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起死回生施妙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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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府寿宴只是个开头，在他们步入仕途以后，这样味同嚼蜡的饭局还有不知多少。想到这个，唐文潜就非得拉郦君玉和徐琛再去酒馆小酌几杯，以安慰他饱受摧残的心灵。
“还喝！？”三人结伴出了祁府，郦、徐都说时候不早要回去了，唐文潜拉住他俩喋喋不休，忽见他的小厮一脸惊慌地走过来小声道：“小的刚才看见沈学士府上的管家带着人往寿材铺去了。”
三人齐齐吃了一惊，之前才说沈云生病，大家都觉得是不想来拜寿的托词，怎么这马上倒要去看寿材了。
“你没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唐文潜慌张地问，他和沈云早就熟识，两家的下人相互也多有认识的。
“小的专门跟上去问的，说是沈学士怕是不好了。”
“或许只是把东西备好冲一冲？前两天还见沈学士来着，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的呀。”徐琛疑惑道。
“我听沈家的小厮说，沈学士昨天忽然乱说乱闹的，今儿早上已神志不清，眼睛都翻上去了，请来的太医说怕是不好了，他家二爷才急着让人准备东西的。”唐家小厮怕唐文潜觉得他是胡乱传话危言耸听，急急补上这几句。
“我去看看。”郦君玉说完抬脚就走。
徐琛一把将他拉住：“沈家现在肯定是乱作一团，你去不是更添乱吗。”
“沈学士这倒像是痰迷之症，若医治得法，该不至于有性命之忧。”郦君玉道。
唐文潜知道他擅长医术，略一寻思：“也好，我俩陪你过去。”
一家之主突然病重，沈家此时人心惶惶，上下人等各个忙乱，或者至少是看上去各个忙乱。好在规矩还在，门前还有人看着，只是脸上掩不住地茫然惶惑，唐文潜是熟人，直接上前说明来意，看门的愣了一愣，才道：“您几位略等一下，小的这就……”话没说完，就往里面跑去，片刻跟着一位强健的青年出来，郦君玉间来人相貌棱角分明，却与沈云有七八分相似，心知这位就是沈家二爷沈星了。
沈星拱手见礼，唐文潜先介绍郦君玉和徐琛，几人不及寒暄，沈星便道：“听家中下人说有位先生可以看看家兄的病，不知是哪位？”
郦君玉上前一步道：“在下听说沈学士的病情，我这里有个方子或可一试。”
沈星大失所望，这哪儿是先生分明是个后生么，自家大哥病得那么重他们到跑开玩笑！？要不是认识唐文潜，沈星都想叫人把他们几个赶出去了。
唐文潜见状，知道沈星的疑虑，忙道：“郦修撰家中长辈是杏林妙手，家学渊源，他的医术也很好的。”虽有夸张的成分，总体来说还是实话。
沈星与其说信郦君玉家传医术，不如说信他的状元身份，将信将疑地一边将几人往里让，一边道：“家兄这病来的突然，前两天还好好的，昨日早上突然就胡言乱语起来。”又说先面怎么医治，用过什么药。
说话间已来至内室，满屋子香烟缭绕，地上还有烧过黄纸的痕迹。内眷、妇人都已避开，独沈老夫人趴在床前呜呜地哭。沈家现在是病笃乱投医，请医生、做法事，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沈云的病势却越来越重，短短两天就人事不省，沈老夫人恨不能替了儿子生病才好。
听说来了个能看病的，不管是不是郎中，沈老夫人急命去请，谁知道来人却是这样年轻，沈老夫人心下一片冰凉。然而儿子病到这个地步，托人请来的太医都说不中用了，不试一试总是不甘心的。
沈云面色青黄，痰塞口涎，郦君玉诊完脉，果然如他所料是因湿浊邪气、气郁阻遏所致的痰厥，但比他预料的严重许多。
沈星先问：“怎么样？”
郦君玉沉吟道：“这张方子药理对症，只是我没有给人用过。”
唐文潜和徐琛面面相觑，都想不是验方就敢过来，这郦君玉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本来没他的事，万一一副药吃下去沈云有个好歹，岂不是他的药吃坏的。
沈星也不敢拿主意，看向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哭得眼泪都快干了，那里还能决断，抽噎着对沈星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老二，你看怎么办？”
“要不然，郦大人能不能先让小可看看方子？”沈星慎重地说道
郦君玉一挥而就，沈星见上面并无什么珍奇药材，心里越发打鼓，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虎狼之药，吃了或许不会有什么坏处。既然太医已经让预备后事了，何不赌一把，或许真的有效呢，输了也不过是这么着了。
这样一想，沈星立刻带着人按方抓药，将药煎好，小心地给他哥灌下去，提心吊胆地等了好久，沈云终于微微睁开眼睛醒转过来，所有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沈云睁眼见不但沈老夫人并沈星，就连郦君玉、唐文潜、徐琛也围在床前，神思昏沉间仍不免奇怪，气息微弱地问道：“娘，这是怎么了，有客来访怎地不把人让到厅上，带到儿子房里来是做什么？”
沈家母子见他虽然气弱声微，但神志清晰，更信了郦君玉几分。
郦君玉道：“听说润雨兄抱恙，我等特来探望。”
沈老夫人喜极而泣道：“儿啊，你可吓死娘了。你从昨天就昏过去，亏得这位，这位……”才想起来还不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呢。
沈星忙上前对沈老夫人道：“娘，这位是今科状元郦翰林。”
“多亏郦翰林开了一副药，你这才醒过来。”沈老夫人拭泪道。回身命把沈云的儿子抱出来给郦君玉磕头。
郦君玉忙拦住，道：“使不得。我与润雨兄本是同僚，何况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再开一副药，如果润雨兄服了觉得轻快些，晚生后日再来。若是有什么不妥，老夫人只管遣人去花市街俞宅叫我。”
沈家母子自是千恩万谢。
出了沈家，徐琛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润雨的病太医都说不中用了，明堂竟然药到病除，莫不是你机缘巧合遇见仙人得了灵丹妙药不成？”
话说的客气，其实是问怎么太医都看不好的病，郦君玉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救过来了？是郦君玉医术高明，还是请来的这位太医是个滥竽充数的？这也是唐文潜急于知道的，毕竟太医最要紧的病人还是宫里那两位，偏偏这两人一位是他嫡亲的姑母，一位是他表哥，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能不上心嘛。如果太医院里都是这样的医术，唐文潜能不急吗。
郦君玉瞬间就明白徐琛的疑虑，轻描淡写地笑道：“你们知道的，我姑父家原是世代行医，家里有许多验方，早前他也是给人治痰厥，我恰好见过。”
之后几天要是没事儿，唐文潜就陪着郦君玉往沈家跑，眼看沈云一天天好起来，忽然想起京城流传的一句顺口溜，叫做“翰林院的文章，太医院的药方”说的都是没有用的东西，如今药方要到翰林院里开了，不知道文章是否该去太医院里寻？
当时除了沈星，床上躺的沈云还有座上的郦唐，三个人都是翰林，唐文潜脸色不由的有些古怪，沈星正好在他对面，见他如此，露出一个探究的神色，唐文潜只好打个哈哈，掩饰道：“明堂这次立了大功，过几天他办喜事，润雨兄可要备份大礼呦。”
“怪不得刚才悦微一定要跟着，原来是要替小弟我讨贺礼的。”郦君玉玩笑道。
落个人情远比贺礼来的重要，郦君玉成亲沈家当然会备一份重重的贺礼，但是官场上起落沉浮，经此一事，日后若郦君玉需要，沈云必会鼎力相助，这才是最重要的。
唐文潜这么一说，沈家兄弟都道：“悦微虽是玩笑，这道理是不错的。”
“听家母说，当日我的病着实凶险，明堂你本可以置身事外，却来为我诊病开药，这中间其实是担了绝大的风险。”沈云感激道。
这是真话，当时郦君玉不来谁知道他会治病，沈云就是有个三长两短也怨不到他身上，但如果是在服了他的药后一命呜呼，哪怕沈云之前就已经病入膏肓、气息奄奄了，郦君玉也要落个百口莫辩的田地。他刚出使立了功，得皇帝青眼相待，马上还要成为当朝宰相的乘龙快婿，这个当口，有多少人会为一个不过相识俩月的同僚而冒险。
“我虽不以悬壶为业，总是略通岐黄之术，所谓医者仁心，若有一分希望，必定尽力而为。再说了，我也是有把握的。润雨兄不必客气。”
沈星是个爽快的人，见自家大哥和郦君玉两个一来一往地客套个没完，起身道：“郦翰林莫要推辞，就是没这件事，你办喜事，我们还能不给你道喜？再说了，你对我们沈家可是救命之恩，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照这个说法，横竖你都要吃亏。反正有家母和大嫂操办，又累不着我大哥，总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罢了。”
说的大家都笑了。
沈星又郑重道：“至于剩下报不了的，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日后郦大人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只要吩咐一声，我绝不眨一下眼睛。”
“正好有件事想劳烦二公子。”郦君玉含笑道。
“什么事？您只管吩咐。”沈星拍着胸脯保证。
“过两日就是我的吉期嘛，旁的都好说，只是这酒……”
不知道新娘子是不是苏映雪，郦君玉怎么都得神志清明地进洞房吧。这两天他来沈家次数多了，知道沈云沈星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沈云是翰林学士，沈星却是自幼习武，加之性格豪爽，交友广泛，简直是挡酒的不二人选。
“您放心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保管让您清清楚楚地见新娘子。”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起死回生施妙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