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恋爱，可好？》达不了思思

135、九

　　九、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申漾：（照片）
　　申漾：老白，你在被子上呢！
　　殷宁：小漾儿，静静美吗？
　　申漾：特别美，静静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老白：你在哪儿？
　　申漾：静静家。
　　殷宁：哟，你劈腿了！
　　申漾：呸！
　　申漾：老白，我把眼镜弄坏了。
　　老白：人没事吧？
　　申漾：没。
　　老白：那只是个试用的，过几天正品出来了再给你。
　　申漾：回去再跟你们说。
　　申漾：好，你辛苦啦！
　　申漾：总之……今天谢谢你们，再次感谢。
　　殷宁：昨天啦！
　　老白：没事就行，晚安。
　　殷宁：嗯，晚安。
　　申漾：晚安。

　　申漾关闭群，在床上翻了一会儿，一个人他睡不着，和袁华在一起后，他们总是相拥而眠，和袁华在一起前，他一直抱着粉红豹们睡。
　　他翻身下地，把上铺的枕头拿下来，摆在身边的空地里，侧身一手揽着，把枕头拥在怀里，再次睡下。
　　一夜好眠。
　　申漾醒来时，闹钟还没有响。他坐在床上，拿出手机准备刷新闻。
　　然而他还没能点开社交账号，手机先嗡嗡嗡了一阵，死机了。
　　“……”
　　“醒了？”张姨听见声音，敲了敲门，推开小卧室的门，道：“老张已经去单位了，你别拘束啊。”
　　“谢谢张姨。”申漾忙穿上衣裳，走出小卧室。
　　客厅里，电视上正在放早间新闻，申漾的目光被沙发后的白墙上那个泼墨的草书字吸引，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居然是个“俭”字！
　　张姨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申漾没敢多耽误，把手机放在餐桌上，转身去卫生间洗漱，再回来时，发现张姨站在餐桌边。
　　“？”
　　“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刚刚卡死了，”申漾笑道：“我重启了一下。”
　　“因为消息太多了？”张姨满脸好奇，道：“你们年轻人现在都玩什么？”
　　“我玩得少。”申漾说着坐下，大致讲了一下自己对手机的使用，并点开手机给她看自己玩什么。
　　刚点开，他就懵了。
　　怎么这么多圈找？
　　还有这么多消息？
　　还有这么多私信？
　　怪不得会死机呢！
　　可是……
　　为什么找他？

　　“下面是一组国内新闻快报，”电视机里传来女主持人清丽的声音，“近日……”
　　“好多人啊！”张姨看着申漾的手机，申漾略慌，真奇怪，从来没有人找他！先点开圈找，没有数据，多数都是重复的转发，他翻了翻，将重复消息屏蔽，余下最初的几条，这才看到费函约他不见不散。
　　“这是我的一个校友，他才回国，好多年没联系了，没想到他会找我！”申漾指着费函的名字，解释道：“我昨天没看消息，怪不得这么多人转发呢！我先给他回个消息。”
　　“随意。这东西好像比电话方便？”
　　“算不上，不看的话，就找不到人。我昨天没看，就错过了。”申漾说着，点开费函对话框，那里已经有好几条他发来的消息了，他大致看了一眼，开始回复消息。
　　“日前，在S省X市殡仪馆上演了一幕争抢遗体的闹剧，据悉死者系S省第一人民医院的一名护士，产女不足月母女双亡，其夫办理火化手续时，死者的前同事出面阻扰，明言死者生前早已签订遗体捐赠协议……”
　　张姨看了看电视机，望着那条新闻，又看申漾。
　　“这个整体来讲还算方便，要想知道世界发生什么事，只要关注相关用户刷新消息，就能看到最新的新闻。”申漾说着，笑了，面对这个温婉的女人时，他总是不由自主轻声慢语，似乎稍微重一点就会伤到这个女人一样！
　　他温声道：“所以我们都不怎么看电视——”
　　申漾指向电视，声音戛然而止。
　　“死者的前同事正是日前被S省第一人民医院公开道歉的当事人，申漾。申漾，男，生于1988年1月1日，是目前国内最年轻的主任医师，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全科……”
　　“你是医生？”
　　“恩。暂时无业，我前段日子才跟一医院解除劳动合同。”申漾有点不知所措，央视新闻在念他的生平，上面还有他当初挂在一医院的专家照，这感觉有点奇怪，就像自己看见自己的追悼会一样。
　　他又点手机，看着暴涨的数据，和莫名其妙的陌生人私信，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心里却隐隐明白发生过什么了。
　　“你说的这个东西好像确实很厉害，”张姨见他失神，推了推面前的粥，柔声道：“先吃饭吧，你可以慢慢说，也可以想好了再说。”
　　“总而言之就是翻翻手机，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申漾道：“我给你注册个账号？张姨平常关注哪些内容？手机给我。”
　　“喏！别耽误吃饭。”
　　“张姨也用陈氏的机子？”还是他心仪很久当时没舍得买的限量版！申漾一手拿着烧饼，一手在张姨的手机上操作，下载安装注册关注一条龙服务完毕时，手中的烧饼也吃完两个了。
　　“儿子拿回来的，我不会挑这些新东西。”张姨看着申漾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比划，赞叹道：“时代发展的太快了！以前我们得拿大嗓门喊，可我这样的人根本喊不出声儿，只能看着别人乐！”
　　“张姨特别温柔，就好像……母亲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申漾略羞，说着又把手机推回去，道：“这里点开，想知道相关内容点这里，搜索，有官方用户，更多的是个人用户。我已经用你的账号关注了一些基本官方用户。我个人的建议是只看不发，转发要慎重……”
　　“为什么呢？”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摊开成为众所周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句话就成了错。”申漾指向电视机，那里已经换新闻了，然而正在播报的新闻是女权平权问题，依旧和他有关。他无奈道：“我也没想到，就昨天一天的时间，就成了这个样子。我不太擅长处理这些，所以从来没想过实名认证，也没想过别人能认出我。”
　　“懂了。”张姨若有所思，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她忽然道：“既然你暂时没有工作，今天跟我去个地方吧！”
　　“好啊！”申漾一口应下，想起自己没戴眼镜，道：“不过我需要回家一趟，拿眼镜。我这眼睛，不遮一下的话会吓到别人，这不好。”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张姨道，背后又传来奇怪的声音，两人一起看向电视机。
　　“日前，西部玉人弯发生大面积滑坡，损失尚无法统计。玉人弯位于……”
　　“滑坡啊，怪不得大一早就走了。”张姨喃喃道，见申漾发愣，道：“吃完了就走吧。”
　　九点，申漾跟张姨一起站在省儿童福利院门口。
　　“……”申漾没想到她会带自己来这里，愣在门口不动。
　　“我是妇联的名誉主席。我们本来就在找一个或者多个愿意来福利院支援医疗事业的医生，可那些沽名钓誉的人，我不敢推荐。你不错，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昨天还在为女性平权发声，又是首屈一指的全科医师，专业技术够硬。我们不会拘着你，有空的时候来看看孩子们就行，如果能定期来义诊，就更好了。”张姨一笑，示意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带着申漾往前走，道：“为已经死掉的人做任何事都是徒劳，可活着人不一样。我们都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他们活得稍微好一点，让这个世界变得温暖一点点。哪怕只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你说呢？”
　　“是。”申漾肃然起敬。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过去的三十年间，他也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他顿时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肤浅、太自私了。
　　申漾颔首，推了一下鼻梁上那副刚回家拿的工作眼镜，一手拿着自己的背包，一手拎着他的出诊箱，郑重的走进福利院的大门。

　　邹非和程飞找到福利院时，已经是下午了。
　　当时的申漾和煦如天上的冬日暖阳，他正抱着一个孩子。他温柔得像教堂壁画里怀抱耶稣的圣母玛利亚。
　　“！”走近了，二人才发现，那孩子四肢无力，申漾只是在行医。
　　“申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邹非呀！”申漾弯着眼睛冲邹非笑，和蔼可亲。也许是抱着孩子，他温柔极了，连声音也带着暖阳，和昨天那个咄咄逼人的申漾判若两人。
　　他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可他依旧是申漾。
　　他道：“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因为这里有病人呀！你们呢？怎么来这里？”申漾说着冲程飞颔首。
　　程飞举着相机对申漾笑，比划了个大拇指。
　　“这两天的新闻你看了吗？”
　　“看了，你们辛苦了。”申漾说着，轻轻在孩子身上吹了口气，待他舒服点了，笑着继续一边逗孩子，一边给他抹药，道：“我的态度不变，张奕母女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即便是沧海一粟，那也是粟，不是沙粒子。有需要我自己出面的你们要告诉我呀！”
　　“殷老师说尽量公诉，尽量不用你个人的名义起诉。”邹非一笑，在他身边的台阶上坐下，叹道：“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啊，我看到央视新闻的时候差点炸了。他们简直断章取义！”
　　“考虑的角度不同吧！你可千万别炸！”申漾给孩子上好药，把他交给身边候着的护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你要是炸了，我们就少了一个发言人。我可只认识你一个媒体人！”
　　“申先生言重了！”邹非笑着跟申漾碰了一下拳头，二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件事不一定能成功，可若是少了他们群里的任何一个，这事一定不会成功。
　　他道：“你们一中有那么多人！你知道喊着老学长跟在你身后的一中校友有多少吗？数以万计，这还没有算上医大的！你就看你的粉丝数，一夜之间涨了百万！”
　　“……”申漾哂，不置可否，这些他都无所谓。
　　“我看一中人真的是寂寞狠了，找不到张正义，都来你这儿了！”邹非道：“可惜殷老师不能亮明身份牵这个头，否则我们或许真的能见识一次一中和X大附中的合作，这绝对是空前的盛景！”
　　“他顶着X大的名头，不能任性，能出头帮我已经很了不起了，”申漾道：“我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运，居然认识他这样的好朋友。”
　　“你俩真是该遇上的！”邹非叹道：“他也说过一样的话。你们真的很要好！”
　　这话不好回答，点头与摇头都不对。
　　申漾但笑不语，说这会儿话的功夫他也休息够了，再次在先前的位置上坐下，准备继续给余下的孩子们检查身体。
　　“负责人出来了，我去采访，一会儿再说。”邹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