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恋爱，可好？》达不了思思

136、十

　　十、我俩结婚了

　　“好。”申漾应声，看向走过来的福利院院长，以及已经掩藏到人后的张姨，这才是做好事不留名。
　　她促成了这件事，却在歌功颂德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名副其实的淡泊名利。
　　申漾忽然想起张家的主墙上那个泼墨般的草书“俭”字。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老书记两口子是以身作则，以实际行动切实履行诸葛孔明这一句告诫。
　　真了不起。
　　申漾下意识看向自己身上的品牌男装，暗道自己终究被乱世繁华迷住双眼，追求偏了。

　　申漾将福利院所有的孩子都检查了一遍后，邹非那边也采访完了，张姨早在采访开始时已经让司机来接，先一步回家了。
　　此时申漾三人坐在院子中间的旗台下，仰望着灰白的天空，各自叹息。
　　“你和费函……？”
　　“一中校友，他不是喊我老学长吗？”申漾道，想了想，他并没有对邹非提五年前那件事，只道：“很多年没联系了，我也没想到他回国会联系我。”
　　说到这里，申漾忽然想起自己又是一整天没看手机了，赶紧拿出手机。
　　先点开熟悉的群，殷宁四人似乎都很忙，一整天只在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了几句。
　　另一个群就热闹了，先是邹非在里头问他的下落，又有金成说找过林溪，已经取证，丁勇说那边申请保释候审，林陌说遗体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待进一步结果……申漾越看越心寒，转而关了群聊，打开社交软件。

　　Harrison F_费函：@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老学长好歹回我一句，不要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嘛！

　　开篇看到这一句，申漾啼笑皆非。没想到几年不见，费函这性子一点没变，跟他一比，袁华根本不霸道，也不跋扈了！他点开费函的对话框。

　　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市儿童福利院，我忙了一整天！
　　Harrison F_费函：我们去接你。
　　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好。正好今天没开车。
　　Harrison F_费函：你昨天可放我鸽子了！
　　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单方面的约会算什么约会，我今天早上才看到你的消息，不放你鸽子才叫见鬼了。
　　Harrison F_费函：我看到视频了，你丢人了啊，怎么没把X大殷宁KO了啊？
　　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搞不过他。你行你上，我鼓掌。
　　Harrison F_费函：哟，几年不见，说话脾气见长啊！
　　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没办法，我现在是老学长，有包袱了。
　　Harrison F_费函：哈哈哈哈，我们到了。

　　申漾抬头，先听见一串“哈哈”大笑。他站起来，邹非二人不明所以，也站起来。
　　紧接着院子里走进一个男人，他高大英挺，宽大的墨镜盖住他本就不大的半张脸，细碎的齐肩长发在后脑绑成小辫子，穿着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张扬的像个臭流氓一样横过来。
　　申漾哭笑不得，他忽然想起五年前，他头一次在办公室和费函见面时的场景，那也是他头一次见到袁华，那时候他一眼觉得这两兄弟很像，现在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袁华已经变了，他和五年前大不相同了。而费函……看来他是改不了这幅不可一世的嚣张样了！
　　费函却不管他的怔楞，伸着胳膊热情的把申漾抱了个满怀，又习惯性的在左边脸颊，右边脸颊各亲了一下，正作势要亲嘴时，被申漾一把推开了。
　　他一边擦脸一边嫌弃道：“这又不是法国，你还亲上瘾了！”
　　费函大笑，他当然不会真的亲申漾的嘴唇，他只是逗逗他而已！
　　“嗨！”申漾抬手冲刚走进院子的男人打招呼。
　　韩斐也是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同样留了齐肩的长发，却没有扎起来，只用墨镜当发卡，不让刘海挡住眼睛。
　　他跟五年前躺在病床上时大不相同了，他冲他温吞一笑：“嗨！”
　　“日报邹非，程飞。”申漾指着身边二人介绍，又指着那二人，道：“费函，韩斐。”
　　邹非恍然，原来这个看起来格外夸张的人就是从昨天开始就在网上闹得沸洋洋的，曝光申漾公共账号并带头公开喊他“老学长”的一中费函！
　　怪人一个！
　　“我俩是搞艺术的嘛，特立独行些有什么问题！”费函似乎看出邹非的腹诽，先拿别人说他们的那些做挡箭牌。说着他一手揽着韩斐，一手摘下墨镜，对申漾道：“你还没给我们礼金呢，我俩结婚了。”
　　“恭喜！”申漾好笑的在费函肩上敲了一记，哪儿有人专程跑到福利院来要礼金的！他看着二人手指上的婚戒，冲韩斐认真道：“恭喜你们。”
　　“来呀！”费函说着摊开手，对申漾捏了捏手指，示意现在就给，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就是最好的日子。”
　　申漾笑嘻嘻的，翻身在背包里摸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红红的小盒子，郑重其事递给费函，一本正经道：“喏，草莓味的，据说销量第一，可受欢迎了呢！”
　　“！”
　　“……”
　　那是他搬家时席小东给的糖果。
　　费函显然想偏了！
　　“……哈哈哈哈哈哈！”邹非看费函吃瘪，忍俊不禁，锤着身边的旗杆，哈哈大笑起来。
　　“你跟几年前相比，变了很多！”费函忽的一笑，叹道：“现在居然会开玩笑了！”
　　“来，给我们拍几张。”费函冲程飞勾手指，道：“拍好看了，给你们独家专访，日报对吧？”
　　“这可说好了。”邹非立刻走过去和费函交换了名片，程飞那边已经拉开架势，给三人连拍了好几张合影。
　　“哎，两个一中，一个高新国际，殷老师真该来凑个热闹！”邹非不无遗憾道：“他要是也来了，这新闻准爆！”
　　“还想新闻呢，走吧！”申漾笑道：“咱们这是在福利院干什么呢！”怎么看都不合适！
　　说着，申漾率先跟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先一步走出去。
　　邹非和程飞跟他一起出去，明知他们三人要聚，不可能让他们继续跟着打扰，二人识趣的先一步告辞离开。
　　费函不知干什么呢，慢一步还在福利院里。
　　费函的车边，韩斐和申漾二人站在一起，两人忽然都有点尴尬。
　　这是个隐性情敌。
　　虽然申漾心里很明白袁华跟韩斐没什么，韩斐跟袁华就更没什么了，可这事它存在过，事到如今，袁华寂寞了就会想韩斐，这也是事实。
　　这也是申漾头一回和自己治疗过的心理障碍患者再次单独面对面。
　　眼下的情况对于申漾而言，与其说是会面，不如说是一场考验。
　　“他说我应该复诊，虽然我觉得我不需要复诊了。”韩斐的声音如多年前一般，依然很轻浅，像他的眼眸一样轻浅，率先开口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转而他又道：“不过这得听医生的。”
　　韩斐侧首，直视着申漾的眼眸，柔柔的冲他微笑。申漾忽然想起早上和张姨在餐桌前闲聊的场景。韩斐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和张姨是一类人，水做的一般，温柔又不失锋芒，锋芒掩藏在温柔之后。
　　“手。”申漾抬手。韩斐顺从的把手递给他，让他号脉。片刻后，申漾睁开双眼，冲韩斐笑，道：“脉象上看没有任何问题，你很健康。韩斐，再次恭喜你。”
　　“谢谢你。”韩斐不掩心底的欢喜，感激道：“医生，谢谢。”
　　如青烟薄雾。
　　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却万分温顺，像可靠的港湾，让人莫名安静。
　　申漾忽然明白，袁华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他，为什么会认定那就是爱情了。
　　没有什么人能抗拒这样的感觉。
　　因为韩斐身上有家的感觉。
　　没有家的人都会迷恋这种类似“回家”的感觉。

　　Harrison F_费函：人生之幸，莫过如此，我的知己@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我的爱人@Francis H_韩斐。
　　Francis H_韩斐：谢谢医生@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谢谢你，我的爱人@Harrison F_费函//Harrison F_费函：人生之幸，莫过如此，我的知己@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我的爱人@Francis H_韩斐。

　　回家后，申漾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床上，看着手机里的两条消息，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转发。
　　他们这是公开关系，向世界出柜了。
　　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韩斐的账号统共只有两条消息，第一条是五年前注册时的转发，只有一句谢谢，这是第二条，依旧是谢谢，谢谢他，谢谢他的爱人。费函的账号也只有昨天今天和五年前各两条这可数的这几条消息。
　　两条消息，三个人互动，没有照片，也没有宣传，下方评论沸成一锅粥，可人们能翻到的消息只有这几天，以及五年前那些。
　　他们都不更新账号消息。
　　翻不到两个当事人，寂寞如雪的吃瓜群众开始找申漾这个知己，一时间涌向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的人更多了。
　　申漾只觉得自己的账号该关闭了，实在太吵了。

　　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恭喜，祝相濡以沫，不离不弃。@Harrison F_费函@Francis H_韩斐//Francis H_韩斐：谢谢医生@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谢谢你，我的爱人@Harrison F_费函//Harrison F_费函：人生之幸，莫过如此，我的知己@二百八十八只粉红豹，我的爱人@Francis H_韩斐。

　　申漾：……
　　殷宁：……
　　骆骁：……
　　小东：你们干什么？
　　骆骁：不知道，看他们发省略号，我跟着排队。
　　殷宁：小漾儿，你居然是别人的知己！
　　申漾：你不也是别人的知己！
　　骆骁：你俩真无聊，不就是羡慕嫉妒恨人家费函吗？！
　　骆骁：在这儿嚣张什么，唔！！
　　小东：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东：你们不行吧！他们一直在国外，偶尔回来一趟，回一趟管好几年。
　　老白：别理他们，我们睡觉。
　　殷宁：小漾儿，弥勒佛想约你。
　　申漾：我白天时间都OK，不OK的时候我会提前告诉你。
　　殷宁：好的，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骆骁：睡吧！
　　骆骁：小漾儿，晚安哦！
　　申漾：晚安。

　　都睡了！
　　申漾巴了巴嘴，乏味的关掉群，这才看到自己收到了一堆消息，一看名字，他哭笑不得。

　　金成：医生，你见到老师了？
　　金成：老师好吗？
　　金成：那个费函靠谱吗？
　　金成：……
　　申漾：我认识的费函不差。韩斐很好。
　　申漾：（图片）
　　申漾：私藏，别传。
　　金成：老师的头发长长了……他看上去跟以前一样！
　　申漾：是的，他一点都没变。
　　金成：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好，一点都不好！
　　申漾：（微笑）
　　金成：我好像明白袁华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申漾：？什么话？
　　金成：他说老师透过他看别人。
　　申漾：这是他表哥，他们原来更像。
　　申漾：我想如果费函真的不好，韩斐不会选择，袁华也不会退让。
　　金成：抱歉。
　　申漾：没事。
　　申漾：那就这样，晚安。
　　金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