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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做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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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落下,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众人纷纷猜测起来。
“这不是耀族圣女和灵溪郡主吗?她们怎么闹起来。”
“郡主说自己是被推下水的,此话当真?”
“莫非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
灵溪被侍女扶了起来,表情有些闪躲。
她方才是一时口快,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顺着这话往下说了:“不错,刚才我与圣女一道游园,是她将我推……”
不等她把话说完,一句响亮的哭诉,将她的声音盖了过去。
“郡主姐姐,你可不能乱说!”凌萱小脸一垮,猫儿眼中顿时含上了眼泪,委屈极了,“方才是你拉我来池边,说莲叶好看,要我替你摘,我胆子小不敢去,你便嫌我笨,要自己摘,结果不小心摔下了水,你看,此处还有你滑下去时留下的脚印呢!”
切!做戏谁不会呢,灵溪这点小伎俩,在她面前还不够看。
众人顺着凌萱指的方向,果然发现了滑倒留下的痕迹。
有人疑惑:“既然是郡主自己滑下去的,那圣女怎么也落水了呢?”
凌萱脸上的表情越发委屈,楚楚可怜道:“我见郡主姐姐落水,伸手拉了一把,自己也被带下去了,呜呜……”
众人恍然大悟。
“我看这耀族圣女很是单纯可爱,不像会故意推人下水,再说两位姑娘也没什么冤仇,此事应是误会。”
“我觉得也是,你们看她哭得多惨,定是十分害怕,别再怀疑她了。”
“她一副文弱模样,却还有勇气伸手救郡主,可真是人美心善,不知,她还想不想再要几个夫郎?”
“郡主,你再仔细想想,恐怕是你落水时太紧张,产生错觉了呢?”
……
一众人七嘴八舌一说,十个有九个都在向着凌萱,气得灵溪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但凌萱并未将两人的争执抖落出来,也没有提到她先动手的事,灵溪在脑中飞快地权衡了一番利弊,勉强忍了下来,顺着众人的话,尴尬笑道:“方才紧张忙乱,恐怕是我误会了萱儿妹妹,我大概是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
她看向缩在顾非云怀中,可怜兮兮抹泪的凌萱,用最大的定力,强迫自己体面微笑道:“实在是对不住,是我说错话了。”
凌萱吸了吸鼻子,细声细语道:“我没有怪罪姐姐。”
说罢,她像是恐惧灵溪郡主的视线一般,将头埋得更深了。
周围的看客察觉出不对,圣女为何看上去很是害怕的样子,莫非是灵溪郡主脾气太坏,吓着她了?
如此想来,众人看向灵溪的视线,就带了一丝隐隐的怀疑,这姑娘恐怕不像看上去那般娴静啊。
“发生了何事?”人群外,柔美的女音传来。
一位雍容华贵,相貌美艳的女子携着三两侍从缓步走来。
她看见凌萱时,仿佛吃了一惊,讶异道:“萱儿,你怎么在这,怎么浑身都湿了?”
凌萱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抬头去看,眼睛一亮,喊道:“贵妃姑姑。”
来人正是嫁入皇宫的那名耀族美人,徐羽见。
徐贵妃上前走了两步,眼中闪过心疼,招呼侍从道:“去找一间干净的屋子,带萱儿去换身衣服。”
“是。”侍从道。
“谢谢姑姑。”凌萱甜道。
徐贵妃伸手替她顺了顺额角的鬓发,怜爱道:“你这孩子,总是这样冒冒失失。”
两人交谈了几句,徐贵妃这才发现,附近还有一位浑身湿透的女子,看她一身舞衣装扮,又成了个大花脸,徐贵妃还以为她是来表演的,很是善意道:“再准备一间空房,替这位舞姬姑娘也安排一下。”
“噗……”
周围响起忍俊不禁的笑声,灵溪脸都气红了,手指忍不住发着抖。
很快便有人小声告诉了徐贵妃方才发生的事,徐贵妃这才明白过来,带了些歉意道:“原来是灵溪郡主,是我看走眼了,还请郡主勿怪。”
灵溪哪敢挑她的毛病,忍气吞声的谢过,被侍女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换衣服去了。
去到干净的屋子,关上门,凌萱立马松开了顾非云的胳膊,一改柔弱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顾非云抱着手臂看向她,挑了挑眉:“说吧,怎么回事。”
凌萱翻了个白眼:“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顾非云方才可是极有耐心地配合她捉弄人,现下反被她倒打一耙,简直无言以对。
“你们小姑娘之间打打闹闹的,关我何事。”
凌萱认真地看了他两眼:“你真不知道?你不记得灵溪郡主了?”
顾非云一脸疑惑:“记得啊,不就是方才被选中扮花神的女子吗?”
凌萱:“你再想想,更早的时候,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姑娘,想到了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顾非云耳尖微红:“没有的事,你可别瞎说。”
看来他是真不记得了,凌萱索性提点道:“就是灵溪郡主啊,她说与你自小相识,情深意笃,因为我横刀夺爱,很是生气呢。”
顾非云一头黑线,仔细回想了片刻:“你说那郡主,我儿时曾去隐王府做客,但也只与她见过数面,哪来的情深意笃。”
“哦……”凌萱遗憾地点了点头,可惜了,原来是妾有意,郎无情,亏得她看在顾非云的面子上,还对灵溪手下留情了。
顾非云忍不住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与她没有关系,你很失望吗!”
凌萱“嘿嘿”笑了两声,乖巧道:“不敢不敢,顾大哥英明神武,自有良配,那灵溪郡主相貌还不错,就是脾气太暴了,也不一定合适顾大哥,没有关系就算了吧。”
哟呵,感情她还存了牵红线的心思,可真是宽容大度。
顾非云翻了个白眼:“你给我收敛一点,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哪来的功夫想这些事。”
凌萱不服气道:“我这是担心会耽搁了你的好姻缘。”
顾非云:……
“好了好了,废话那么多,快去把衣服换了。”
他懒得和凌萱争辩,将她推进了内屋,站在屏风外发起了呆,耳尖越发得红了。
——
御花园,假山后的隐秘处。
“圣女落水了,言少君不去看看吗?”
说话的男子一袭金丝蟒袍,头戴玉冠,眉飞入鬓,眼似寒星,虽已不算年轻,相貌依旧不俗。
言珏朝莲池的方向扫了一眼,淡然道:“郡主落水了,隐王不也没去。”
男子轻笑道:“怎可相提并论,我听闻,言少君对夫人情深意重,如今看来,倒不见得。”
言珏看向他,眼中闪过锐利,沉声道:“隐王有话不妨直说,要如何才肯告诉我,毒药的来源。”
昨日应凉接到一封密信,有人想约少君见面,说知道他身上所中毒药的来处,见面的地点,竟约在御花园。
此处不好大张旗鼓埋伏,言珏本以为此人是潜伏在皇宫有所图谋,谁知,约他见面之人竟是天启的王爷之一,灵溪郡主的父亲——隐王。
隐王不再兜圈子,慢条斯理道:“少君所中之毒,名为‘望乡’,制毒之人乃是我手下一名门客,闲云先生。”
言珏目光如刀,冷声道:“这么说,我遇刺之事,与王爷有关?”
隐王故作惊讶道:“少君这话可误会本王了,本王与你无冤无仇,何苦对你下毒,我能得知此事,是因为皇后派人为你寻医问药时,透露了些症状,我那门客得知消息,便告诉了我。”
言珏点头,道:“是我唐突了,既然毒药是王爷的门客所制,还请王爷赠与我解药,本少君必不忘王爷大恩。”
“这……”隐王却露出些为难来,“少君有所不知,我那门客乃是山野人士,脾气颇为古怪,本王向他讨要过解药,他却不理会,非要亲自与少君说话,还带上了条件。”
言珏眸光加深,平稳道:“是何条件?金银珠宝,高官厚禄,只要本少君办得到,都可满足他。”
隐王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叹了口气:“哎……,闲云先生醉心医术,不通人情,他唯一的条件,是想要一探耀族血脉之奥妙,说若是少君肯带着圣女去他那做几天客,施舍些血,闲云先生便会将解药奉上,还会告诉少君,这解药,他交给过谁。”
言珏面色微变:“荒唐!圣女是本少君的夫人,他好大的胆子!”
隐王无奈道:“少君有所不知,闲云先生将此话带给本王后,就躲进了他平日制药的山谷,那处瘴气深重,旁人无法靠近,本王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将消息带给少君,好让你早做打算。”
言珏的表情纠结起来,隐王看在眼里,想到这位少君方才对圣女落水视而不见的模样,心中冷笑。
不过,是一薄情寡性之人。
果然,言珏犹豫了片刻,便下定了决心,道:“还请隐王代为转告闲云先生,本少君答应了,不日便携圣女前往拜访,望他尽快准备好解药,我这身子,哎……恐怕拖不了多久。”
隐王闻言顿了顿,心中生出一丝鄙夷,从怀中掏出瓶丹药道:“好,此药乃闲云先生托本王转交,能稍微压制少君体内的毒性,至多两月,我在岐山恭候少君的大驾。”
言珏接过丹药,小心翼翼收入怀中,仿佛松了口气,拱手道:“皇叔客气了,侄儿在此谢过皇叔。”
隐王摆了摆手:“应该的,少君保重身体要紧。”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