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封太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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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柠从浴室退出来时，走廊外面，戚岚正在慢声细语询问陆泽川经过原委。
房间门半掩着，没关实，应该是戚岚刷卡打开了门，但又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最后没直接闯进来。
说话声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地传递进来，那道熟悉的女音始终和煦轻柔，不见急切。
给人的感觉仿佛在故意拖延，给里面的人反应和收拾整理的时间。
戚柠一边思索对策，一边对着镜子调整面部表情，深呼一口气，打开了门。
“柠柠，你没事吧？刚才好像有个穿灰色睡袍进了……”
陆泽川急切地上下打量着戚柠，余光又不由自主地向门缝后面瞟，寻找着什么。
戚岚也跟着迎上去，拉了拉戚柠的手，“怎么回事？小川说你门铃忽然坏了？”
说话间，她身体微侧了侧，恰好挡在陆泽川探向门内的视线。
于是他关注点又重新回到戚柠身上。
戚柠身上穿了件渐变藕粉色长裙，从上到下颜色由浅入逐渐过度，及腰长发被同色系发圈拢在右肩，低着头，一排扇形长睫在灯光下微微晃动。
如果说高中时期的她，是清纯初恋白月光的代名词。
那现在，褪去青涩的女孩，如娇妍柔嫩的粉蔷薇，越发惊艳，让人移不开目光。
算算时间，陆泽川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过戚柠。
不是他不想见，是戚柠刻意躲着他。
戚柠无意识往戚岚身后站了站，解释说：“我刚才在洗漱，听到有人一直按门铃，有点害怕，就把电源给关了。”
“对不起，是我按的，因为我看到……”陆泽川说到一半，没再往下说。
他发现戚柠一直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从头到尾，半眼都没往他身上移过。
她不肯看他。
戚岚把话接过来：“小川也是担心你，没有坏心思。”
戚柠垂着睫毛：“嗯。”
戚岚温声问：“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有陌生人进了你房间吗？”
“没有，”戚柠摇摇头，小声强调，“没有陌生人。”
“那……”戚岚还要追问什么，陆泽川忽然态度一变，改了刚才的说辞。
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笑了笑：“应该是我刚才不小心看错了，白天做了一天实验，眼花出现了幻觉，不好意思，给你们造成困扰了。”
“没关系，你也是好心。”戚岚替戚柠答了话。
“柠柠，戚姨，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回房间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等陆泽川刷卡进了旁边房间，戚岚也转身推开门，进了戚柠屋内。
戚柠迟疑半步，也跟着走了进去。
戚岚站在玄关处，并未往里面进，视线匆匆向内扫了一圈，便收回，并未认真打量。
“你的手机，刚在落在楼上了。”
她将手机递给戚柠，又将手里拎着的纸袋放在柜子上，“美容仪也给你拿来了，我还没拆包装，你用之前记得消下毒。”
“好。”
戚柠住的这个套房，洗手间是干湿分离的，浴室和盥洗室中间隔了道推拉门，最外面还有一个可以反锁的大门。
她刚才出去仓促，只记得牢牢拉紧浴室门，却忘了把盥洗池外面的门也关上。
可能是她做贼心虚，越看越觉得，只关着里面的门非常奇怪，有种欲盖弥彰的突兀。
戚柠拼命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那边瞟。
“这款美容仪步骤有点复杂，你一个人操作得来吗？不然，你现在洗个脸，我帮你一起弄？”
戚岚语气似关心又似试探，说着，脚步向洗手间方向移了两步。
眼见妈妈马上就要走到门口，戚柠赶紧上前一步：“不用，我自己慢慢来……就可以。”
阻拦的动作有些刻意，她声音偏急，态度也很不自然，特别僵硬。
不确定戚岚有没有生疑。
她表情不变地重复又问一遍：“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这次戚柠回答时，语气肯定了许多。
停了半分钟，戚岚开口：“那好，弄完脸早点睡，晚安。”
过程比想象得要顺利，从出门到劝离戚岚，戚柠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但她去楼上帮封砚取新的睡衣，却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
戚柠是在确认戚岚在房间打电话，暂时不会出门后，才大胆上的楼。
没想到刚出了电梯，就被从健身房出来的孟玲喊住。
孟玲是戚岚的助理，年纪比戚柠大不了几岁，两人关系还不错，或者说，孟玲对她态度很主动积极。
戚柠回头笑了下：“玲玲姐。”
孟玲边用毛巾擦额头的汗边问：“你上来找岚姐？”
戚柠犹豫着说了实话：“不是。”
孟玲很有分寸没多问，点点头，两人刚要错身离开，她想起什么，“对了，你之前问我的那个对赌协议的事情，我大概了解是怎么回事了。”
孟玲是年前Lemon主编出走后，才被戚岚破格提拔，在这之前，对这种核心商业协议并不知情。
等她升了职，正值Lemon内部一团混乱，每天焦头烂额。
孟玲只大概知道有这么个协议，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她也没再费心梳理。
直到戚柠前几天突然找上来，直白问她Lemon需要赔偿盛达多少钱，公司现在是准备怎么做。
身为资深职场人，孟玲不仅搜集了戚柠问的这些信息，还打探了更多内情。
戚柠脚步顿住，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她跟着孟玲走到健身房内，关上了门。
“据我了解，这个对赌协议好像另有隐情。”
戚柠看着她。
孟玲继续说：“我之前无意间听到岚姐跟人讲电话，似乎这笔合作，是盛达那边做了不少小动作，拿出巨额利益，有意引导Lemon上钩。”
“在签署协议后，盛达曾多次透露业内不实信息，导致Lemon管理层出现重大决策失误。”
“当然，这是正常商业手段，也不能怪盛达心狠手辣，Lemon这两年迈得步子确实有点大，实力跟不上野心。”
“但怎么说，盛达背后似乎有人在暗中主导，一边联合打压Lemon，一边又刻意留了喘息空间，给Lemon机会调整振作。”
“这已经不属于普通的商业合作范畴，更像是出于私人恩怨，进行恶意报复打击，逼着Lemon妥协，达成什么私人目的。”
说到这儿，孟玲开了个玩笑。
“说实话，刚开始我还以为，岚姐跟盛达私下谈判达成和解，要把你送去联姻。但后来听说，你跟小江总相亲没成，应该是我想岔了。”
“不过，从这件事也能看出，幕后主导的人大概率不是小江总，我猜测他应该更接近于中间人，岚姐本来借相亲一事想拉拢他，但失败了。”
“我查过了，盛达前年在美国上的市，目前有两个持股的大股东，占比各35%。其他小股东没这么大话语权不作考虑。既然幕后推手不是小江总，那么按照正常逻辑，应该只会是江家另一个常年在国外的小儿子。”
“封砚。”
戚柠在心底和孟玲异口同声说出这个名字。
孟玲咂摸了一下，收尾道：“按理说，他又不常露面参加什么采访，和Lemon毫无交集，算算年纪，总不能是你私下得罪过他吧？”
戚柠笑了下没回。
她大脑放空，一片茫白，什么都没有想，心情异常镇定。
并没有像在酒吧那晚，得知高翎这个人的存在，从陆鲤分析中，得知封砚有可能是为了报复她一样，心慌意乱，思绪繁杂。
不知道是情绪变迟钝了，还是她真的不在乎，懒得去想了。
孟玲这番话从左耳朵进来，又原模原样从右耳朵出来，没有在颅内留下任何思考痕迹。
戚柠确实听清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但也只是听到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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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3208房间。
封砚应该是等不及，主动从浴池里出来了，此刻正倚在盥洗池台上，研究她的超声波美容仪。
听到开门声，他放下手里的盒子，懒洋洋瞥了眼戚柠比空气还干净的两手，好笑地问：
“不是上去帮我拿睡衣吗？衣服呢？”
经他提醒，戚柠才反应过来：“啊，我忘了。”
她说着便转身，准备重新上楼帮他拿，表情看起来又乖又呆。
“这都能忘，买西服的时候，怎么没忘少买一件。”
“啊？”戚柠眨眨眼，慢一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刚好看到一款比较适合我爸爸的款式，就一起买了。”
“一件我的，一件你爸爸的，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
“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牌子，是在朋友圈刷到有人穿？”
“不是。”
戚柠不懂封砚为什么要纠缠这个问题，想了想告诉他：“我没见过别人穿这个牌子，是妖妖给我推荐的，你不喜欢这个牌子吗？”
“没有，很喜欢。”
封砚眼都不眨地说。
戚柠等了等，见他没别的要问的了，于是说，“那我现在上楼帮你拿睡衣，你再等我几分钟儿。”
“算了，过来。”
半个小时都没取回来，封砚不指望她再跑一趟，他从下面柜子里拿出吹风机，递过去，“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帮我吹干。”
他腿长，小腿比例尤其优越，跳进浴池时，只浸湿了衣摆一点。
完全没严重到像他说的那样“全湿透了”的地步。
戚柠听话地接过吹风机，要蹲下来帮他吹干。
封砚却又龟毛地有了新要求：“去客厅吧，站着有点累。”
两人之前待在玄关，后来他又被私藏进了浴室，一直没往里面来。
直到此刻，封砚才算看清了她客厅的全貌。
行李箱在地上摊着，里面是空的，沙发上到处都是四散的打包袋，她吃完的那份红豆圆子汤，餐具盒还堆在圆几上，没有收拾。
没有那么乱，但绝对称不上整洁。
封砚大脑没来得及生出任何念头，手已经特别自觉地开始帮忙收拾。
戚柠拿着吹风机，腾不出手，站在旁边看着。
两人对这样的场景都很习以为常，没有人觉得别扭或者尴尬。
沙发背上搭着一件小外套，是她随手脱下来的。
封砚正要用衣撑架起来，戚柠开了口：“这个是要洗的。”
“那放脏衣篓里？”
“好。”
封砚任劳任怨找出干净的脏衣篓，另一边，戚柠终于有了点眼力见，放下吹风机，将外套口袋掏干净，折叠起来。
戚柠叠衣服时，换成封砚在旁边看。
看了两眼觉得熟悉，他蓦地想起来，她这叠衣服的手法，还是他教的。
这要追溯到戚柠的丢衣服事件。
汀附中体育馆有更衣室，供学生们上课前更换运动服。
戚柠有段时间，经常“丢”运动服。
刚开始，班上女生以为是有心思龌龊的流氓偷衣服，毕竟戚柠漂亮得全校皆知，难免有动歪心思的。
一度成立了捉流氓小分队，对可疑异性严防死守，誓死保护好校花。
当时她们还起了个顺口溜：“我为戚柠举大旗，看谁敢与她为敌。”
戚柠的同性缘是完全不逊色于异性缘的。
结果，没想到，原来每次上完体育课，戚柠换了衣服后，从来不会主动把衣服收起来，就随手丢在沙发上。
问原因，原来戚柠以为跟她读女校时一样，课后会有保洁阿姨统一收走清洗。
女生们告知她，大家都是自己洗的，学校没有保洁。
戚柠还很纳闷不解：“那大家为什么都要在校服袖子上写名字，难道不是为了作区分？”
从那之后，班上渐渐就有人开始喊她花瓶，生活常识为零的花瓶。
而戚柠也学会了，上完体育课将衣服带回教室。
但她叠不好，或者说没想过还需要叠起来，总是随便一团放进袋子里。
封砚看得眼睛疼，无奈之下，给她示范了下怎么叠衣服。
当时他真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个女儿。
但现在，看着她用着他教的方式叠衣服，忽然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感受。
总之非常不赖。
“你笑什么？我叠得不好吗？”戚柠有点自我怀疑地将褶皱部分重新理整齐。
“没有。”
封砚掩饰地咳了声，目光落在旁边饮料杯的吸管上，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你怎么想到将纸条塞进吸管里的，也不怕我不小心吞掉了？”
“应该不会吧？”戚柠像是才意识到存在这种可能性，忙说，
“我是知道你在喝东西前，有检查吸管的习惯，所以才想起来这么做的。”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起来了，当初戚兔兔帮他们传递信件的事情。
封砚眉毛动了动。
虽然这个行为一般来说常人很难察觉，但他确实有这个习惯。
其实人随着年龄长大，居住环境改变，一些生活习性和饮食口味都会有所变化。
封砚不算刻意，却也有意无意地将很多“怪癖”都维持了下来。
曾经他以为是习以为常，懒得有所改变，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心脏那种酥麻异样的触动告诉他，不仅仅因为习惯。
还以为他知道有人记得他的这些习惯。
所以才不肯改变。
那么戚柠呢？
耳边是嗡嗡的吹风机声音。
封砚拖了个高凳过来，戚柠坐在旁边沙发上，高度刚好方便给他吹干浴袍衣摆。
两人都没说话。
戚柠低头专心移动着吹风机，等吹干了左边，她按掉开关，抬手准备喊封砚掉个方向坐时。
手指无意勾到了他腰间的带子。
封砚这件浴袍只腰间这一根带子，布料软滑，还系得很松，被她轻轻一勾，直接脱落在地上。
胸□□叠的衣领在地心引力作用下，松松垮垮向两边敞，平平无奇的一件睡衣，硬是被他的身材衬得异常涩/情。
戚柠手快脑子一步，赶紧上手帮他按住。
封砚挑了挑眉，瞥过来一眼，一句话没说，就让人面颊红温。
四目对视，她抢先推卸责任：“你为什么要穿睡袍？”
这种衣服本来就不够安全，他刚下楼时，她早已经提醒过他。
“这不是方便你予取予求，充分施展劳动成果吗？”封砚调出那段音频，点击播放。
-“明天换你主动？”
-“嗯嗯。”
-“换我在上面，我劳动，你享受。”
封砚本意是想调侃她在接吻时喜欢动手动脚的事情。
但戚柠显然想歪了，“不行，我不会。”
她摇着头，落荒而逃地将摁在他胸口的手收回来。
这动作显然属于错误示范。
随着她松开手，封砚胸口衣领迅速向两侧下滑，转眼间，衣领交叠部位已经下移到了腹肌处。
戚柠傻眼，愣了半秒，慌忙想办法补救，将手重新按了回去。竭尽所能保住她眼睛的清白。
不包括手。
等戚柠反应过来，她手这次按在哪个部位时，掌心下方已经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一跳一跳在动。
手移开也不是，放在那里也不是。
那一刻，戚柠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社死，恨不得原地当场去世。
但封砚明显没有放她一马的觉悟，反而将错就错，挑眉，接过她刚才的话。
“恐怕不行也得行。”
“我记得我们是合法夫妻。”
“封太太，履行夫妻义务，人人有责。”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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