接告诉元熙,这就耐人寻味了。

      郦君玉心思转个不住,并不耽误口上向元熙保证,说如果刘奎璧闹着要回来自己一定会好好劝,直到劝住为止。不过,刘奎璧应该不至于那么蠢吧。知子莫若父,你看,人刘捷就没担心这个。

      不得不承认刘奎璧命好,不但有老爹为他费心尽力,哪怕姐姐亡故了,姐夫对他还是关爱有加。要知道被韦勇达俘虏的可不止刘奎璧一个,既然元熙没提其他人,那些人自然只能是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败军之将的身份,以后前途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了。正因如此,刘捷也好,元熙也好,无论如何都不能人刘奎璧这个时候回京。

      让刘奎璧监军,只要韦勇达没归而复叛,他就算有苦劳了。再说吹台山的一干人马东征西讨,以韦勇达之能,多少要建些功业,他跟着也好分杯羹,到时候,谁还记得被俘的事?

      以上就是刘捷和元熙的如意算盘了。

      趁着皇帝和颜悦色,心情正好这时候,不给刘捷下舌头,就对不起自己天寒地冻跑吹台山一趟了。当然,郦君玉不会犯糊涂,立刻就捅刀子,而是伏线千里,先埋下个引子。“臣,尚有一件为难事。”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长方锦盒。

      元熙略一想,大概猜到这是什么,“刘捷给你的?给你就收下。”

      “臣昨日也是回家后才看到的,一夜心里都不安宁。刘丞相的心意臣明白,父子连心,换做是臣,保不定也会这样。但是陛下既然把此事交予臣,就是臣的职责,并非什么不世之功,拿上这个,臣只有惶恐。赏赐也应该是陛下赏赐才对,这个臣不敢要啊。”

      元熙想想也是,虽说如今朝上风气如此,但他这个做皇帝的,总不能鼓着臣下受贿不是。再说了,自己下令命刘奎璧留在吹台,刘捷不用承他人情,这礼是不好拿。“也好,朕先替你收着,等你有什么额外的功绩,朕再借花献佛赏给你。”又玩笑道:“你可别以为朕要昧下你的东西,权昌,来当着郦状元的面,把这个盒子封上。”

      皇帝心情好,底下伺候的人也能松快点,没人会这个时候找不自在,权昌凑趣地裁了一条纸,元熙亲笔写了日期,贴在了盒子上。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