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界》小雨初歇

41、第四十一章

　　江渔和江城是凌晨一点从云镇出发，江渔再一次重新规划了路线。并没有走回头路。而是从云镇往东走，这一次不走大石墙，决定走漠河东北的林场。这样可以直接上高速路，下了高速是丰源县，从西南直接进入上阳境内。相较于走大石墙和宁城，要缩短一日的路程。如果中间不耽搁，明天早上基本上就可以抵达上阳。
　　江城对于江渔突然改道不发表任何意见，江渔觉的江城今天有些奇怪。她问他“你怎么回事？”江城不理睬她，只是嘴唇紧抿着，眸光暗了暗。江渔单手握方向盘，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皮夹子甩在江城面前。江城起初没在意。江渔提醒他“看看”。江城打开一看，钱夹里有薄薄的几张百元红票。又翻了翻，发现隔层里夹了张学生证，证件上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看着有点面熟。
　　“看看身份证”江渔又提醒了一下。江城这才在另一个透明的夹层里翻出一张身份证“简素”下边跟着是出生年月日和家庭住址。江城眉头动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江渔。
　　江渔轻哼了一声。“那天晚上我从温泉回来碰到一个小贼，从小贼身上掉下来的。你当我为什么非要从高沟里河走？这丫头可能知道咱两的身份了。不然一大早的就离开红旗镇旅店？”
　　“要不是她被捕兽夹弄伤了腿，没准咱们这一趟又跑空了”江渔说着话，打了一把方向盘，往东走。车子并不进漠河市区，而是擦着周边的乡镇，进到漠河林场。漠河林场是北方唯一的有东北虎栖息的原生态林。而且这片林场是北方规模最大的野生动物保护区。这里方圆百里不允许狩猎，管控的十分严格。至于江渔之前在红旗镇看到的捕猎车，也只是在高沟里河一带活动，打打擦边球。这里的国家一级，二级珍惜动物达十数种。守林员是直接配枪的，如果发现狩猎者，可以不通过申请直接对犯罪分子就地正法的。这也是为什么外地车辆很少走这条道的主要原因，因着林场对于外地车辆把控严格，很容易就造成误会矛盾，所以跑长途的大货车基本上会避免这些事情发生。
　　许是因为刚下过雪，道路上的积雪还挺厚。车子跑不起来，中途就三次被林场守卫拦截，下车检查。好在江渔也不是皮草爱好者，车上也没有违禁品。唯一让人头疼的是，江城的一件皮夹克被搜走了。江城是个皮夹克控，看着他青筋暴起的额头，江渔安慰他“这算是公差，回去给你报销”
　　出了漠河林场已经过了中午，江渔开着车子直接上了高速，又走了一个小时，才在服务区吃了点便饭。这次没吃方便面，江渔大方了一回，要了两个炒菜。虽然消费水平不低，但是做出来的东西却是差强人意。吃了饭后，两人也没休息，又继续往前走。高速路上的车不少，这和前两天被封路有直接原因，来往的车辆大多都挂着外地牌照，是跑长途的货车。
　　车子在下高速路前的五百米堵了半个小时，原因是有辆大货超载，致后轮爆胎。车子侧翻撞倒了隔离带，导致后边一辆厢货和私家轿车追尾，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傍晚五点半，车子下了高速路进入丰源县，天已经大黑了。江渔在县里随便找了家宾馆，休整了几个小时。第二天凌晨四点从丰源出发，一路往北，当天上午十点左右终于到了上阳。
　　上阳属于地级市，人口并不密集。但是它属于边境地区，另一端与俄罗斯的某处接壤。在这里经常能够看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整座城市基本上靠外贸支撑经济。
　　上阳的城市繁华程度并不比郓城差，整座城市规划的很有条理性。许是受了外族文化的影响，某些建筑还带了点西方色彩。上阳并不是江渔的目的地。她按着之前老黑给的信息，先在本地找了一个向导。向导得知她要去下河村，显得有些为难。
　　之前江渔只在网上了解到上阳的地矿地貌，至于下河根本搜集不到任何讯息。所以当向导得知她要去下河的时候，张了半天嘴巴。江渔一问才知道。这个下河距离上阳有五十多公里，前段时间大雪封山，下河村山路被完全封死，已经进不去了。
　　江渔并不理解所谓的封山是一种什么状况，她坚持要进山。向导没办法，只能问“你有直升飞机吗？”
　　江渔嗤了一声，心说直升飞机没有，老娘有的是钱。直接从包里抽出一叠崭新的红票扔给向导。走到这一步，她可不想前功尽弃。向导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人长的有些瘦小，有些小精明。原本他有怯意，但架不住金钱的诱惑，心思开始活络，最后一咬牙。说“我可以从后山带你们进去，但是事先说好了，我不负责你们的安全问题”
　　江渔没多想，只说了声好。
　　按照向导的要求，进山前必须做好准备工作。山里气温要比上阳低上十几度。山路难行，山雪路更难行。这期间难免要在山里过夜，而且山里夜路通常有野兽出没。向导说“相较于野兽，晚上的温度比野兽更凶险。如果防寒措施做不好，冻死人也是有的”。
　　江渔只想快点找到简宋知，可没想将自己的命交代到这里。听到向导这番话她有些迟疑。
　　江城选了和向导一样的狗皮帽子，围脖。还有翻毛的羊皮袄，皮裤。并且配了一双当地叫轱辘的牛皮靴子，靴靿很高，几乎没过膝盖。向导说，往下河去的山里从十月份开始就下雪。雪一直积到现在，幸运的话雪面也就覆盖到膝盖左右，如果不幸的话就怕掉进雪洞里。那样就要找当地的救援会。江渔问他“每年的这个时候就没有人进山吗？”
　　向导想了一会，说“也有，不过都是外地来本地探险的。大部分都是靠救援飞机带回来的。没带回来的就直接睡在那里了”
　　江渔知道他所谓的睡在那里，大概就是死了。
　　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十点左右。临走前江城要求先吃饭，向导的小伙子没意见，江渔想着也不差这一点时间，就随便找了家饭馆。进了饭馆，江城先点菜。要了一个炖菜、两个炒菜、又点了一个凉拌菜，一共四个菜，三个人正好。
　　服务员上菜前，江城要了一壶茶水。江渔有些纳闷，江城一向不喜欢喝茶。江城也不解释，给自己到了一杯。江渔发现茶水是浅红色的。还半开玩笑道“别是过期了”
　　向导小伙子突然嗤了一声，那表情好像是江渔一副没见过世面似的。端着茶壶不屑道“您也别瞧不起这茶，这可是我们当地的好玩意儿”
　　江渔此时心情甚好，问他“什么好玩意？”说着也给自己到了一杯。她挨着江城坐，江城是个左撇子。她这一伸手却是撞到江城的杯子上，杯子一下子就翻了，茶水顺着江渔袖口洇湿了一大片。
　　茶水倒是不烫，可袖口湿透了总是不舒服。江渔白了江城一眼，起身去了洗手间。
　　江渔人一离开，江城紧着跟了过去。江渔进到卫生间后，找到洗手池子，将水沥干，还没走到风干机前，就听咔嚓一下，是锁门的声音。江渔眼珠顿了下，紧忙往门口跑，推了两把，知道自己上了江城的当。
　　她拍门喊了两声“江城”，没有回应。气的她猛地朝门板上踹了两脚，震得门上的玻璃颤了两颤。
　　“开门”江渔朝外喊了两嗓子，气急败坏，接连又朝着门踹了两脚。吓得老板紧忙在外边解释“姑奶奶您行行好，刚刚走的那位大爷说了，不到十分钟不让放你出来”
　　十分钟？江渔一股邪火直冲脑门，骂了句“江城你他妈好样的”。说着又想踹门，突地冷笑了一声，翻开手机直接拨了报警电话。“对，我被软禁了，锁在卫生间里，不让出来。地址？你等等，我这就给你发过去”
　　老板哪里禁得住这样吓，紧忙将门锁打开了。江渔冲出卫生间，跑到外头一看，哪里还有江城的影子。
　　江渔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就给江城拨电话，只是那头却是没人接。气得江渔有些口不择言“江城你等着，死了我不会给你收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