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见》玉有荣嫣

88、噩梦如刀遍体伤

　　苏荞在卫生间里足足泡了一个多小时，在她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赵绅在外面说道：
　　“苏荞，给你准备的睡衣我放在门口了。不要泡得太久，会着凉的。”
　　苏荞正在发愁等下出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绅，听到他说话，只好应了一声“嗯”，从水里坐了起来。水已经凉得彻底，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自己身上布满伤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用沐浴露将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搓下一层皮来，仍然觉得自己好脏。她用浴巾擦干身子，将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条缝，把赵绅放在门口地上的睡衣取了进来。她见睡衣崭新崭新，上面还挂着吊牌，显然是新买的，心里有些奇怪。穿好睡衣走出来时，赵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
　　苏荞犹豫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走过来，坐在赵绅对面。她见他头上裹着白纱，猛然想起来他受伤的事，有些诧异地问：“刚才……”
　　“你洗澡的时候我出去了一下，”赵绅解释道，“我去小区的医务室处理了伤口，顺便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只是不太确定你的号码，睡衣还合身吗？不合适的话你凑合穿，我从来没有买过这些东西，也不太懂……”
　　“谢谢你……”苏荞低声说道，顿了顿又问道，“你头上的伤严重吗？要不去医院检查检查，重新包扎一下？万一有其他问题怎么办？”
　　“皮外伤罢了，流血多，看着可怕，其实一点也不严重，你不用担心。”他将茶几上的一个小盒子和一杯热水推到苏荞面前，“我还替你买了这个，你看……”
　　苏荞起初还有一点疑惑，瞬间明白过来，不由得泪如泉涌。赵绅抽了纸巾递给她，说道：
　　“要不要吃，你自己决定……”
　　苏荞毫不犹豫地取出两粒药片放进嘴里，端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水，直呛得一阵剧烈咳嗽。赵绅看不下去，起身说道：
　　“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下一碗面？或者煮几颗汤圆怎么样？鑫鑫爱吃甜食，所以冰箱里有好几种口味的汤圆。”
　　苏荞摇头，“我不饿。我想睡了……”
　　“好，我带你去客房。”
　　客房就在赵绅女儿鑫鑫的房间隔壁，床上是干净的被褥。赵绅看着她躺上去，还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将她散乱的头发理了理，隔着棉被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说道：
　　“你安心的睡吧。我就在对面的房间，有事就大声的叫我，我听得到。”
　　苏荞几乎又要哭出来。她拉起棉被将自己连头带脸蒙得严严实实，在黑暗中泪流成河。她听到赵绅在床前站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她还听到自己的低泣声，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苦涩的味道。她用力地蜷缩着身子，像一只躲在茧中的蛹，不敢探出头来，不敢看见一丝亮光。之前的二十六年里，她一直活得顺风顺水，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也曾谈过两次不痛不痒无疾而终的恋爱，所幸父母健在生活幸福，她洁身自爱积极向上，憧憬着有一天遇到自己心仪的白马王子，然后结婚生子，可以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从来不曾想过会有这么无法预料的厄运降临在自己头上……
　　黑暗中苏荞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眼泪将枕头打湿了一大片。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对面的赵绅听到她的哭声。她用尽各种办法试图催眠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那残忍的一幕像放电影一样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一遍一遍强制地回放，她的呼吸变得困难，似乎又有人卡住了她的脖子。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大声喊了出来：
　　“啊！……”
　　赵绅听到喊声迅速冲进来打开了灯，按住她挣扎的身子喊道：“苏荞！苏荞！快醒醒！你做噩梦了吗？”
　　苏荞从梦魇中惊醒，呼地坐了起来，见赵绅附身站在床前，不由“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我怕……”
　　赵绅伸臂抱住了她，将她的身子护在胸前，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哄道：“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苏荞依旧怕得要命，牙齿都在格格地响，仿佛抱着救命的浮木一样抱紧了赵绅，哭道：“救我……救我……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害怕……救救我……”
　　“好，我在这陪你……”赵绅轻抚她的背，直到她的身子渐渐停止了颤抖，情绪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扶她躺下，替她盖好棉被，“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保证不离开。”
　　苏荞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眼泪汪汪地说：“我害怕……你陪我睡，好不好？……”
　　赵绅闻言微愣，在心里犹豫挣扎了一番，然后决然地说：“好！”
　　他在床上躺好，伸臂将苏荞搂进怀里，“你睡吧，我一直陪着你！……”
　　苏荞点点头，偎在他的胸前，狂跳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渐渐睡去，不多时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赵绅却再也没有睡着，他抱着苏荞温软的身子如同抱着一件昂贵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他头上的伤口还在轰轰地疼，一颗心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将出来。黑夜里他发出无声的苦笑，眼睁睁地看着曙光从窗子上一丝一丝地透进来，然后金色的阳光慢慢地浸过窗帘，照亮了整个屋子。

　　青溪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五天后。
　　这天正是除夕，公司里早已放假，青溪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阳昊正在家里陪他奶奶阳老夫人喝下午茶。他看着手机上的“青溪”两个字瞬间呼吸一窒，却并没有立刻接电话，而是起身对阳老夫人说道：
　　“奶奶，我去接个电话。”
　　阳老夫人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那一丝隐忍的狂喜，点头微笑说道：“去吧去吧！”
　　她看着阳昊大步上楼的背影有些疑惑，对身后的周妈说道：“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昊儿这么高兴？”
　　周妈笑着说：“大约是高小姐吧？小两口要说悄悄话，当然不能被咱们听到啦！”
　　阳老夫人不置可否地笑笑，又问道：“昨天高樱带来的东西，你可收拾好了？”
　　“早收拾妥当了。”周妈给阳老夫人续了茶，又拿起放在旁边的外套替她披上，“要说高小姐对您还真孝顺。她平时工作那么忙，还总抽时间来看您，给您带各式各样的补品，陪您吃饭喝茶聊天。将来她和昊少爷结了婚，过几年再生两三个小少爷小小姐，到时候桦园就热闹啦！”
　　阳老夫人喝了口茶，淡淡地笑道：“高樱是不错。……只要昊儿喜欢就好。”
　　周妈说道：“瞧两个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样子，真是要多甜蜜有多甜蜜！真希望他们能早点结婚，老夫人您了了一桩心事，我也好早点抱上小少爷呀。”
　　阳老夫人轻哼了一下，“但愿如此吧。”
　　阳昊大步回到房间，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接了电话，却仍然抑制不住声音里的喜悦，“青溪？”
　　青溪的声音淡淡地，却又很着急似的，只简短地说了四个字：“我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