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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男妖精 ...

  •   伴随着疏懒嗓音漫入耳廓,封砚上身骤然放低,身体力行地诠释着那句话的字面含义。

      戚柠陷在他怀里,被动微微仰头。

      封砚眼睛直勾勾锁定在她脸上,像海浪底的礁石,幽沉,危险,深不可测。
      她不知不觉被吸了进去。

      转瞬两人鼻梁只剩不到一个硬币厚度的距离。

      而封砚还在向下逼近,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惊慌失措,姿态从容。

      戚柠脸颊涨热,大脑嗡鸣,像是被眼前突变状况吓傻了,睫毛紧张地簌簌颤动几下,逃离躲避现实般,仓促掩耳盗铃闭上了眼。
      两手无力地撑在他胸口,揪紧手下布料,软唇半张,又像是在无意识迎合。

      或许是一秒,也或许是一分钟后。
      什么都没有发生。

      戚柠懵懵睁开眼,封砚上身俯低,那张高清放大的脸倾轧视野,定格在半厘米远的位置,没有再更进一步。
      他脸上兴味颇浓,察觉她看来后,更是不躲不避地吊起一边眉梢,冲她挑了下眉。

      戚柠仰着头,大脑缓慢运作。

      封砚明显是被她这呆愣的模样逗乐了,没憋住,一个偏头伏在她肩上。

      湿湿热热的呼吸扑在颈窝处,痒得戚柠缩了缩肩膀,她这块皮肤尤其敏感,最怕痒。
      戚柠忍不住推了推他:“好痒。”

      封砚没听见似的,还在低笑,胸腔一阵一阵颤动,漆黑眼珠向外溢着碎光。

      戚柠顿时有点生气。
      显然迟钝地意识到了他在笑什么。

      她咬着唇,既恼封砚故意做假动作逗她,也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坚决把他推开,反而还、还……脸颊顷刻热气蒸腾。

      戚柠恼羞成怒地用手去拨他的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封砚头发上沾了静电,她手刚碰上去,就被电了一下。
      这下总算找到正当的发作由头。
      戚柠冷着脸,不高兴地说,“你电到我了。”

      两人站在山顶观景台上,绚烂霞光将肤色映得绯红,她眼珠湿润明亮,瞪着他,面带嗔色的模样无形减弱了话里的指责意味。
      落入耳内,更接近抱怨和撒娇。

      封砚眸色渐深,蓦地联想起,上次听到她说自己被电到的场景。

      应该是高二下学期。

      文理分科后,两人不在同一个班。
      当时他们已经有将近大半年时间没互相说过话,在校园里碰到,也很少打招呼,仿佛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

      那天晚上,封砚刚洗完澡,忽然接到戚柠的视频通话邀请。

      明明是她先打过来的,接通后,却半点没准备好似的,手忙脚乱冲他喊:
      “——先等等。”

      手机被她胡乱搁在支架上,戚柠蹑手蹑脚反锁上门,拉上了窗户窗帘,然后又从抽屉里找出耳机,操作连接半天,塞进耳洞里。

      折腾了将近三分钟,才算终于落坐在椅子上。

      戚柠端出上课听讲的架势,正襟危坐看向镜头,一本正经跟他打招呼,说晚上好,客气得甚至有些虚情假意:
      “不好意思,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情想咨询你。”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白天刚打赢一场球,心情还不错,也可能是从来没见过,有人打个电话这么偷里偷气又郑重其事。
      封砚百无聊赖举着手机,莫名有种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能精准踩中他笑点的滑稽逗乐感。

      “没空。”他懒洋洋地说。

      戚柠愣了愣,明显犹豫:“那,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我想想,”封砚装模作样思考几秒,说,“明天啊,好像——”

      “也没有。”

      到后面几个字,他甚至连装都懒得装,眉宇间尽是戏谑,任谁见了都一眼能看穿,他是在故意戏耍她玩儿。

      偏偏戚柠当真了。
      一副受挫的丧气样,强打精神,好认真地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封砚彻底绷不住,笑出了声。
      笑完一阵儿,扬扬眉:“说吧,你有什么事儿咨询我?”

      话音还没落地,他看着镜头里,戚柠被特效妆扭曲得变了形的五官,如同被戳中笑穴,又开始笑。

      封砚猜,她应该是第一次玩这个校园网APP,才会不小心误触新功能,主动加了猪八戒搞怪特效。
      不然,他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顶着这个猪头脸,用这么正经的腔调跟他视频。

      总不至于是特地来逗他开心。

      APP推出上线不久,功能不完善,戚柠这边看不见特效。
      她注意力全在他那句话上,赶紧问:“我听说你准备出国留学?那个,如果我也想留学,需要准备哪些材料……”

      她好声好气说着话,电话那头,封砚莫名其妙笑一阵停一阵,严重影响她的语言组织。
      而且,耳机也被他的笑声搞得很奇怪,有电流经过一样,弄得她耳朵很痒很麻。

      戚柠慌忙制止他:“你先别笑,我耳机好像有点漏电,你等我检查一下。哎,好像又好了……不对,啊!我知道了。”

      “是因为你的笑声。”她肯定地说。

      戚柠表情严肃:“你不要笑了。你一笑,我耳机就跟带电似的,电得我耳朵特别烫,”说着,往镜头前凑了凑,“你看,都变红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封砚不认账。

      “当然有关系。论坛上好多人都说,你声音跟男妖精似的,笑起来特别蛊,像是带了电——你看,我现在就被电到了。”

      屏幕中央,戚柠顶着猪八戒特效,语气较真又执拗,一副正义维权的受害者姿态,绝对没可能是在说情话。

      但封砚心跳还是莫名忽地漏了几拍。

      ……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总是这么会。

      再来一万次,封砚还是要感叹,她真的很会。
      天生自带无师自通的钝感,不经意朝你心上放一枪,却又一脸无害懵懂,撩人不自知。

      “你看我干什么?我说,你电到我了!”戚柠蹙眉强调。

      悬崖边的装饰塔上,骤然亮起夜灯。
      她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唇瓣被夜灯晕染上一层晶莹朦胧的亮色。

      封砚喉结向上滚了滚。
      刚开始确实只是想逗一逗她,但现在,他是真的想付诸行动,尝尝滋味了。

      裤兜里,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封砚视线遗憾地在她嘴唇上流连一圈,抄手摸出手机。
      还是不久前打来的那个号码。

      戚柠没看清号码,但一眼瞥见了备注,中文,两个字,高翎。
      跟刚才她替他接的那通电话,来电人一模一样。

      好似提前预判到她未发的情绪,在戚柠垂头转身避嫌离开前,封砚遽然将屏幕往前递了递,大剌剌横在她眼皮子底下。

      “先看清楚,这个号码,眼熟么?”

      戚柠下意识定睛扫向屏幕。

      那串11位的数字排列,没有规律,她一开始总记不住,经常抱怨,他为什么要选这么难记的号码。

      “难记才好,骚扰电话少,耳根子也能稍微清净点。”

      但他又要求她必须背会,以防出现什么突发意外状况,她可以打给他。

      “我好好的,会有什么意外状况?”她顶嘴。

      “万一手机没电关机了,又或者,手机掉了,迷路了……”

      封砚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凶巴巴表示不满:“你咒我。”

      戚柠振振有词扯着歪理:“如果我不会背,说明我这辈子都不需要使用这项技能,不会跟你失联。等我背会了,老天就该考验我,安排意外,让我不停施展发挥这项技能了。”

      这经验是陆鲤总结的。

      她说,人这辈子的剧本都是写好的。
      老天不会让你过得太顺,也不至于让你过得特惨,总能神奇地维持在一个中间值。

      所以,考试前,如果有不会的知识点,千万不能主动复习,一复习,必着重考察,而且还总是记得磕磕绊绊不熟练,至少有一半答不上来。
      不复习的话,老天也不忍心看你考得太烂,回家挨骂,于是也就不出这块知识点的考题了。

      “而且,”戚柠又说,“我每个手机都存了你的号码,想找你,自然有办法找到啊,除非你不接我电话,不想让我找到。”

      封砚也不知道是被她的歪理说服了,还是彻底没辙投降了,“行,我24小时开机,保证让你随找随到。”

      戚柠不是笨,也不是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觉得没必要。
      实际上,她是个安全意识特别足的人,过马路必须走斑马线,乘电梯一定坐客梯,就连买车票,都一定会额外买上一份人身意外险。

      她总记不住他的号码,只是因为……不想记。
      因为在恋爱前,一早就做好了分手的准备和打算,所以,不想留下过多羁绊和牵扯。

      她真的很坏,对他很不真诚。
      所以,哪怕她后来背会了这串数字,封砚也再不愿意让她找到了。

      “你……把这个号码给她用了?”戚柠声音颤了颤,迅速稳住恢复正常。
      低着头,鼻头无意识翕动,好似这样,就能摒退心头那股酸涩难言的痛意。

      “不愧是学中文的,挺能联想。”

      封砚瞥她一眼,不再卖关子:“我出国后换了手机号,原来的号码被运营商收回,到了高翎手上。后来,我打电话联系她,想要把号码买回来,她没同意。刚巧她也在加州读大学,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哦。”戚柠轻轻应了声。

      “就一个‘哦’字?没别的想问的?”封砚好整以暇地说,“现在不问,过了这个村可能就没这个店了。”

      沉默了会儿。

      戚柠试探开口:“你……跟她很熟吗?”

      封砚本想揶揄一句,都女朋友了,怎么会不熟。
      但看她消沉萎靡的态度,不敢开玩笑太过火,他斟酌两秒,选择实话实说。

      “一般般吧,我们不一个学校,偶尔她来这边蹭老约翰教授的课,会聊两句。毕业后,就没再联系了,直到前两天,她打给我,说有个中国女孩给她打了电话。”

      戚柠垂着睫毛,看地上被风吹动的野草:“我以为你还在用那个号码。”

      “我换新号码后,给你发过短信。”

      戚柠猛地抬起头。封砚却避开了她的视线,不予多提,岔开话题问:“新号码是不是好记多了?”

      戚柠低低“嗯”了声。
      能不好记吗,一连串的7,哪怕是个傻子,也看一眼就能背会。

      她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我没有收到你的短信。”

      “可能是被系统当成垃圾短信屏蔽了吧。”
      封砚敷衍笑笑,状似不甚在意地随口宽慰她。

      可脸上转冷的神色,却又像是在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换号码时,下得决心有多大,有多决绝,后悔来得就有多迅猛。

      为了不刻意地让她收到新号码,封砚厌其烦给全班同学都发了短信和企鹅消息。

      给戚柠发的那份是单独编辑的。生怕她收不到,他后台操作,用代码加了强提示,而且在不同时间段,发了不止一次。

      “对不起。”

      戚柠维持耷拉着脑袋的姿势,突然开口向他道歉。
      重复说了两遍对不起。
      也不知是在抱歉她没看到短信,还是抱歉短信被“屏蔽”。

      封砚侧身对着她,眺望远方,没接话。

      戚柠也转身朝向外面,天际处夕阳燃尽余晖,粉紫色晚霞渐渐黯淡褪色,融入将沉的暮色。
      她两手轻轻搭在栏杆上,抿抿嘴唇:“我那通电话,是不是打扰高小姐休息了?”

      “没有,她让我帮忙给你带声歉。”
      “当时她正在跟重要客户据理力争,讨论方案策划修改稿,所以语气有点不耐烦。”

      戚柠安静听着,轻易脑补出画面,语气藏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她好厉害。”
      一听就是精致干练的职场女孩。不像她,什么都做不好,上班好几个月,还是什么都不会。

      “比你差点儿。”

      封砚眼睛没落她身上,却瞬息洞悉她的小心思。
      拖慢腔调:“她本科延毕,现在干的也不是喜欢的工作,不像你,五年读完本硕,还顺利当上了老师,做着理想中的职业。”

      戚柠:“……哪有。”

      很矛盾,如果是陆鲤和姚婧这么说,戚柠可能会从比较中,得出几分自我欺骗的安慰。
      但换成封砚。
      她却又忍不住想,他对那个叫高翎的女孩一定很欣赏,评价很高。
      才会是这样熟稔调侃的语气,明贬暗褒。

      他明明就对高翎很熟悉。

      嘭地一声,头顶不远处炸开烟花。
      这片山区开发很早,小有名气,是花汀5A级景区,每月农历十五准时上演烟花秀。

      今天居然十五了吗?

      戚柠仰头找月亮,天不够黑,月亮可能还没出来,也可能躲在云里,她只能看得见太白星。
      小小的一个圆点,不算亮,一不小心就容易忽略。

      比漂亮的烟花逊色许多。
      她不过盯了一会儿,眼睛就开始发涩。

      看得出神认真,连手机掉在地上都没发现。

      封砚弯腰替她捡起来,递过去的同时,淡声提醒,“说完我了,你呢,不解释解释?”

      烟花接连升起划破夜空,绽放开令人窒息的美丽,还未惊叹,转瞬消散无踪。

      封砚的脸在眼前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

      戚柠听出他指的什么。
      可张了张口,她却又无从解释。

      该怎么说,是说她妈妈想要撮合她跟陆泽川,还是说,她现在没有再……

      耳边冷不丁回响起戚岚的话。
      “韩树不行,江妄屿也不行,那妈妈退一步,陆泽川呢,他你总该乐意了吧?”

      从年后开始断断续续被安排相亲,最近一段时间,妈妈好像尤为迫切,迫不及待想要促成让她赶紧结婚。

      明明前几天还说,总得选一个她喜欢的满意的。
      现在又变了卦,说什么感情淡了,婚后也可以重新培养,最重要是家世般配,人品可靠。

      戚柠甚至蠢兮兮地,一度着急担心地问过戚岚,“是你,或者爸爸身体……不舒服吗?”
      所以才这么迫切想要把她托付给别人。

      怕戚岚哄她瞒她,不肯说实话,戚柠还偷偷私下联系医院,查看了妈妈和爸爸的体检单。
      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戚柠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为了公司,为了那个所谓的对赌协议,明明还有很多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妈妈怎么会、怎么可能为了……为了她的事业,就把女儿急匆匆送去联姻。

      如果是这样。

      那当初戚岚为了照顾她的身体,心甘情愿在家当了十几年的全职妈妈,为她学做饭,写成长记录日记,病床前一整夜一整夜的陪伴,熬白了的头发……这些又怎么说?
      已发生的事实总不会作假。

      但话又说回来。
      既然送她联姻不成立,那又是为什么?

      总不会是为了阻止她和封砚重新走到一起吧?

      戚柠心底冒出这个荒唐的念头,又转瞬否认。

      戚岚跟封砚根本称不认识,也不知道两人在一起过。
      而且妈妈又没有开天眼,怎么可能提前预知他要回国,她会大脑发热,给他发去那条求婚消息。

      脑子乱糟糟的,
      心情也烦躁透顶。

      戚柠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工作做不好,母女关系也处理不好,总是想很多又无法应对,以前只会等着封砚出面帮她收拾乱摊子,现在……

      返程路上,车内异常安静。

      山路夜间气温偏低,夜风灌进半敞的车窗,挟来瑟瑟凉意。
      两人都沉默着,没人说话,气氛莫名降至冰点。

      几根不听话的碎发在脸前凌乱飞舞,戚柠顾不上管。
      她捏着安全带,正犹豫着要不要续上刚才的话题,忽然风声一静,两边车窗向上合拢。

      戚柠偏头,左手边扔来一件黑色外套,盖在她布料偏薄的长裙上。

      封砚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专心看路。
      戚柠默了默,轻声说:“谢谢。”

      返程跟来时不是一条路。

      眼前马路笔直宽阔,道路两侧花坛移栽了不少花卉和绿植,颜色搭配对眼睛十分友好。色彩缤纷,在路灯下轻轻摇曳,伸展腰肢。

      不愧是被誉为花汀最美夜景的马路。

      戚柠坐在副驾驶,无形间,感觉两人的距离又远了点。
      她将封砚的外套裹在身上,出神发着呆,情绪低迷,无心欣赏窗外风景。

      一个拐弯后,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
      封砚熄火拔钥匙下车,绕车尾半圈向前,从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戚柠猝然回神:“是到了吗?”
      说着,她低头解安全带。

      “没到。”

      封砚手肘向后抵,搭在敞开的车门上,人也向后靠。

      戚柠顺着他的话,扫了眼车外。
      周围没有路牌表示,但从路边的栏杆往下看,他们分明还在半山腰。

      荒山野岭,怎么突然停了车?
      难道车子抛锚了?

      如是想着,戚柠敛去情绪,配合地主动道:“要换轮胎吗?”

      封砚没回她,钥匙从左手换到他右手,挂在食指上,视线懒懒垂下:“驾照拿到了吗?”

      “……拿到了。”戚柠下意识说。
      刚困惑地抬起头,面前一闪,抛来把车钥匙,她本能伸手接住,就听封砚漫不经心地开口:“后半段路你来开。”

      “我?”戚柠惊得瞬间坐直了起来。

      “怎么,有问题?”

      戚柠后背不自觉向后撤,摇着头,急于自我否定:“我很久没开了,我不会。”

      戚柠不常出远门,很少有开车的机会,平时在市内,戚岚不放心她一个人上路,多数都是让高叔接送。
      她也习惯了坐副驾和后排,上次摸方向盘还是半年前。

      封砚没说话,目光淡淡拢在她身上,一副“由她自己决定”的姿态,并不强求。

      一分钟后。
      戚柠莫名其妙主动换到了主驾驶上。

      她手生,不敢开太快,高性能超跑在她脚下,跟耄耋老太拄拐棍散步似的,龟速前进。

      戚柠吭哧吭哧开了半天,才刚过一道转弯。
      封砚敞着腿坐在副驾上,没玩手机,也不出声催她,悠然自得地赏着车外风景。

      面前这条路宽敞平坦,弯道不多,全线采用泛光灯照明,道路视野清晰无盲区,其实很适合新手练车。

      戚柠目视前方,扶着方向盘一路平稳驾驶,渐渐找回手感。
      也逐渐开始享受掌握方向盘的快乐。

      开车和坐车感受确实不太一样。
      油门加速,两边路灯从余光飞速倒退成线,明明车窗封闭,心情却有种穿越山川湖海的自由和心旷神怡。
      不受任何拘束,天地任我驰骋。

      来到山底下一段荒无人烟的小路,戚柠车速稳步从20码提升到了50码。

      她正蠢蠢欲动,纠结要不要再给油加个速,后面跟了半天的那辆骚包紫跑车,忽然猛踩油门,别着她车屁股,挤到了左侧车道上。

      戚柠惜命地减速往路边让了让。

      没想到骚包紫居然狗皮膏药似的贴了过来,降速和她并行。

      对方车玻璃落下来,露出一张笑得过分热情的脸:“美女,交个朋友?”

      男人操纵方向盘,继续向右,车身贴得越来越近,近乎嚣张地打算直接逼停她。

      戚柠脚下油门松了松,下意识求助地望了眼封砚。

      “看路。”润澈嗓音骤然响起。

      戚柠视线回正,骚包紫竟然不知不觉超了她半个车头,正在右拐,即将彻底将她的路堵死。

      要么径直撞上,要么憋屈停车。
      戚柠被尾随大半路都没生气,这会儿是真被惹出了气性。

      她刚下定决心撞上去,就听旁边封砚开口:“方向盘向左打死,踩油门,加到60码。”

      “回正,速度加到80码。”

      “方向盘向右打半圈,好,回正,加速,100码。”

      戚柠在封砚的提示下,成功从骚包紫的围堵中逃脱出来。

      车速过快,她加到90码后,犹豫着不敢再提速。

      后方骚包紫似是被她这一番操作挑起了兴致,反应过来后,立刻追了上来。
      攻势比刚才还要来势汹汹。

      很快,骚包紫又挤到了左侧车道,故意跟她并行,时不时放话搭个讪。

      “超过他。”封砚轻叩扶手箱,说出戚柠的心声。

      对,超过他。
      这人好烦,太无赖了。

      戚柠踩下油门,仪表盘显示速度来到110码。
      对她来说,这个速度已经是极限,快到接近飞起来。

      但骚包紫跟得轻松尚有余力,甚至有闲心跟她搭腔,说上两句俏皮话:“美女,车技不错嘛,要不要来试试我这辆?哥哥带你上沿海公路飙车。”

      戚柠俏脸绷紧,用力握住方向盘的手指骨节泛白,脚下油门踩了又松,犹疑不决。

      “往左拐,上西汀跨江大桥,”封砚语气不咸不淡,给她吃定心丸,“那边是飙车专用道,车速不设限。”

      “放手去开,我坐副驾的都不怕,你怕什么。”

      燥闷憋屈的心情一瞬间宁定下来,戚柠耳朵清晰听见封砚的声音,口吻散漫随意,却掷地有声。

      “出了事,我给你陪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男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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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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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