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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花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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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在大街上。
凌萱好奇地探头,不愧是花神节,这一路人流熙攘,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就连空气中都飘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今日宫中办了宴席,三人一道从静阁出发,前往赴宴。
凌萱忍不住偏头看向坐在她身侧的言珏,他今日打扮得很庄重,银丝白袍衬得身形修长,一头墨发被玉冠束起,眸如点漆,薄唇微勾,表情十分温和。
凌萱不小心与他对视,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干笑一声,赶紧转过头去。
自夜宿过后,两人的关系看上去缓和了些。
凌萱本是对他又惧又怕,但这段时日的相处,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对方都一副温柔浅笑的好脾气模样,实在是奇怪得很。
凌萱不敢放松警惕,但两人有了约定,她总要拿出几分样子来,这段时日,也算是相安无事。
道路堵塞,侍从终于在密密麻麻的人流中清理出了一条道路,马车得以缓缓前行。
有眼尖的百姓发现了这辆马车,又瞥见了一直在掀开帘子到处张望的凌萱,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快看,那便是耀族的圣女,她大婚游街那日,我见过她一次!”
“这两位可是我天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圣女可真是好福气啊。”
“顾小将军!啊,我看见他了!”
“呜呜呜……是言郎,他为何想不开,要做耀族女人的夫婿。”
……
又开始了,怎么看着看着还有人哭上了。
凌萱尴尬地将帘子放下,心里有苦说不出,这等福气,谁要谁拿去吧。
三人在最后的时间堪堪赶到宴会,来宾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侍女将他们引入一张靠前的席位坐下。
这场花神节宴会是国君着人安排的,除了皇室,大臣们和家眷也到了不少。
国君在上座,例行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坐下了,皇后雍容大方地起身,摆了摆手,便有准备好的侍女太监们端着一盆盆新鲜花束,走到场中来,给各位来客欣赏和挑选。
传闻,是花神将春天和花朵一起带到了人间,若能得到花神的祝福,国家便会风调雨顺,情人也能终成眷属。
天启国一直有拜花神的风俗,在立春这日供奉鲜花,便可能会赢得花神的青睐。
凌萱选定了一朵海棠,一朵牡丹和一朵水仙,先将海棠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眼含戏谑,在顾非云的腰封处插了一朵水仙。
“这个适合你!”
看这粉嫩嫩又浮夸的颜色,顾非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倒也没有阻止,佩戴花束乃是花神节的风俗。
凌萱又转向言珏,“嘿嘿”两声,举起手中更加浮夸的重瓣牡丹在他面前挥了挥,意图很明显。
这丫头,胆大包天。
言珏眼中闪过无奈,不闪不躲,任由她将大红的牡丹别在了自己的白色腰封上。
此时,场间突然一阵叫好声,凌萱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位穿着鲜艳舞裙的年轻少女正在翩翩起舞,她画了极长的眼线,妆容妩媚,身姿婀娜,含情脉脉的视线随着舞步飞扬扫过全场,引得不少男子为她喝彩,议论纷纷。
“这位美人是隐王府的灵溪郡主吧,我看,今年的花神非她莫属。”
“那可说不准,我看丞相家的小姐也不错。”
“我也觉得,是灵溪郡主更胜一筹。”
……
花神节的最后一天,会有一位贵女扮做花神的模样游街,通常会从皇室举办的赏花宴会中选出。
凌萱爱看热闹,也随着人群一起喝彩,为跳舞的贵女鼓起掌来。
不知是否错觉,她总感觉,那灵溪郡主也在看她。
等到贵女们展示完毕,花神的扮演果然落在了灵溪郡主头上。
她朝台上谢过恩,不顾数位男子的搭讪,莲步轻移,腰肢轻晃,朝凌萱这桌走来。
她的视线在顾非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转向凌萱道:“萱儿妹妹,听闻今日御花园送来了好些珍贵的花植,趁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灵溪郡主的声音也十分动听,她朝凌萱笑了笑,不由分说把住了她的手臂,一副你我很熟的模样。
凌萱不好拒绝,只好跟着她一道离席。
御花园就在不远处,凌萱大老远就闻到了馥郁香气,还真的有些兴趣,一蹦一跳地进了院子。
“哇!这是什么,这个颜色的兰草我还是第一次见。”她指向一枝橙色的植株。
灵溪郡主拉着她快走了几步:“我们去那边,那边有更好看的。”
“哎哎……慢些。”凌萱被她拽着走,脚步飞快,猫儿眼闪过一丝暗光,她倒想知道,这郡主玩得什么把戏。
直到走到没什么人的荷花池,灵溪郡主才停了下来,将凌萱的手甩开,变了脸色。
“你这泼妇,竟敢这样对非云哥哥!”
凌萱满头问号。
灵溪接着说:“你算什么东西,浪荡不堪的外族人,竟然让非云哥哥与别的男人一起做你的夫婿,岂有此理!我与非云哥哥自小相识,青梅竹马,情深意笃,若没有你,他本该是我的夫君。”
凌萱嘴角抽了抽,她明白了,这姑娘是顾非云的迷妹,从小就想着要嫁给他,结果被自己截了胡,所以十分生气。
“这……”既然是青梅竹马,她总不好坏了顾非云的姻缘,凌萱好声好气安慰道:“顾非云人确实不错,郡主放点耐心,等日后我与他和离,你再嫁给他不迟。”
她自以为是在安慰对方,可灵溪一听,小脸都气红了。
“凌萱!你无耻!我凭什么捡你不要的。”
凌萱慌忙摆手:“误会误会,你不是喜欢顾非云吗?再坚持坚持,说不定过几天我们就分开了。”
灵溪不知内情,以为凌萱是在嘲讽她,气的一跺脚,涵养也不顾了,伸手朝她的脸上扇去。
凌萱早有防范,身形一闪,避开了她的巴掌,谁知这郡主太激动,自个站不住了,脚一滑,身子朝水池倒去。
凌萱手疾眼快拉了她一把,但力气有限,于是双双栽进了水池里。
“噗通!”
“救……救命!”
灵溪不会游泳,在池子里扑腾,大声呼救,咽下几口脏水。
凌萱本想拉她上岸,却被她慌乱的挣扎推得老远,一阵无语。
“郡主,你清醒一点!这池子不深,可以站起来!”凌萱大喊,但无人理会。
幸好,有几个小太监路过,将两人从池子里拉了上来。
灵溪郡主一身鲜艳的舞裙浸了水,乱七八糟缩成一团,像是只被雨淋湿的野山鸡。
“贵人落水了,快来人!”
在小太监的吆喝下,很快就赶过来一群参加宴会的来客。
顾非云眼尖地看见了凌萱,几个健步走到她身侧,“啧”了一声,将外套取下,披在她身上:“怎么弄成这样。”
凌萱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灵溪郡主,一脸无辜。
灵溪郡主脸上的浓妆被水弄花了,黑色的眼线晕染开,整个脸都是脏兮兮的,狼狈不堪。
她见顾非云看都不看她,心中不忿,一咬牙,指着凌萱道:“是她推我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