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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皇太后找人撒气 ...

  •   “我义父对我有恩。”你见他的时候客气点啊~

      说话的是郦君玉,对面站着的是孟嘉龄。

      康信仁到了京城,想来拜望他这位“世伯”的就排起了队,正好元郎路上受了累又着了点风寒,发起热来,郦君玉便以此为借口推掉了大部分人,不过有两个人他是没法拒绝的。一个是乔恒,他也是湖广人氏,和康信仁同乡,他家知道康信仁上京,还托康信仁给他带了东西。再一个就是孟嘉龄了。

      孟士元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自然是最急于见一见康信仁的人了,不过碍于身份,只能派孟嘉龄出马。孟嘉龄的想法和孟士元十分接近,但一想到妹妹不理自己爹娘反而和别人亲亲热热一家人去了,就满肚子怒火。郦君玉知道他的心情,所以才特地提前跟他说一声,哪怕被骂,也是让他出出气,降降火。

      “他跟我有仇。”孟嘉龄果然没好气道:“你都成他儿子了,我还得笑呵呵说真好啊。”

      “你说错了吧,是义子好不好。”郦君玉灵机一动,忽然就想气一气这位大哥了:“你既然羡慕别人,想不想自己也有个弟弟”

      “弟弟?”孟嘉龄心想爹娘都什么年纪了,你什么意思,忽然回过味来,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指着他:“你你你,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你该不会是要给我当弟弟?”

      “好好好,算我没说。”郦君玉拱手求饶。

      “你就胆大妄为吧,等到兜不住的时候看你怎么办。”

      “真要兜不住了别人或许没事,康家只怕是跑不了的。”郦君玉蹙眉道。

      孟嘉龄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康家最无辜,担得风险却很大,而孟家,如果郦君玉咬紧牙不提,而且他们能狠得下心来无动于衷,而且没有人想要深究的话,是有可能不被牵连的。但是如果妹妹真的有难,他和父亲怎么能袖手旁观,这么旷古未有的奇事大案,绝对有人要借此立威或者浑水摸鱼,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就算了,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只怕谁都跑不了。

      不过说了这么一番话,孟嘉龄心里的气倒是平了不少。康信仁都有儿子了,认郦君玉做义子自然不只是怕百年之后断了香火那么简单,但至少一直到现在都是他们帮郦君玉的多。

      孟嘉龄和康信仁的会面,气氛友好的让郦君玉难以置信。当他向康信仁介绍这位是翰林院孟学士时,康信仁就有些肃然起敬了。孟嘉龄不能跟他说以后我妹妹就拜托你多多关照了,两人既没有旧可以叙,也没有共同经历过的事可以拉近感情,只能闲聊。

      不得不说孟嘉龄要是想哄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先是恭维康信仁精神矍铄,又说到湖广人杰地灵。上康信仁早年也是读过书的,后来又做了几十年的生意,大江南北各个地方去的不少,可以说见多识广,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待人接物,和孟嘉龄说起各地风物,谈吐间拿捏得极有分寸,既不会满口阿谀,也不显得冷淡疏远,孟嘉龄见他虽是商贾却并不市侩,说话间更多了几分诚恳。郦君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孟士元听孟嘉龄回来说康信仁忠厚和气,也稍微宽了宽心。

      却说郦君玉因康信仁来京城告了几天假,元熙见不着人着急了,便打着问他大阅准备情况的旗号把人召了过来。具体每个营的操练准备情况各不相同,元熙要问就该把各营坐营官叫来问,可是他偏不,就是要问郦君玉。郦君玉只好从勇毅营、骁勇营说起,哪怕只是笼统地过一遍也足够说的他口干舌燥了,元熙含笑听着,那表情不知道的人还当他听哪位妃子说情话呢。

      郦君玉心想元熙一定是在找茬,回想了一下,近来没什么让他不快的事啊,心里感叹真正是君心难测。元熙让小内侍给他上茶,然后:“接着说。”

      郦君玉没忍住,“臣知道的也不详细,陛下想知道更详尽的情况,何不召各营主官来问一问。”

      “我看你还能绷到什么时候,” 元熙噗嗤一声笑了,“你这几天心都飞哪儿了?朕要是不问你,你还收不回心来呢吧。”

      他这两天又宠幸哪个新人了?语气里怎么一股怨妇腔调。“臣这不是因为父母刚来京城,告了两天假,想在家学学老莱子彩衣娱亲一把而已。”给你一说好像我被妖精勾了魂似的。

      “朕听说,这是义父?”元熙斟酌了一下,还是问道。

      “是。”义父也是父呀,他说这个做什么?郦君玉态度谨慎了起来。

      历朝历代都要标榜孝道,元熙也说不出义父不用孝敬的话来。不过“你生父……?”他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养出郦君玉这样的儿子来。

      郦君玉心里一抖,他总不能说实话或者咒他爹吧,只好避重就轻瞎编道:“臣的生父也是读书人,因族中有人在外经商曾给人做账房。”希望这话不要传到父亲大人耳朵里。

      元熙喜欢他这么久竟然都没想起来问问他家中的情况,现在想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愿多谈此事,也许是怕触及伤心处吧。郦君玉认了义父从不提起他生父,元熙默认他亲生父母早已经亡故了,难得地体贴了一把,趁机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没再问下去。

      其实不用催,郦君玉也没法继续闲下去。江西那边水军征募操练的情况需要关注,九边还有东南沿海更是不能掉以轻心,当然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皇帝亲阅京营的事。

      亲阅也好围猎也罢,自然都是兵部职责所在,元熙器重郦君玉,也是要加重职方司的权利,所以特意将这次大阅一应事物交给职方司全权负责。这下子不只是郦君玉,职方司从上到下都忙了起来,时不时到各营查看操练情况。

      从来上面派人视察,底下人就没有不好好招待的,各营里都是武人,自然拿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情,郦君玉酒量浅,视巡查如畏途,唯恐醉酒之后闯下大祸,轻易不肯留下用饭,实在推不过也要带好挡酒的,唐文潜是最佳人选。他本身也是勋贵出身,跟各营的长官都说得上话,当然也不排除有跟他家不太对付的,没办法,盘踞在京城几代人的世家就是这样,有多少年人情利益纠缠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世交,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和哪家结上了仇,不过看在他有个太后姑母、皇帝表兄的份上,也没什么人真敢跟他使绊子,不但不敢使坏,表面是还得装作亲亲热热的。。

      事情就坏在太热情上,习武的人上了酒桌哪还有客气的,拉着人就灌,恨不能抱着酒坛对饮,事前郦君玉就向唐文潜拜托过了一会儿吃酒的时候帮他挡着点。唐文潜知道他酒量不行,两人私交不错,郦君玉又是他顶头上司,哼唧两声也就答应了,这下麻烦大了,他自己就被人敬了不少了,又要替郦君玉挡酒,喝的酩酊大醉,马都没法骑,最后只能找了辆车才把他拉回城来。

      偏生太后召他,大概做人长辈的没有乐意见晚辈酗酒的,尤其是经历过先帝的酒色财气,唐太后对酗酒尤其深恶痛绝,听说侄儿醉的走不了路骑不成马,当场就火了,问有谁跟他一起,把跟着的人叫进宫问话。

      郦君玉只好去见她老人家。他自己也是一身酒气,太后火头上,小宦官不敢让太后久等,一叠声催着他赶紧进宫,郦君玉只得换了身衣服擦了把脸就跟着小宦官走了。

      太后见两人一起去,唐文潜横着回来,郦君玉倒还好端端的,心里越发不痛快了,上来就冷着脸问:“你和文潜到底是巡营去了,还是吃酒去了,大白天喝得醉醺醺,成何体统!你们领着朝廷的俸禄就是这么吃吃喝喝混日子的!?”

      现在官场上是这种风气,特立独行的结果只能是被孤立,但凡想有点作为的官员往往不得不和光同尘,但这并不是说朝廷就公开支持大家收受贿赂吃请请吃,郦君玉自知理亏,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免得更激怒太后,只跪在地上认错,横竖这错唐文潜也有份,太后只能骂一骂,罚是没法罚的。

      太后骂一顿出了气,果然也是拿他没办法,郦君玉是两榜出身的官员,后宫的事太后做得了主,但是管不到前朝,只好吩咐“认真当差,若是再听见你不务正业,哀家虽管不了你,必要让皇帝狠狠处置你。”把人放了。

      从慈庆宫出来,郦君玉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元熙又打发人请他过去。郦君玉没办法,只得又跟着来人到了福安殿。

      元熙和太后因为立后的事母子间隔阂越来越深,听见人来报太后把郦君玉叫进宫里,想这是要没事找事了,心里老大不满,后来传来的消息果然是把他骂了一顿,原因竟然是因为唐文潜吃醉!实在是有孝道的约束,不然元熙直接就要去慈庆宫把人抢出来了。他人不便过去,只好不断打发人回来传消息,见郦君玉出来了就请他到福安殿。

      郦君玉虽然没醉。也是吃过酒的,回到城里一下都没休息就被他们母子叫过来叫过去,又没什么大事,心里很是抱怨,却也只得头重脚轻来见他。

      元熙站在殿前等着,见他脸上两抹桃花色,心里仿佛有一根弦被人拨了一下,荡开去了。郦君玉却是有点撑不住了,他跟元熙熟了不用像在慈庆宫一帮绷着,先道:“臣今天酒后见驾,是臣的错。”

      元熙含笑把人扶起来,“既然不会喝,干嘛还要喝那么多。你先坐一坐,喝点醒酒汤。”

      连醒酒汤都准备了?郦君玉惊讶之外只觉得麻烦,备什么醒酒汤呀,你让我回家不就什么都有了。他虽在元熙跟前稍微放松一点,那也只是跟太后相比,这位是皇帝,要真敢把福安殿当成寻常朋友家,就等着言官弹劾吧。

      郦君玉谢过元熙,“臣今天真是大错,只怕酒后失仪,陛下要问各营操练情况,不如等臣明天具折上奏。”

      “失仪?你倒是失一个让朕看看。”。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元熙倾过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即便是在昏头涨脑的时候,这个语气也足够让郦君玉瞬间清醒。他就是再没经过,光凭直觉也觉得这种语气就是所谓的暧昧了。要说以前有几次他也起过疑心,但是后来元熙没有再怎么着,两人又恢复到君敬臣忠的相处方式,郦君玉只当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他的身份没有败露,元熙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坏名声,不至于好端端的对一个男人起什么心思,于是丢到脑袋后面不再去想。

      他哪知道元熙玩的是欲擒故纵,再一方面也确实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要是个女子就简单了,纳入后宫就是。就算是个男人,说实话,也没什么,元熙虽在宫里也知道外面这样的事多了去了,那个王府里没几个“供奉”,根本不算什么。顶多是坏了名声。但他是皇帝,如果不想跟先帝一样,就不能不在乎声誉。更重要的是郦君玉三元及第,再是清流不过的出身,这种身份的人最看重气节,他要是敢逼急了,郦君玉那边会怎么样可就说不定了。

      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对心上人自然也得用这个办法。

      郦君玉摇摇头,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陛下,天不早了,臣现在昏昏沉沉,且请告退。”

      元熙今天没打算怎么着,点到为止见好就收,站直了身子“嗯”了一声,“你先喝了醒酒汤再走,不然路上骑马也颠得难受。回去早睡,在营里看见的,明天再告诉朕也是一样。悦微今天也是醉的不轻吧,太后对他的火气都发你这儿了,你别往心里去。”

      皇帝替太后向自己道歉,郦君玉一听吓得魂都飞了,忙跪下:“今天是臣有错,谢太后教诲。”

      “你呀,就是太小心了。”又说了几句闲话,元熙才让许锦把他送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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