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暗使气池鱼之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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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别人都是吃酒看戏，你倒忙起来了。听前头说你从宫里出来就让荣发请皇甫公子，说到这会儿，也不留他吃饭就让他走了。”梁素华似笑非笑地问道。
郦君玉探手将她扯到穿衣镜前并立，“看看你脸上什么表情。他现在只怕没吃饭的心思了。”
梁素华奇道：“大过年的还能有什么事不成？”
“不是什么正经事，他自家惹上的。你可知道祁桐给我说媒的那位刘小姐？”梁素华不知道他好好说起这个是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祁桐真是害人不浅，这位小姐之前已经把她自家定给皇甫少华了，你说说，我劳心费力地替他皇甫少华谋划，结果糊里糊涂地倒和他有夺妻之恨岂不冤枉。不对，应该是他害我绿云罩顶才对。”郦君玉续道。
“你说什么呢，怎么好好扯到什么刘小姐？把话说明白呀。”
郦君玉这才细细把皇甫少华私自定下刘氏为妾的事说了，又问：“诶，你现在还觉得他有情有义可托终身吗？”
梁素华听得直咋舌，思忖半晌道，“礼法上是说不过去，不过性命攸关的时候也算情有可原，我看这事要怪也只能怪刘家女儿，见着个长得英俊的年轻男子就要往上靠，皇甫公子情急之下只好答应她，难不成留在那儿被火烧？”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番话有失公允。
这下子轮到郦君玉惊讶了，果然对女子最严苛的恰恰是其他女子。
郦君玉夫妻闲话的时候，皇甫少华去了刘家，他本来就是要去见刘捷的，只不过半路被荣发叫走了，今日事今日毕，从梁府出来就过去了。
如果是寻常小儿女有私情，窃玉偷香，一旦败露，相比较总是女方吃亏多一些，《礼记》上都说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呢，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说那个偷香的主人公韩寿贾午最后就结为夫妻了。看看，对男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即便闹出来，不过是娶那个女人做正妻的问题。
但事情到了皇甫少华这里就有点不一样了，毕竟刘燕玉的先皇后的妹妹，刘捷现在还高居相位，所以刘家觉得要是能用一个庶女拉上皇甫少华做女婿，也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刘捷一天就在等皇甫家的人上门，硬生生等到晚上，来的居然只有皇甫少华本人，刘捷大怒，更让他生气的皇甫少华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刘捷立刻拍桌子大骂，皇甫少华冷冷静静地听他骂完，才条理清晰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刘捷当时就愣了。
因这事到底不是什么可以拿出来宣扬的，即便是在刘家，也只有刘燕玉、刘捷夫妇还有那个发现端倪的仆妇知道，事情一发出来，刘燕玉就只会哭了，刘捷根本没想到跟刘奎璧有什么关系，所以听皇甫少华说：“丞相若是不信，只管请世兄出来与在下对质。”他敢这样说，刘捷就知道把刘奎璧叫来只能给自己添堵了，关键皇甫少华也不是他能随便拿捏的，一下子就失了底气。
皇甫少华顺手从衣袖里抽出一条手帕，“这是令爱之物，下官当日收下后便深觉不妥，只是没有机会交还，今天便原物奉还，横竖没人知道，令爱对下官有救命之恩，既然无以为报，只能保证不出什么有损令爱清誉的流言了。”
别管背着人怎么蝇营狗苟，毕竟是朝廷命官，基本的脸面还是要的，再说刘捷心里他家的女儿难道是求着让人娶的吗。虚张声势地骂了皇甫少华一顿，打发他走了，转头命人把刘燕玉叫来责打出气。
这些就不是皇甫少华管的了的了，他只觉得了了一桩心事，一身轻松地回了家，只等再把皇帝也搞定了，这一关就算过了。
第二天，郦君玉袖了皇甫少华的奏章进宫求见，元熙见他先笑了，“没办成？”
你都知道还给我派这一趟差。“皇甫少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您写下来的，您看看？”双手奉上奏章。
“一面之词。”尽管这么说，元熙还是笑着接过去，翻开扫了两眼，“居然还有这事！”元熙惊讶道：“真的假的？怎么跟话本子上写的似得。”
“陛下何不召见他们双方对质。”
“罢了，这种阴私事当面问人，岂不伤脸面。”
郦君玉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放过去了，心里直替皇甫少华道侥幸。
“过年你都去哪儿了，有没有上街逛逛。”过年没出宫玩这事让元熙耿耿于怀。
“只是各家吃年酒，请人也被请。陛下在宫里想来也是如此。”
“比不得你们在宫外，宫里来来回回就这几个人，别管谁请谁都那样，半点新鲜事都没有，闷也闷死了。”元熙抱怨。
所以你就挖掘点别人的私情艳事来解闷？
“跟朕说说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我倒想您跟我说说，您跟太后谈的怎么样啊，不过郦君玉知道元熙这个人是不能逼的，说难听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那种人，只能顺着带着绕着，说不定还能达到你的目的。
天底下就没有新鲜事好吧。“不过是听戏吃酒，最新鲜的就算皇甫少华这事了。”
“你说皇甫少华怎么想的，他连孟氏都没见过，要给他守义。你说说，他这是沽名钓誉还是因为孟家。”
“臣也想不明白。他就算是守义三年，孟氏投水都三年多了，他这义照理说该算是守完了吧，谁知道他不行，非要从他恢复身份算起，要以皇甫少华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守三年。”郦君玉说道。
“就是你说的，他不娶妻也罢了，听说妾室通房也没有。”元熙的表情有点眉飞色舞的意思了。
“这个臣没去打听。不过我猜几年来他心里认定的妻子是孟氏，现在猛地让他另娶一个，他一下子拧不过来。”
“听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有点理解他了，”元熙心有戚戚焉，“皇后与朕结缡数年，朕原来没想过会有别人能和朕并肩而立，”瞟一眼郦君玉，心想要是身边站的是你该多好啊，“唉，太后还是想立谨嫔。”
“哦。”郦君玉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好静等他后面的话。
“说了你该笑了，”元熙颇为无奈道：“太后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觉得他宜男。”好在他只是无子，公主还挺多，所以说起来倒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既然不是他的问题，那就该怨后宫了，太后甚至都动心思为他广选淑女了。
宜男！？这这这，就算她宜男，也该是让元熙多临幸吧，跟让她做皇后有什么关系。
郦君玉倒是没笑，但惊讶的表情没掩饰住，元熙剜他一眼，没好气道：“太后说了，她要做了皇后才能生皇子。”
啊！？还有这说法，不知道的人该觉得这是皇甫长华甚至是皇甫敬一家使的手段，即使把她推上后位多半也坐不稳，“陛下怎么看，若是以这个原因立后，未免不尊重了。”
在皇甫长华立后这件事上，郦君玉的态度让元熙十分满意，持正公允，并不因他于皇甫家的关系而一力撺掇他。元熙满意了，太后就很不满意，听说他在宫里，打发宦官到福安殿找人。这就是个顺了哥情失了嫂意的事，没法尽如人意，皇帝太后里面总要有一个不高兴的，郦君玉知道去了少不得受番斥责，眼含求救地向元熙看去。元熙回他一个放心，你先走，朕后脚就去救你的眼神。郦君玉还指望他能跟着一块去——本来就是给你找媳妇的事，你不去，难道要我顶在前头？嘿，他还真就这么做了。郦君玉肚子里直骂元熙不仗义。
他是错怪元熙了，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亦然，太后那也是搓盐入火的性子，本来就因郦君玉向着他才生气把人找过去教训，他先拦在头里，不是让太后火气更大了吗，所以先让她出出气，自己再去救驾。
郦君玉还没进慈庆宫，院子里就感到气氛不对，虽在新年吉庆的日子里，宫女太监都是一副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的样子。才过了几天，太后对他的态度大不相同了，让郦君玉跪在地上，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郦大人这几天忙得紧啊。”
郦君玉老老实实道：“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宫里宫外跑个不停，还有什么不敢的？哀家问你，我交代你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臣已经跟陛下说过了。”
一句话把太后气笑了：“你就是跟皇帝说了一声？要光是说一声，哀家身边这些人不能用，还非得劳动你郦大人？”
“太后您的意思臣明白，只是这事吧，臣一个外男，就是想说好话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总不能说因为她弟弟人好吧。”
“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还用你说什么好话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这样的借口搪塞哀家。”
“太后，陛下后宫的娘娘们，哪一位不是贤良淑德？臣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您是陛下的母后，您的话，陛下总会放在心上。”
这么说，似乎也有点道理。太后哼了一声没说话，郦君玉见她态度有所松动，续道：“说实话，各位娘娘里，臣与哪位都扯不上瓜葛，只因是皇甫少华的座师，便为谨嫔说话，陛下心里又该怎么想呢。陛下是一国之君、真龙天子，他的事岂能由臣子置喙，臣一多嘴，本来水到渠成的事陛下也要着恼了。”
太后脸色稍缓，“你别把巧舌如簧的功夫耗在哀家这儿，哀家不管你使什么办法，这件事交给你，你给哀家办成了。”
这怎么能答应呢，“太后明鉴，婚姻大事，自古就没有外人插嘴的道理呀。”
要是皇帝想废后，大臣们还能劝谏一下，人家想把哪个小妾扶正，你一个外臣有什么立场说三道四的。又不是立太子，或者为了稳固国本要册封太子的娘，好端端的，就闹着要立后，你是那位嫔妃娘家人还好说，其他人敢跳出来，后宫勾结朝臣可是大忌！这得多没脑子才能干这事啊。
太后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满意，正要说话，忽听人报元熙来了。
对于已经二十多岁，坐稳了皇位的儿子，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给了，太后没有故意晾着他，而是立刻就让他进来了。
一看见郦君玉还跪在地上，元熙先就不乐意了，“这是怎么了，”不等人说话就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既然明堂惹太后不痛快，你就别在这儿杵着了，去福安殿等着，朕还有点事要和你商量。”
郦君玉瞄一瞄两位的脸色，磕了个头，乖乖溜了。太后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太后不高兴，元熙还不高兴呢，您说您老安享富贵尊荣，没事召几个宫妃或者外命妇来聊聊天说说话不好么，非得什么事都插手，立皇后也就罢了，毕竟是给您选媳妇，但是朝廷命官能说叫过去就叫过去骂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暗使气池鱼之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