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见》玉有荣嫣

87、患难与共生情谊

　　赵绅用了几乎二十分钟的时间才挪到苏荞身边，因头上的伤口失血过多，他的眼前金星乱舞，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气。最后终于挪到苏荞身边，催促她道：“先不要哭，你快帮我把手上的皮带解开！”
　　苏荞知道情况有多么糟糕，眼下绝对不是哭的时候，只是她全身无力双手颤抖，好不容易才坐起来，一直试了四五次才成功地替赵绅松了绑。赵绅双手得了自由，一把抱住摇摇欲倒的苏荞，用她的大衣将她的身子包裹起来。苏荞哭得声嘶力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赵绅自责得要死，抱着她剧烈颤抖的身子哽声说道：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不是你的错，不怪你……”苏荞哭道，“怪我自己，我不该喝酒，不该相信别人……麻烦你帮我……帮我把衣裳捡过来……”
　　赵绅把散落在四周的衣物捡回来，苏荞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拿也拿不起来。赵绅挣扎了一会儿，咬牙说道：“来，我帮你穿！”
　　苏荞没有勇气看他一眼，垂着头犹豫不决。赵绅解释道：“我不是成心要占你便宜……”
　　苏荞打断他：“我知道……麻烦你……帮我……”
　　赵绅帮她一件一件把衣裳穿好，并从她的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咬着牙恨声说道：“我帮你报警……”
　　“不要……”苏荞摇头，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里是深深的绝望，“不要报警……一旦报警，人们都会知道的……我爸我妈也会知道的……他们如果知道我这样，……他们受不了……他们会活不下去的……”
　　赵绅失声哭道：“……绝对不能放过那帮王八蛋！苏荞咱们还是报警吧，啊？我陪你去警察局，我给你作证，一定要让那帮畜生受到惩罚，一个也不能放过！……”
　　苏荞连连摇头，脸上的泪如同小溪，“没用的，没用的……就算杀了他们，也不能让时光倒流，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她仔细回想自己为什么只喝了一杯香槟一杯红酒就醉得人事不省，此时却清楚地记起来，那杯红酒正是那个小穆递给她的，喝的时候感觉有一丝丝若有似无的苦味，当时却没有注意，结果喝完后没多久就醉倒了。“这大概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有人处心积虑地要害我，就一定会早早地在我的四面八方撒网，我终究躲不过……只是连累你受了伤，对不起……”
　　赵绅悔恨交加，又无地自容。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问题，发现问题后为什么没有早点报警，更痛恨自己在事情发生之前那几分钟的犹豫，如果他早点报警或者早点进去救下苏荞，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他抱着苏荞颤抖不止的身子，只能用这种无声的方式给她以安慰和温暖。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此刻他才知道他之前的四十年的人生过得多么平凡安静，从来没有经历过眼前这样黑暗和残忍之事。他头上的伤口仍在血流不止，感觉身子一阵一阵发晕，他想抱起苏荞带她离开这里，软绵绵的双臂却使不上力气。他说：
　　“好，听你的……不报警，我打电话给余铭和青溪，让他们来救咱们好不好？……余铭是我最好的兄弟，青溪是你最好的姐妹，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是不是？……”
　　此时此景下苏荞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说道：“……打电话给青溪吧，我这里没有余铭的电话……”
　　赵绅的手机因之前下车得太慌忙落在了车上，他翻开苏荞的通话记录给青溪打电话，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了十多遍仍然是无法接通。他绝望地收起手机，“咱们还是靠自己吧！……走，我带你回家……”
　　他吃力地站起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苏荞从地上拉起来背在背上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双腿一软，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歇了片刻，赵绅又站了起来，伸手去拉苏荞。苏荞拒绝地推开他，哭着说：
　　“……你走吧，不要管我了……你头上的伤要紧，你先去处理伤口……我……我就在这里等你来救我……”
　　赵绅的倔脾气上来了，抬高了声音说道：“胡说！……要走一起走！你起来，咱们走！……”
　　苏荞的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同时又非常惭愧和难受。因为不喜欢余铭的缘故，连带他的好兄弟赵绅也没有好感，相识至今几没有给过他好脸色，没想到在自己大难临头之时他居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执意要带她一起走……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将伤痕累累的手伸给他“拉我起来，咱们一起走！……”
　　赵绅缓缓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苏荞的手，他的语气里都是鼓励和坚强，似乎还有一份承诺，他说：“好，咱们一起走！”
　　从这间屋子到赵绅停车的地方不过几百米，两个人却走了足足半个小时，他们相互扶持，一步一踉跄地回到了车上。赵绅帮苏荞系上安全带，试探地问道：
　　“我送你回家？”
　　“……去你家，可以吗？”
　　赵绅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幸好一路上没有遇到警察，一路顺利地回到赵绅家。赵绅开门的时候，苏荞担心地问：“等下给鑫鑫看到了我怎么说？”
　　因为学校已经放假，年底的时候赵绅比平时更忙，所以鑫鑫直接去爷爷奶奶家住。赵绅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放心吧，鑫鑫不在家。来，跟我进来！”
　　赵绅家的房子比余铭原来的房子要大一些，三室两厅，大约一百二十来平的样子，因为没有当家的主妇，所以布局稍显杂乱了一些，但整体还算干净温馨，处处透出家的味道。赵绅先去卫生间放了满满一缸热水，回到客厅见苏荞仍旧低着头靠墙站在那里，平时热烈活泼的性子，此时却萎靡得仿佛一朵被风霜摧残后即将凋零的花儿。他心里有些难受，就柔声说道：
　　“我放了热水，你先去洗一洗。”
　　苏荞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赵绅走过来伸手抱住了她，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安慰道：“天还没塌下来，是不是？就算天塌下来，……我替你顶着！人生在世，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只是你还年纪小不知道，尝尽了酸甜苦辣咸才叫生活。这点坎儿都过不去，还怎么面对未来人生里的风风雨雨？我认识的苏荞，可是一个勇敢乐观的姑娘，开朗如你，坚强如你，这么可能被这么一个小小的挫折打败？……现在你去洗个澡，好好地睡一觉休息一下，明天早上起来，你还是你！相信我，好不好？……”
　　苏荞绝望地低泣：“……不，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这么脏，怎么可能还是原来的我？我讨厌自己，讨厌现在的自己……”
　　“胡说！不管发生过什么事，你都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灿烂爱笑的、坚强热心的苏荞！我保证，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赵绅抬手替她擦掉眼泪，扶着她走进卫生间，并帮她脱下外面的大衣，然后找出干净的毛巾和浴巾，“你放心，在我家里安全得很！洗完你就去睡觉，我守着你！”
　　苏荞听到“我守着你”四个字瞬间泪眼模糊，泣不成声。赵绅知道有些伤口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痊愈的，苏荞需要时间和空间来面对灾难，面对自己，平复情绪，舔舐伤口。他慢慢地从卫生间里退出来，轻轻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