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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旧事重提心胆惊 ...

  •   郦君玉和皇甫少华都觉得应该私下见一面,但是新年假期只有这么几天,大家都要趁短短的时间里抓紧见见该见的人,期间人来人往的,要么是做客要么是宴客,没有个清净的时候,面倒是见过几次,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深谈。

      过了几天,元熙突然又把郦君玉召到宫里,他是为了见郦君玉什么都能当做借口,听见点什么风吹草动的都可以把他召过来,这次的借口对郦君玉来说既震惊又挺有用的。

      “你听说了么?”元熙的语气里全是于身份不符的切切察察,表情也是眉飞色舞地。

      “什么事?”郦君玉也好奇起来。

      “皇甫芝田那天信誓旦旦说要守义,情深义重的,你知不知道,他跟孟家刚定亲的时候,就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小妾。”

      “啊!?”已经很久没事没事能让郦君玉这样震惊了。“这等私事陛下竟然知道?”

      “他找的是刘相的庶女。他回来以后,那姑娘跟爹娘闹着要和他兑现前言,刘家这个年都没过好,你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样,毕竟是元后的妹妹,岂能让他羞辱,若是愿意,两家算是门当户对,好好结成亲家也就罢了。”

      郦君玉支持皇甫少华另择淑女,重结秦晋,但不是这么个结法啊,虽然官场上师生如父子,但只怕架不住枕头风,自己为他劳心费力,到时候他倒到刘捷那边去了,真是哭都没地哭,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他成了李商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臣倒没听他们两家提起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了,两家大人也是才知道的,估计脱不了幽期密约、私相授受之类的,再仔细的朕也不清楚了,你去问问他是个什么打算!”

      不对,刘捷的儿女有几个大概都是什么岁数郦君玉是知道的,几年前在昆明,年纪还能对的上的只有一个庶女,就是当初祁桐想要给他做媒的那位,后来很快就听说她与刘捷的内侄定亲了,怎么又说她和皇甫少华有私,还一直等着他?“陛下,因关乎女子名节,微臣斗胆一问,此事确切否?如果她前些年就能和皇甫少华定下婚约,可见当时年纪就不算太小,刘相又不知道此事,应该早就给她定亲才对,怎么会拖到现在?”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给那丫头定亲以后她就病得七死八活的,刘家只好让她妹妹嫁了。”

      原来如此,听元熙话里的意思,皇甫少华是没打算履行旧约了,郦君玉颇觉欣慰,觉得这个学生还没有糊涂到摆不清立场的地步。“陛下,此事现在知道的人多吗?”郦君玉问了关键的一句。

      “除了他俩,还有两家的大人知道,大约刘家有些下人也是知道的。这事就是刘家女儿对着皇甫少华的扇子垂泪让人看见了,才吵出来的。”

      “此事关系到皇后的脸面,无论后面怎么,臣会提醒皇甫少华把事情办得圆融一点,不要惹人非议。”

      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女孩坏了名声,家里其他的姑娘都受牵连,没说亲的说不着好人家,嫁出去的姑奶奶在夫家说不定也要受几句奚落。此事吵出去,只能说明刘家的家教不好,刘皇后也是刘家的女儿啊。

      刘家,郦君玉管不到,不过事关他女儿的名节,想来这点手段他总是有的吧。至于元熙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此事的,郦君玉就不去关心了,反正谁的人谁约束呗。

      “可不是你说的,要不是为了皇后,朕管他们呢。你去问他,给朕要个结果。”话说得挺重,不过,郦君玉觉得元熙并没有特别生气。元熙生气的样子他见过,比如说刘捷指证王华是皇甫少华的时候,元熙的表现才是真正的怒火中烧,现在这叫虚张声势吧。

      不管元熙真生气还是假生气,郦君玉出了宫门就吩咐荣发去请皇甫少华,等他回到家居然皇甫少华后脚就到了。皇甫少华一直对郦君玉是又想见又怕见,现在才知道以前那都不算什么。

      刘家传话来请皇甫敬过府一叙,皇甫少华就知道不妙,果然皇甫敬回来的时候脸前所未有的黑,如果不是大过年而且他又有官职在身,就要行家法了。听了皇甫少华的解释,倒觉得情有可原,于是又怨起了刘燕玉——就是刘捷的庶女,此事的另一位主角了——这种放男人身上顶多是风流罪过,对于女人那就是德行有亏,捂都来不及的事,你竟然自己张扬,这样的人别说是娶,就是纳做妾室,也要搅得家宅不宁,商议了一晚上,皇甫敬干脆命皇甫少华趁没有多少人知道,尽快把这事了结了。

      今天皇甫少华准备去刘家把事说清楚,结果一出门就遇上荣发说郦君玉有要紧事找他,相比当然是这边重要了,毫不犹豫转个身就跟荣发走了。

      听槐轩,皇甫少华来过好多次了,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迈不开腿的。郦君玉态度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见他这么快就过来,还道:“路上着急赶着来的?不忙,没什么急事。”转头对荣发道:“年前相爷给了些雨前,去沏了来。”

      等荣发出去,郦君玉才道“今天陛下叫我进宫,说的却是你的事。”顿一顿,看皇甫少华是个什么反应。

      皇甫少华正小心翼翼地斜觑他的侧颜——脸是一模一样,可这举止风度全不带一丝女态,他到底是不是孟丽君呢?——猛然听见郦君玉的话,一时想不通有什么事元熙不直接问他,反而要恩师出面的。

      “我听陛下说,你与刘相府上的一位姑娘之前定有盟约?”郦君玉和颜悦色地问道。

      哪怕声音再柔和,这内容听到皇甫少华耳朵里也不啻于晴天霹雳,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也知道他和刘燕玉的事了,不但知道还告诉了郦君玉,这个很可能是本是他未婚妻的人。现在更是由郦君玉出面来问他,这情况大约可以和偷情被抓包做类比了,皇甫少华觉得脑袋瞬间就大了不止一圈。

      毫不犹豫,皇甫少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学生与刘家姑娘绝无私情,也谈不上什么盟约,此事委实是事出有因,还请恩师明鉴。”

      “你且起来说话。这么说还有内情?”不管怎么,皇甫少华的态度还是让人满意的,郦君玉也就不再拿捏,转为真心帮他谋划的态度。

      “当初学生和孟相掌珠订婚,”皇甫少华抬眼看看郦君玉,见他仍是八风不动的样子,一阵气苦,只得接着说道:“刘奎璧怀恨在心,将我诓到他家自己却借故躲出去,然后让人放火意图烧死我,是他妹妹将我放走,学生才保全了一条性命。”

      刘奎璧放火的事,郦君玉听梁素华说过,心里一想,倒也对的上,“明白了,你是为了报答刘小姐的救命之恩。”所以以身相许了。

      皇甫少华面上一红,“不不不,当时因是晚上,刘姑娘身边也没跟什么人,未免瓜田李下。怪我思虑不周,应下此事,事后回想,方觉不妥。彼时不过想着尚未娶妻便私自定下一妾室,不合理数,如今更是不能了,我姐姐在宫里只是嫔位,她姐姐却是陛下的发妻,我如何能压她一头呢。”

      “这个陛下倒是替你想过了,横竖你现在未娶,何不娶做正妻,于你日后也是一助力。”

      皇甫少华又跪了,“恩师明鉴,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学生岂敢以妾为妻,乱了礼法纲常?再则,我两家之间这么多的纠葛,如何能结两姓之好?学生待,待,”到底没敢说待你,改口做“学生待孟氏之心可昭日月,至于其他,求恩师不要再提了。”

      “不是我说不说的问题,这是陛下的意思,你想想怎么给陛下交代。就这两天你求见陛下,跟陛下说说你的苦衷。”

      “是。”皇甫少华答应下来,又不无担心地道:“恩师您知道的,学生口拙,怕面圣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又惹怒了陛下,恩师看能不能让我写份折子,您先拿给陛下,先打个底子,不然先入为主地觉得是我始乱终弃似得。”有些话当面不好说,但是写下来就不一样了,不为别的至少得让恩师知道自己的不得已啊。

      郦君玉也是这个想法,做为梁鉴一方的人,能乐意皇甫敬和刘捷成了亲家吗,元熙肯定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把这件事交给他。好嘛,皇甫少华不肯娶刘燕玉做正妻,倒像是他办事不利。有皇甫少华的奏折在,他起码有个交代。

      听槐轩自是不缺笔墨纸砚,空白奏折也是现成的,皇甫少华的才学不说倚马可待吧,也颇为敏捷了,何况这份奏疏只要把事情说明白就行,不需辞藻华丽对仗工稳,当下文不加点地写好交予郦君玉“恩师看哪里还需修改。”

      郦君玉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了,大概就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言辞恳切、情真畅达只是换了个书面的写法而已,最聪明的一点是只含糊地说到失火,一个字没提到刘奎璧放火,不至于引起元熙的反感。另外明确表示自己与刘氏并无逾矩之举,更兼这事没什么人知道,不影响刘氏另选高门云云。

      郦君玉不置可否,将奏疏折好,道:“你在殿上声明要守义三年,自孟氏亡故于今三年已经过去了吧。”抬手拦住皇甫少华的话,又道:“我猜你的意思是要自你恢复身份算起,只是此礼出于何典?”

      皇甫少华当时是为了敷衍李铭,情急之下说了个三年,回来之后就顺着说下来了,别人都没说什么,却被心细如发的郦君玉看出破绽。

      “是学生思虑不周,但学生守义真之事乃是发自肺腑,若不是考虑到父母,我宁愿为她守一辈子。”皇甫少华掷地有声道。

      郦君玉笑了笑,不置可否,“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你家里也可提前相看。”

      “此事不劳恩师费心。”语气十分的冲人。

      郦君玉不跟他计较,转而说起皇甫长华的事,“宫里近来不太安宁,太后对令姐颇为喜爱,似乎有命陛下晋封的意思。”

      “这——”太后那天专门留下皇甫夫人说话,已经表明了态度了,不然后宫那么多人,怎么不留别人,偏偏只有皇甫夫人?你总不能说是因为太后欣赏皇甫少华允文允武吧,宫里又没有待嫁的公主。

      “既然不太安宁,只怕陛下没有晋封后宫的心情吧。”说到姐姐,皇甫少华收起跟郦君玉闹别扭的心,认真起来,“而且,陛下登基时已经晋封过一次,间隔不过四年,就又要封了么?”

      “太后的意思似乎是只晋封谨嫔一人。”

      “啊!?这个……”皇甫少华当然希望他姐姐的位份更高一点啊,但问题是皇甫长华无宠无子,无缘无故地晋封,那不是在斗得不可开交的后宫树了个靶子吗,即使现在有太后护着,可是以太后的年纪,还能护她几年!?

      “不知道令尊令堂还有你的意思是什么,毕竟现在后宫无主。”看他的表情,郦君玉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所以才有后面这一说。

      “家父家母只盼姐姐在宫里平安,其他万万不敢奢望。”

      “好,既然如此静听其便吧,切不可让陛下有钻营的感觉。”

      “是。”必要时候推辞啊谢绝啊也是免不了的。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原本皇甫少华来之前就一路犹豫要不要请他去看画像,如果不去,他心里还有个念想,去了要是确定郦君玉就是孟丽君,那当然好,至于以后怎么样,再议。可万一他要不是呢,皇甫少华不敢想。

      请不请他去看呢?皇甫少华很是犹豫,有点类似于近乡情更怯的心理。后来给郦君玉说到相看刺激了,便赌上了气,“年前我得了一副倪云林的山水,不知道是真是假,想请恩师什么时候得闲,帮我掌掌眼。”就算看错了,大不了就是现在这样了。

      郦君玉喜欢做这个,爽快地答应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2章 旧事重提心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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