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别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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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岚问话口吻随意，余光不经意瞟过来一眼，又无端让人觉得别有深意。
戚柠眼皮不安地跳了下，内心警铃大作。
恰在这时车入隧道，车内骤然一黑，给了她时间调整语气和面部表情。
“前几天我身份证掉了，需要补办。”
戚柠尽量态度自然地说，掌心捏着，后背冒出一层汗。
“办了吗？”
“还没，后来……身份证又找到了，就没去补办。”
“你这丢三落四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
戚柠强忍着不去想，她身份证户口本和结婚证都在同一个包里。
只是其他证件都在外面，结婚证和那几张证件照，被她一起放在了带有拉链的夹层里。
如果戚岚发现了户口本，那么是不是……
落霞岛离花汀很近，飞机只需两个小时。
直到坐上落霞酒店的接驳车，戚柠还有些精神恍惚，猜不出戚岚是否知道她和封砚的事情。
她实在不够聪明。
落霞岛港口上泊着艘超级游艇，是Lemon时尚晚宴的主会场。
酒店在不远处的半山腰上，高耸的白色塔楼若隐若现，灯火与星辉交映，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海上，豪华壮观。
到了酒店，戚柠跟着戚岚去前台领取房卡。
她手上拖着行李，低头想心事，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麻烦送一杯热可可到我房间。”
戚柠起初以为自己幻听，抬起头，震惊地发现真的是封砚站在那儿。
而他分明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在她看过去的同时，不躲不避地直勾勾回视过来。
此次时刻，戚岚就站在旁边正跟前台报手机号，只需要余光稍微往这边瞥一眼，就能立刻发现两人的“奸情”。
偏偏封砚像是不以为然，在对视三秒后，竟毫不避讳地扬起唇角，冲她挑了下眉。
戚柠惊得手一松。
地面设计有一个小小的坡度，拉杆箱滑轮没有锁死，直直向前溜出去。
目的明确，朝着封砚那边的方向。
戚柠慌地“哎”了一声，跟着就伸手去够拉杆。
却还是没快过封砚的长手长脚。
她眼睁睁看着封砚抄手拦停拉杆箱的脚步，然后单手推着它，不紧不慢径直向她走来过来。
戚柠瞳孔地震，顾不上假装避嫌，吓傻了似的一动不动盯着他：你这是要干嘛？
封砚也不知道是没接收到她的眼神询问，还是毫不在意，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一步步走近，站定在她跟前。
而身侧的戚岚，终于留意到了这边动静，停止了跟前台的交涉。
她不动声色打量了眼封砚，面上没太大反应，又看向戚柠，递出个不解的眼神。
两道视线同时落在身上。
戚柠呼吸骤停，心跳如擂鼓，大脑宕机，彻底不懂封砚的操作。
好在诡异的僵持没有持续太久。
封砚手腕轻轻向前一推，将她的拉杆箱还了回来，口吻客气和疏离：“你的箱子。”
戚柠松一口气，赶紧去接。
但可能是太慌张了，情急之下，她手指落脚点预判失误，不偏不倚刚好压在了他手背上。
肌肤相触的感知瞬间传递至指腹。
戚岚就在旁边看着，戚柠反应过激，猛地将手又弹了起来。
等再次伸手去扶时，她谨慎许多，只用指尖碰到了金属拉杆边缘一点。
向后收回，拉杆箱纹丝不动，封砚大手还握在上面，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戚柠连忙求饶地看他一眼。
封砚神色从容，曲起食指搭在拉杆上，一副要松手不松手的架势，漫不经心出了声：“不说声谢谢？”
戚柠：“……”
他未免也太……肆无忌惮，简直妖孽。
此话一出，连职业素养良好的前台，都一脸八卦地好奇瞟了过来。
戚柠心虚低着头，不敢抬眼，生怕露出更多破绽：“谢谢。”
“不客气。”
封砚终于大发仁慈松开了拉杆箱。
但在丢开时，却又体贴怕她扶不稳，绅士地往前带了下手腕。
温热掌心若有似无蹭在她手指上，动作快且迅速又隐蔽，一触即离。
如果不是在他退回正常社交距离之前，戚柠眼尖，敏锐捕捉到了他眼底不易察觉的笑意，大概也要以为是自己多想。
前台很快收回八卦心思，对着戚岚：“您好女士，您这边提前预定的两个房间分别是5205和3208，确实不在同一楼层。我这边帮您查了下，同类型套房已全部订出，没有多余空房。”
房间是戚岚助理订的。
酒店大部分房间都被Lemon包下，周边独栋别墅一部分给了重量级特邀嘉宾，一部分给了明星艺人团队。戚岚和戚柠的房间都是主楼顶级套房，数量有限，很难排在一起。
除非再降一个档次，换成普通单人客房。
“没事，反正就一晚上，不用特地住隔壁。”戚柠见戚岚对她不放心，忙劝说道。
戚岚点点头，又说：“我问小孟要下房间分配名单，看看能不能调换。”
5205在最顶层，夜景视野最佳，这层基本全是长期包房，很难跟人调换，但3208周围基本都是Lemon晚宴邀请嘉宾，还是有很大几率私下调动。
助理很快把名单发了过来，3208旁边只有一间同类型的房间尚未入住，在斜对面，房间主人的名字是——陆泽川。
她们在这边交涉时，封砚仍停留在前台不远处没离开。
他接了通电话，站姿懒散地靠在一旁装饰墙上，一手举着手机，另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抛接着菱形门卡。
酒店大堂空旷，这会儿没什么人，独属于他的疏懒嗓音，伴随着室内喷泉流水声，隐隐约约传入耳内。
“5207，嗯，说了我随意。”
“多晚无所谓。”
“别忘了，我房间号5207。”
说话时，封砚视线有意无意向这边扫，看过来的眼神意味深长，仿佛别有所指。
戚柠在心底重复一遍数字，5207。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记这个，等她意识到自己在这么做时，已经下意识默背了下来。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封砚目光旁若无人地下滑，落在她扶着拉杆箱的手上：“不客气，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礼尚往来。”
拖腔带调说完后面四个字，他不着痕迹收回视线，“就这样，先挂了。”
明明是在跟别人通电话，戚柠却莫名感觉，封砚句句都在暗示着她什么。
尤其“礼尚往来”四个字。
特别像在提“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他故意回敬过来”这件事。表面是在解释，实则更接近……无声挑衅。
封砚很快收回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多加逗留。
挂了电话后，他将房卡连同手一起抄回兜里，目不斜视移步离开。
又让戚柠刚冒出念头产生动摇，疑心是自己多想。
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戚岚没再坚持找人跟换房间，跟她住在同一层。
5205归戚岚，戚柠则住在3208。
回到房间。
第一件事情，戚柠将行李箱摊在在地上，将里面的分包袋逐一取出来。
戚岚只帮她收了几件常穿的衣服，一套睡衣，两双鞋，其他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
打包手法看起来更像是阮姨帮她收的。
还好还好。阮姨平时很有分寸，不会乱动她的东西，所以，取她的身份证时，大概率不会乱翻包内的其他物品。
那说明……戚岚还没有发现她和封砚的结婚证。
戚岚发来消息，说要临时开个短会，让她自己解决晚餐。
戚柠不太饿，打电话让前台送来一份热红豆圆子汤，边吃边研究曹老师发来的语音。
在下班三个小时后，曹文敏终于回了她消息。
六条长达五十八秒的语音中，将她绞尽脑汁想出的解决方案全盘驳回。
语气也很同事间的冷淡，对她的开场白变回了“小戚啊”，仅剩的那点微薄耐心，是她身为班主任应有的工作态度和责任感。
从电视台请外援不行，周末紧急集训不行，占用她自己的折纸课还不行。
戚柠不确定曹老师是不是生她气了。
因为她不打招呼突然临时请假，不仅破坏了下班后探讨讲故事大赛准备进度的计划，还多浪费了一天赛前时间。
但戚柠知道，曹老师现在对她的印象一定非常糟糕。
在她小心翼翼提出，能不能现在跟对方电话讨论后，曹文敏委婉拒绝了她：【不太方便，我得去洗澡了。】
戚柠看看时间，临近晚上十点，是不太早了，她赶紧说：【那晚安，祝你好梦】
曹文敏直接没再回复。
手机屏幕在等待中陷入黑暗，戚柠吃完最后一颗芝麻馅的小圆子，将杯子推在一旁，满心惆怅地长叹一口气。
要是工作也跟高中时一样，有颜老师和封砚……
思路在半道卡了个壳，冷不丁闪到另一条岔路口。
“去落霞岛也可以，我都行。”
“多晚无所谓，我的房间号5207。”
封砚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在暗示，让她晚上过去房间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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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一共只有八个房间，分居在走廊两端，电梯口出来是单独的健身房，另一侧是室内游泳池，看起来确实比楼下规格要高上一点。
因为怕撞上戚岚，戚柠每走一步，都要提心吊胆地四处观察。
5207在酒店东侧，面朝大海，走廊尽头是一扇落地窗。
夜色渐深，廊道灯光饱和度调低，向外眺去，可以俯瞰到落霞岛最美夜景。
可惜戚柠无心赏景。
她神经紧绷，轻手轻脚挪着脚步，在她即将走到封砚门口时，咔嗒一声，门开了。
左后方那道门。
“柠宝，你这是要去哪儿？”戚岚从门缝侧身出来，将工作人员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关在身后。
戚柠脊柱僵硬，机械转回身。
戚岚朝她走近几步，语气温和地关心道：“是上来找妈妈吗？”
“对。”戚柠忙顺着她的话点头，也是在洗脑说服自己，“我刚才发着呆，不小心走过了。”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迷糊，走路不看路。还好我出来了，不然万一误闯其他人的房间，遇到坏人怎么办。”
戚岚点到为止，她从不对戚柠发脾气，一向擅长让女儿自我反省，很少刻意去批评教育。
说完这句，她又轻声细语问：
“你晚上吃饭了吗？我们会议刚结束，他们在讨论吃什么，给你叫份小馄饨，一起再吃点？”
戚柠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好留在戚岚这里又吃了份小馄饨。
等她吃完，戚岚几人又说起来明天的邀请名单。
艺人走红毯顺序最难搞，到现在还没完全定下来谁压轴。
分猪肉的奖项，颁奖嘉宾有一位领导临时有事来不了，需要换人顶上。
戚柠坐在旁边刚听了一会儿，就开始头大，小声跟戚岚说了声想先回去。
戚岚亲自把她送回了楼下，一直送到门口。
又叮嘱几句，让戚柠想上去找她，提前发微信，别再不小心走错了门。
戚柠乖乖点头。
戚岚又问：“差点忘了问，你刚上去找妈妈，是想干什么？”
这么长的时间，戚柠早已编好理由。
她一点不慌，脸不红心不跳地张口就说：“我本来是想借用一下你的美容仪。”
“那怎么不拿下来？”
“想了想，觉得麻烦，还是不用了。”
“晚上早点睡。”
“嗯，晚安妈妈。
虽然成功糊弄过去，但这样惊而又险的经历，一次就够。
关上门，戚柠左思右想，不敢再上去找封砚。
她原打算发个消息，让他不要再等她，却悲催地发现自己手机落在了戚岚房间。
一面是给戚岚打客房电话，让她帮忙把手机送下来，一面是自己上楼去，或许还可以趁机去敲封砚的门。
两相权衡之下，戚柠选了第三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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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砚洗了个热水澡，吹完头发，刚要给前台打电话，催一催他叫的热可可怎么还没送来。
门铃响了。
服务员将热可可放在桌子上，吸管和勺子摆在旁边，留下一句“先生，您的饮料，请慢用”，便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封砚端起杯子抿了口，有点烫，他将热可可搁了回去。
坐在高脚凳上，百无聊赖地单手摆弄着手机。
为了赶行程，他白天一整天都在开会，未读消息很多。
有贺边玟发来的工作微信，有程易发的垃圾骚扰信息，有高翎发的关于婚鞋样图的邮件，还有封筝封桂英江妄屿等几个，问他要不要看戚兔兔倒立、问他参不参加lemon时尚晚宴的私人讯息。
不玩一次失踪，封砚还没发现，每天居然有这么多人联系他。
他快速地浏览了一圈，其实也不用往下翻，置顶头像没有红点，某个别人确实没有给他发消息。
封砚在输入框反复半天，又在发送那段录音文件的前一秒，选择撤回。
钓鱼要有耐心。
再给她十分钟的机会。
口有点渴了，想喝点甜的润润嗓，封砚拆开吸管，刚要插进热可可杯子中，在前一秒，陡然停下了动作。
他将吸管翻转过来，从下面抽出了一个折叠整齐的纸片。
五分钟后。
3208的门铃响了。
戚柠重新洗漱过刷完牙，正坐在沙发上犯饭呆，听到门铃声，猛地弹跳起来，跑去开门。
“你怎么来这么快？”她话还没问完，封砚已经侧身闪了进来。
室内灯光比走廊亮，戚柠一眼发现不对：“你怎么穿着睡衣下来了？”
封砚身上是很轻薄的丝质睡衣，烟灰色浴袍款，全身上下只有腰侧一个带子，松垮系着。
刚进门时，他微一倾身，胸□□叠的布料便丝滑地向两侧敞开，露出他性/感的锁骨。
再往下，戚柠不敢多看，急急撤回视线。
封砚抬手关上门，斜眼看她一眼，表情微妙：“不穿的话，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吧？毕竟是在酒店，周围摄像头挺多的。”
戚柠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预感到封砚下句就该强调他很保守，做不来当众裸/奔那套。
时间有限，她没工夫听他满嘴跑火车，连忙满头黑线地转移话题：“你不是在新加坡吗？怎么会在这里？”
“出公差。”
“所以给我发消息时，你就在落霞岛？”
“嗯，在机场正准备回花汀。”
“那怎么没回？”
戚柠刚顺着问完，话音还没落地，便意识到不好。
果然，只见封砚目光悠悠瞥过来，好整以暇地开口：“这不是被你盛情挽留，却之不恭么。”
戚柠：“……”
算了，她放弃说废话铺垫，直奔主题：
“你说的兑换劳动成果，到底指什么？在前台那里，你喊我去房间找你，就是要说这个吗？”
“你猜？”
戚柠长记性：“我为什么要猜，再说，凭什么你说兑换我就要同意。”
“不是你要同意，”封砚后背靠在门上，冲她晃了晃食指，笑得像个妖孽，“是你主动提议。”
“我主动……”戚柠狐疑追问，话说到一半，门铃响了。
酒店房门隔音性能不算差，但耐不住外面的人，特意贴在门上说话：“柠柠，我刚好像看到有个男人进了你房间，你在里面吗？”
陆泽川的声音挺好辨认，虽说不像封砚的妖孽嗓一样特色鲜明，却也很有个人特点。
门内两人瞬息间都听了出来。
门铃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响起，中间穿插着陆泽川着急的问话。
戚柠隐约还听到了她手机铃声的声音，应该是他在给她打电话。
有种不联系上她，确认她的安危誓不罢休的固执。
戚柠怕引来其他人，询问地抬头看封砚，示意他往门后躲一躲，让她打开门说清情况。
封砚准确接收到了她的信号，却在起身时，无形间，跟她调转了下位置。
等戚柠察觉他要做什么，她人已经被按在了门上，而封砚还在继续向下倾身。
“你别乱……”戚柠瞠大眼眶，“来”字在唇舌间支吾一声，被他舌尖卷着，抵回了喉间。
门铃还在响。
封砚似是嫌吵，全然不在乎会有什么后果，堂而皇之地，拔掉了门铃开关电源。
同一时间，门外的陆泽川察觉门铃失灵，呼喊戚柠的声音更情真意切了几分。
而戚柠的手机在此刻终于接通，听筒内的声音被房门过滤一层后，越发模糊不清。
戚柠隐约听到戚岚好像在说，让陆泽川别着急，她现在下来。
大脑陡然一激灵清醒过来，戚柠挣扎着推了推封砚的胸口，她想起来戚岚那边有她房间的备用门卡。
推拒间，忽听封砚开口：“你给我买的西服是什么牌子？”
戚柠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聊这个，但还是诚实说了牌子。
“只买了一件？”
戚柠遽然愣住，连挣扎都忘了：“你怎么知道我买了两件？”
两层楼的距离，戚岚来得很快。
她穿高跟鞋的脚步声，从七岁起，戚柠就再没认错过。
在听到陆泽川着急迎过去的声音后，戚柠再顾不上其他，猛地拖着封砚的胳膊，把他推进了旁边洗手间。
盥洗台下面藏不了人，马桶里也塞不下，淋浴间空荡荡一片，更是无处遁形。
戚柠也想不通她当时怎么想的，瞥见最里面的浴池四周围了圈白色帷幕，看起来遮光性还不错，便一路扯着封砚把他带了过去。
封砚脸色不太情愿，行动倒也还算配合：“你就让我躲这里？”
戚柠肯定点头，听到门口刷卡的磁吸声，忙一鼓作气连推带赶地催着他，迈进了双人浴池。
没想到里面装了满满一池热水，随着封砚跳进去，向外溅出了不少水花。
她也不管地上的水迹会不会露出破绽，迅速将帷幕拉紧，完美遮住里面的动静。
待要戚柠准备起身出去时，封砚猝不及防伸手拽住了她。
时间紧迫，戚柠压低声音快速问：“你还有什么事，能不能待会再说？”
在帷幕被胳膊抻开的小小缝隙中，封砚脸上表情显而易见地顿了顿，接着很快变得有些微妙。
“我只有一个问题，”他声线散漫，尾音微微向上扬，“浴缸里都是水，我浴袍全湿透了，等下出去穿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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