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以假为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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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她们两个，薛蟠等人也足足吃了一席酒，薛蟠席间解手回来的路上，正遇上冯紫英。冯紫英一把将他扯到暗处，薛蟠莫名：“莫不是有相好的这里堵你不成？”冯紫英笑骂道：“你肚子里除了几根花花肠子还剩下甚么，我有话要跟你说两句。”
薛蟠奇了，问道：“何话不能席上讲，非要这么鬼鬼祟祟的？”
冯紫英道：“今日“萃华斋”那人帮了你个大忙，你要有心，可别忘了好好谢谢人家。”薛蟠嘻嘻笑道：“我只道冯大哥有甚么好事说与我听呢，放心，我也不是昨天才生下来的，早打发谢礼了。银子倒不是大事，难得圆了我的脸面。”
冯紫英又问道：“那画儿你打算怎么处置？”薛蟠想起来就生气，恨恨道：“这晦气的阿物，若不是还值几钱银子，真想一把火烧了解恨。”冯紫英道：“这到不用你操心，过不了几日，自然会有人来买。”
薛蟠不信，道：“冯大哥你哄我呢，都知道不是真的，那个肯来当冤大头？”冯紫英也不理他，继续道：“若有来买的，低于五千两你都不要松口。”
薛蟠哈哈大笑，然后表情慢慢僵硬，嘴张的老大，眼睛努的溜圆。他虽是一个心直口快，鲁莽骄横的，但又不是真的傻掉了底儿，这时差一点跳起来，大声道：“噯，哥哥呀，这不是活坑我么！”
还没等他喊完，膀子上已经挨了重重一巴掌，冯紫英低声道：“薛大，你傻不傻呀，人家就差明说你这一幅是真的了，他敢说，你敢应么？忠顺王府的面子要搁在那儿？薛老伯虽不在世了，薛家还在，倘若招惹了小人，翻咬出替先义忠亲王隐匿私产的罪名，你家还要命不要？！便有十个王家百个贾家，谁敢替你抗下？”
薛蟠一肚子的酒全醒了，顿化成冷汗，内外绸衣俱湿。
冯紫英道：“这画儿也别留着了，也别贱卖了，肯定有人浑水摸鱼捡便宜，打发出去正好。今儿我跟你说的这些，干系非浅，你且嚼烂了咽肚子里吧。”薛蟠回过味儿来，连连点头，又忙赌咒发誓打死都不漏一个字儿的。
冯紫英暗度他们薛家的铺子，内里欺上瞒下不知多少龌龊，只是疏不间亲，也不好多说，大节上提点两句也就罢了。
这一干人不免宴尽席散，各自归去。
黛玉把惜春送回府，回到客栈之内，忍不住继续摆弄阵盘，未了在那盘底微细的一角里发现个云形铭印，赫然是“太虚宫”三个字。黛玉心中冷笑，这太虚幻境之中，它倒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在呢。
再仔细用灵力探查，发现阵盘底下一层可以抽开，仿佛一个屉子，里面有一个杓形的空格，想来用来收纳盘上磁杓的。在空格旁还绕着八个双指寛的浅方槽，方槽里都放了块莹润如玉的石片。
八个玉片中，只有一片还微有灵光灵力，其他的七片已如普通玉石一般，虽有其表而失其神蕴。黛玉把一片玉石抠了出来，上面居然打了个米粒大的朱文小篆，标为“中品十铢”。
这便让黛玉想起《青泽经》中所提到的灵石，她忙取出鉴真镜一看，果然上面显示为“旧损破败中品灵石八枚”。生怕人看不见，“旧损破败”几个字还大大的，也是朱色的。
黛玉不由抿嘴暗笑。
已知这个阵盘要靠灵石驱动，而其中灵石的灵力业已基本耗尽，是以它也无法照常运转了。所谓灵气丰沛之地，必有灵脉灵根，也不知道此太虚幻境中是否能寻到灵石？
黛玉尚在这里琢磨，客栈的伙计在外叩门，递了一张帖子进来，却是薛家城内“恒舒典”陈管事的拜帖。
黛玉自不愿花费时间敷衍这些闲人，但看着手中的灵石，突有一念，这些灵石灵器那怕是不堪用的，在寻常人眼里也不是普通的物件。而薛家百年的老店，里面金玉铜石之物，想来不知庶几，那许多高门大户的，便如日后的贾府，说不定经常要到那儿质典一些异器奇珍来腾挪活钱。
若真要寻访甚么不凡之物，还有比那更好的去处么？
红苑里那些朱批，真是上九天下九渊，书里一草一木，一茶一饭，乃至一词一句，都没有他们不掰碎了研究的。因惜春作画用的一张绢，引出万言的生绢熟绢论，及至“吴带当风，曹衣出水”，“金碧山水，米氏云烟”，几乎写了一部画史来。
怪到有人云：红学之昌，都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之故。
宝姐姐家的“恒舒典”，更是让后人把当铺这一行的底子都启干净了。这当铺生意一厢低取高卖，一厢居中取息，此间还是小事，更深的是为权贵豪门，贪官污吏腾套挪移，藏匿财物。没有官商勾结，也养不出那些巨蠹。
黛玉沉吟片刻，把阵盘收妥，便下楼去见了这个陈管事。
陈管事也是近四旬的人，中年发福，一张圆圆的脸儿，无时无刻不笑的温和熨贴。先是再三致谢，又续起年庚，再问家乡籍贯何地，七扯八扯的连黛玉胡诌的亲戚都跟他娘子成了同乡。
饶黛玉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也不得不说这是个滑不留手的人精。幸好她妆成的这个人，七情不大上面，神色总有些淡淡的，把酒宴之邀先推了，只说自己的小主子近日进京，正忙着打点，倒不好一个人跑出去吃酒。
那陈管事忙打听起主家是那位，黛玉只说是西北的，祖上吃过皇俸，却不肯交太多底儿。由是在陈管事心里暗暗打上了莫测高深的标签，喝罢茶，留下谢礼，又约了再会之期，这才施施离去。
黛玉此时想的却不是摸不着影子的灵石灵器，心中暗忖着：“既然费心费力，何不干脆把戏都做足了，借这个机会诓一套剑法来？”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以假为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