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西络子

4、小女孩

　　散步也散得差不多了，江有汜不紧不慢地走了回去，大妈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一看到他，就小跑过去，说：“哎哟，小师傅，你可回来了啊，那个桃叶我采回来了，接下来呢？要怎么做啊？”

　　嗯？等等，刚才好像一小孩跑进了屋里？
　　“阿姨，你们家有几位小孩啊？”

　　“啊？就两啊，今儿你都见过了啊，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问问而已。”

　　走进大门，江有汜就看到一只模糊的大白狼趴在院子里，吓得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小师傅你又怎么了？是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吗？”大妈也狐疑地朝着江有汜看的地方望去，但是确是什么也没看到。

　　“没什么，没什么。对了你的桃叶摘回来了吗？”江有汜在白狼盯了他一下后立马装作无事的样子。

　　“在那呢，你看，我摘了半麻袋呢。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摘些？”大妈问道。

　　“那个，桃叶应该是够了吧。要怎么处理呢？”江有汜假装思考着，然后暗地里向白狼使劲使眼色。

　　哼，这小子能看到我了啊，还挺厉害的啊。

　　“等小女孩睡着后就在她床周围围一圈，然后剩下的桃叶在各个门口都放上一些，只要放上就好，不在乎顺序。”白离站了起来盯着江有汜说道。

　　此刻江有汜没有躲避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说话，就像个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小孩子。

　　随后他便把白离说的完整的说给了大妈听，大妈听后立马就行动起来，开始摆弄那些桃叶。

　　下午五点四十多分，家里的女主人已经开始做晚饭了，村里好像没什么事的话吃得是挺早的。

　　男主人在客厅安静地看着电视，似乎对他们这些事情并不怎么参与。

　　“你小子不错啊，现在就能看到我了啊。”白离冷不丁说了句。

　　“啊，看得见，就是，看不清，挺模糊的。那个你不会一直就这样子吧。你不是神使吗？不会化形吗？”江有汜一边小声地与白离交流，一边注意着不被这家人发现他在对着空气说话。

　　“化形？小菜一碟，只是化为什么样的呢？”白离看了看天空，似乎在思考一样。

　　“像我一样啊，帅气。”江有汜毫不心虚地说道。

　　“哦？”

　　突然间，江有汜眼前就出现了一位一袭素淡青衫、披着如瀑布一般的雪白长发，鼻梁高挺、犀利瑞风眼的一位俊俏男子，腰间别着有些突兀的火红的神符？薄薄的嘴唇，嘴角此刻轻轻上扬着。

　　因为离得太近了，江有汜被他强大地气场吓到往后退了几步。

　　“如何？”

　　“不错不错。”江有汜有些嫉妒地敷衍着。

　　“小师傅，我都弄好了，你到客厅坐着嘛，站着多累啊。”大妈见他一直站在外面，便招呼着让他进屋去，白离随后也跟了进去。

　　为什么是长衫？这只白狼莫名奇妙，竟然不是穿着现代服装。

　　“待会就可以吃饭了，你在屋里等会。”

　　“好的好的。”

　　女主人把饭菜都端上来后，才去叫他。

　　五菜一汤，还行，没有他不喜欢吃的，到是出现了白离讨厌的香菜，不过他又不需要吃东西，倒没什么了。江有汜刚入座，便开始寻找白离的踪影，便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电视，尽管江有汜他们就在旁边吃饭，也丝毫没有受影响。

　　晚饭过后，孩子们便开始洗澡，洗完澡折腾一下就到了睡觉时间点，孩子嘛，都睡得比较早。

　　大女儿，已经开始独自睡觉了，所以有自己的房间，在二楼。白离让江有汜跟着上去，守在小女孩身边，她的父母在客厅等候，奶奶年纪大了，就没让她一起折腾。

　　江有汜就这样傻傻地坐在小女孩房间里，等待时间的流逝。

　　好不容易到了十二点，他也困得不行，嘴里不住地打哈欠。

　　就在他准备闭眼小憩一番时，小女孩突然直直地坐了起来，一睁眼看到江有汜，楞了一下，立马跳下床，往房间门冲过去。还好他反应快，立马过去顶住了门，女孩力气小，根本拉不开门。而且就算她能开门，那也出不去，门口外面都摆好了桃叶，犹如一道透明却坚实的屏障。

　　女孩试着穿墙 但都失败，跳窗也不行，哪里都出不去，急得大哭大闹起来。

　　“你为何要折腾这女孩？”白离问道。

　　“啊？你说什么？”

　　白离突然出现在房间里面，而女孩的父母听到声音也立马赶了上来。不过江有汜开了门却没让他们进去，因为那是白离的意思。

　　“白离，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竟是这种白痴，真的一点技能都不会，呐，贴她身上去。”

　　白离给了他一张符，他接过符纸，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比一般的符纸小了一些，还带着一丝香气。

　　犹豫的时间被白离盯着，宛如要杀了他一般，吓得他立马行动起来，一步一步挪到女孩的背后，前面白离在逗女孩，引开她的注意力，自然，女孩的父母是看不到白离的。

　　江有汜趁着女孩看着白离，便把符贴到了小女孩脖子上，贴上的一瞬间，她瞬间转过身，瞪着江有汜，大喊大叫起来，伸着手要掐他脖子，但被白离拦着，没法掐到。但她不依不饶，不断挥舞着双手，还一边说着：“我讨厌妹妹！我讨厌妹妹！为什么妈妈不喜欢我了！为什么？”她的父母也是被吓到了，站不住脚，直接靠着墙，一不小心就腿软坐到地上也是可能的。

　　江有汜不断喘着气，盯着女孩看，突然眼睛开始模糊起来，一个个画面慢慢飘向他的脑海里。

　　“你是姐姐，你要让着妹妹知道吗？给妹妹玩一下知道吗？”女孩手中的玩具被妈妈拿走，转身给了哭闹着的妹妹，女孩只是低着头，没有哭。

　　“哎，妹妹乖，不哭不哭，妈妈给你买新的芭比娃娃，好不好啊？”

　　“妈妈，我也想要。”女孩怯生生地说道。”

　　“妹妹的那个不能玩了吗？又买？不许买了。”妈妈生气地吼道。

　　“你是姐姐呀，要多疼妹妹。”

　　“你是姐姐呀，要让着妹妹，知道吗？”

　　“你怎么当姐姐的，怎么抢妹妹的东西啊，都那么大了，还不懂事！”

　　“你是不是又打妹妹了？”“是妹妹先打的我，她咬了我。”

　　“妹妹那么小，咬人能有多疼啊。”

　　“是不是你把碗打碎的？啊，多大了，碗都拿不稳吗？”

　　“不是，是妹妹摔的。”

　　“又想赖给妹妹是不是啊。”

　　……

　　一个个场景看得江有汜眼睛有些花，眼看就要摔了，白离扶住他，没让他出丑，但他以一种奇怪的站姿站在了他们面前。

　　女孩挣扎了一会便睡着了。

　　缓了一阵子后，江有汜把女孩抱回床上，白离教他念了口咒语才出去。

　　女孩父母与他一同来到客厅，江有汜定了定神，看着女主人说道：“你是不是特别偏爱小女儿啊？”

　　“没…..没有啊，都是我的孩子，哪有什么偏爱不偏爱的。”女主人没有想到江有汜会突然这样问话，一时尴尬地笑了笑。

　　“她半夜醒了会哭闹，是因为平时，她得不到你们的关爱，自从有了妹妹之后，你们把更多的爱都给了妹妹，以至于忽略了她的感受。小孩子的怨气，也是很可怕的，还好她只是想要引起你们的注意，想要你们多注意一下她，多关心关心她，不要一味地偏袒小女儿。”

　　“你在胡说什么？”

　　“前几天是不是你还说她摔碎了你刚买的一个陶瓷碗？”

　　“你…..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的，她让我看到的。”

　　“那个陶瓷碗，刚买的就给我摔坏了，我就打了她几下。”

　　“那个不是她摔的，是妹妹不小心碰到的。所以，现在的心结就是你过于偏爱妹妹，导致姐姐心里不舒服，有怨念，久而久之，怨念积多了，化形，附在她身上，然后替她打抱不平，目前是控制住了。所以希望你们不要区别对她，都是自己的女儿，就不该有偏袒，就算有偏袒那也不能过于偏袒了，你们要考虑老大的感受。”江有汜又想起小女孩那可怜孤独地模样。

　　“你们也看到了，她已经被怨念缠身了，那涨符就是帮她驱散的，但是如果你们继续下去，那股怨念还是会再次聚到一起，下次恐怕就不是大晚上哭闹来引起你们的关爱了。”江有汜说道。

　　夫妻两都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小心忽略了你的感受，是妈妈的错。”女主人此刻低着头开始抹眼泪。

　　男主人则是坐在一旁烦闷地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

　　“啊哈~”顶不住困意，江有汜连打了几个哈欠。

　　“那个你们以后只要注意些就好，那股怨念已经被驱散了，只是眼下我困得很，你们可有给我准备睡觉的地方？”江有汜睡眼朦胧地问道。

　　“哦，有的有的，我带你们去。”女主人擦了擦眼泪，就带江有汜到了隔壁房间。

　　实在是困得很，洗澡什么的根本管不了了。

　　女主人还问他是否要洗漱的时候，江有汜一口回绝了，说是他困了，想直接睡了，她也就不再打扰，就走了。

　　江有汜看着房间里又清晰了些的白离问道：“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穿着这样的服装？”

　　白离插着双手，想了想说道：“因为……这是我上一次变成人形时的装扮。”

　　“……”这是单纯懒得换造型吧。

　　“诶，算了，睡…..”江有汜话还没说完，白离已经先他一步躺在了床上，“睡觉……觉。”

　　靠！本来狼形的他，也就睡地上的吧，现在？不对，现在幻化成了人，如果还睡地上好像是不太好啊。

　　于是他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白离往外挪挪，不能睡中间，把床都占了。

　　白离竟然出奇地听话，往外挪了下就睡了。
　　“……”靠！这么快就入睡了吗？

　　还好这个房间的床够宽，还铺了凉席，还有空调，不然真的要热死了。

　　他把灯一关，就躺在了白离身边，本来很困的，但是怎么都睡不着。毕竟身旁突然多了个人，不习惯，平时一个人睡习惯了的。没办法，他只能催眠自己，不停地在心里数羊，数着数着，意识竟然越来越清晰。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估计动作大了些，吵到了白离。

　　“别动了。”白离说了句后就翻了个身，手搭在了江有汜身上，又继续睡了。江有汜一个激灵，更清醒了，想要悄悄把他手放下去，可那手劲太大，根本动不了，他又不敢用力，怕吵醒了白离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想着要怎么把白离的手放下去的时候，想着想着他竟然奇迹般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