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五千万年》硬汉宋

55、五十三 致命的访客

　　大厅里，陈明正在使用管家的权力，指挥打扫卫生的两个人。他让年轻的那个姑娘爬上窗台擦窗户玻璃，年老的那个擦书架。
　　在他身后的E1感觉到我在看她，回头我笑了笑，移步向我走来。
　　陈明转身看到她要走，连忙问：“你也会离开这里吗？”
　　E1停住脚步，笑着对他说：“是啊，马上就要走了。”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充满雌性的魅力。
　　“还回来么？”他问。
　　“这要听施管家安排。”她还是笑。
　　“那他是什么安排？”他疑惑地问。
　　“他会听杨夫人的。”E1笑容变深。
　　“哦。”他有些失望。
　　E1走近他身边，伸手帮他整了整衣领。我立刻查觉到他的心跳猛然加快，神经递质水平急速上升。
　　“你可以想办法让杨夫人听你的。”E1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笑容不减，红唇贴耳根。
　　我敏锐的听力能听到他“公咚、公咚”地剧烈心跳声。
　　“什么意思？”他赶紧追问。
　　E1不答，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退一步，躲开他失神抓向她手腕的手。
　　我看着这两个人，似乎有些猜到了老大的计划。
　　这时大门外响起了警笛声，又有警车来访。
　　我和E1交换了眼神，“麻烦。”她传音给我说了声。
　　E1去开门。一分钟后，两位穿制服的民警被她引入大厅。
　　来人就是我曾见过的那两位，他们进来先看到了管家陈明，其中一位年长些的民警皱眉问道：“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管家。”他回答时有些不知道手放哪。
　　那个民警没再说话，目光转向我，又看了看带路的E1。然后面无表情，不慌不忙地走向沙发坐下。
　　“陈队，我们还是找上次的女主人？”年轻民警问。
　　“嗯，小蒋，你让她们把人叫来。”陈队平淡地说。
　　小蒋对管家说：“杨小姐在么，我们有事找她。”
　　陈明有些紧张地清了清喉咙，说：“你们有什么事？”
　　小蒋和气地说：“有关一桩刑事案件，我们上次来过，请你们杨夫人再配合调查一次。”
　　“好，那我去叫她，请稍等。小黄，知道茶叶在哪里不？泡两杯茶。何姐，你先去打扫别处吧。”陈明转身走向电梯，顺便对大厅里两位指示了工作。
　　“我来吧。”E1插话过来：“黄姐何姐，你们去看看厨房有没有需要，顺便休息一会。”
　　新来的女佣明白了意思，都一声不吭离开了大厅。
　　我站边上默默看着这两个人，觉醒前曾对警察有些习惯性的心虚，现在已经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了。
　　捕快嘛，自古就有。
　　我的感应系统在他们的身体里扫过，这两位身体素质略优于普通人。古有捕快佩单刀，今有刑警配手枪，不过这两位枪也没带。
　　沙发上的陈队也在看我，他似乎也对我感兴趣。我们互相看着对方，彼此都没有躲闪眼神，我看不出他平静的外表下在想什么。等到E1端来茶水，他转而又去看E1。
　　小蒋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随身带来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叠A4打印出来的资料，看似再翻阅一遍，但时不时会偷看几眼E1和我。
　　我可以远远地在非常偏的角度看清文件上的内容，大多是打印的黑白照片，其中赫然有我骑着小牛电动车带着刚哥在黑暗中的摄像头截图。
　　我和照片中的样子已经非常不同，应该认不出来了吧，我心想。
　　等人的时候，陈队把注意力转向大厅，四下张望了一番。
　　看完大厅，他转向E1开口道：“布置得倒是很用心，设计这个大厅的是个老寡妇吧？”
　　E1脸色几乎没变，但情绪有了些波动，我察觉到她体内电波和激素分泌水平出现了轻微的紊乱。
　　“警官为什么这样说？”她很快平复下来，柔声问。
　　“我随便说说，不用放心上。”陈队淡然一笑，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不再和我们说话。
　　空气中看不见的电波飞扬，我和E1都再次用感官探查这个人的身体。电波毫无阻碍的给予我们反馈，心跳血压脑电波都平静正常，他要么心理素质很好，要么现在正在做的工作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四楼刚哥在对陈管家说话，隔着三层地板我还是听得很清楚：“陈先生，今天楼下警察来查的案子和你无关，你先在这儿回避一会，省得多麻烦出来。”
　　“好。”他没意见，乐得留在四楼。
　　随后刚哥和杨夫人一起坐电梯下来。
　　大厅里，小蒋抬头看着电梯下行的数字4、3、2……
　　“叮”一声脆响，电梯门打开，我回头时正看到刚哥与杨夫人一起走出电梯。
　　小蒋站起来打招呼：“杨小姐，又见面了。”
　　没等杨夫人说什么，陈队也睁眼站了起来。他直盯着刚哥，轻轻摇头，幽幽地说了一句：
　　“唉，没想到，真的是你。”
　　异变突起。
　　四周空气中的磁场突然剧烈变化，无数看不见的能源被吸引，疾速而恐怖地向我们所在的地方挤压过来。只一瞬间，磁、电、光便已转换完成，似乎无中生有一般，一座巨大的原子熔炉就在我们身边升腾而起。
　　这个男人的体内，纯红色密密麻麻的原子熔炉光斑同时亮起，紧接着就开始疾速运转，带起的能量场立刻弹开了感应电波，我无法再感应到他的任何信息。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在感受到磁场变化时，我体内的原子熔炉就突然紧急运转起来。它的反应速度超过我的意识，似乎是本能在驱动着它做出反应。
　　下一个瞬间，我已经左掌猛地向陈队所在的方位击出，能源输送、转换、中子对撞、核变、激发……一整套的攻击程序在自动进行到尾声时，我才反应过来——哦，我这是要全力攻击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了。
　　我的掌心一道刺眼的白光柱夹杂着高频的超声波激射向他，目标直指他原子熔炉的中心位置。同时我的大脑异常注意力集中，如同我身为过晓云时，或是无数次的前世曾面对危险战斗时的情况。
　　我能感受到对方的杀意。无数次生死之间的战斗中，我对杀意的判断总是最敏感和正确的。
　　更加尖锐的声音响起，我的攻击打在他的掌心。一切如有被预判一般，他在我出掌的同时也抬起掌心，甚至比我的手举得还要早一些，准确接住了光柱。他的掌心已经不是人类的□□，而是结晶态的物质，我的攻击中一部分可反射的光频能量被这种结晶分散反弹。同时他也激发着能量，抵消、分解甚至微量吸收了我的攻击。
　　被分散反射的高能激光向四面八方扩散，整个大厅里不同颜色的光子束被反弹得到处都是，灯被击碎，地毯被烫黑，窗帘烧起来一块，墙上也被熔黑几道……一阵乱响之中，原本漂亮的大厅瞬间毁坏贻尽。
　　老大第一时间护住了杨夫人，而E1则第一时间挡在老大之前……
　　杨夫人尖叫了一声，捂着耳朵闭着眼。
　　小蒋也大叫了几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运气不错，刚才所有的激光几乎都没有击中他。他看向同伴，嘴里喊着：“陈队，陈……”然后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队。
　　陈队，或者说那个人，从手掌开始，整个身体发出一串像铃声般的脆响，整个人变成了一大块红水晶。他的脸也成了一块带点透明的红水晶，但是五官不知何时变成了女性的样子。他的那身警服在他身上不断地开始四处冒烟和着火。
　　他右手一抬，一道红色细光束射向E1和老大的方向。E1当在前面，一道浓密金光织起的圆球如盾牌接下光束。
　　不知道红光是如何巧妙地变化频率，光色都不曾改变，就用光谱共振的方式击穿了E1的金色光盾。
　　“躲！”刚哥抱着杨夫人往楼梯位置移动，对E1喝了一声。
　　E1用反重力引擎移开原地时，红色光束已经在她腰上把她的黄裙烫出一道口子，衣服里原本雪白的皮肤也被烫红。
　　E1、老大和我此时早已明白，来人只可能是HH。
　　而我此时已经一脚踢到他原来站立的位置，也是因此，他的光束后面衰减，才没有对E1造成更多伤害。
　　拳脚的攻击也是由引擎提拱物理能量的，而引擎能量又来自熔炉转换。S组的转换功率占有很大的优势，只是我的□□材质不像HH那样可以改变原子性质。这看似人类的飞踢，本质上还是比拼的绝对功率的大小。
　　我的飞踢被他抬左臂挡住。虽然惯性攻击意义不大，我还是挥拳向他脸上砸去，伺机在近距离再激发光能攻击。
　　他停掉射向E1的光束，通过曲率引擎转移到了大厅正中的半空中，避开了我的拳脚攻击。此时他身上的警服已经尽数烧毁，变成了一大块红水晶——如果说脸的话，水晶也没错，那是因为五官锋利，但要说到整个人，则应该说是一大块红玉，或是红翡翠，因为他的身体是圆润的。并且显然要用“她”来形容她的身材，那是一副完美的女性身体的轮廓。
　　她身体一个震抖，霎时大厅被红光淹没。她像一个大灯炮，发出强烈的红光，普通人类无法直视这样强度的光线。这红光并不致命，但也是HH全力战斗的标志，她正在强行收集附近所有的信息。这些信息可以准确提供战场的情报，最终每一个量子迁跃都能被她计算得到，这将使她得到预知短期未来变化的效果，面对同能量级的敌人时将会处于不败之地。
　　不幸的是我们和她不在一个能量级。
　　我也使用曲率引擎位移到她身后。
　　曲率引擎是拉扯空间来移动自己的驱动方式，并不是瞬间移动或是空间跳跃，虽然它的瞬时加速效果极佳，但一样有行程时间。
　　所以我到达她身后时，她已经一道粗壮的红光打到了我的脸上。我被准确预判了位置，红光所包含的各种频率的波的所有能量可以说物尽其用的击中了我。
　　这股巨大的穿透性攻击如果没有一个机制的保护，我已经被击杀了。这个机制就是原子熔炉的自我保护机制，它会强制保护我的大脑和中枢神经。即使我的主动防御系统的能源不足以保护我的身体了，它的保护强度也足以让我保住性命。
　　但我被这道红光击飞,瞬间脸上的感官系统几乎全部被摧毁。我的身体撞碎了身后一大块窗户，在空中打着滚飞出了豪宅，全身各处还在被余波不断灼烧，这期间我一度失去意识。
　　恢复意识时，我还悬浮在空中没有掉到地面。我身上那身黑色运动服，连同里面的那件用宝马车里的布料做的裹胸裙，都已经被红光烧毁。布料的残渣和我的大片皮肤都被烧得焦黑干裂碳化，它们粘在一起，血正在从皮肤开裂的缝隙中不断冒出来。
　　还好身体机能大部分还能用，我在空中稳住身形。往来处看去，红光还在那个宅子的大厅里往外射出来。
　　马路上有人尖叫，似乎有人看到了我半黑半裸的样子。
　　讨厌的凡人。
　　我运行着熔炉，一边给自己的身体充能，抢修严重损坏的感官机能，一边想要最快速度杀回大厅。
　　我的视觉听觉和皮肤附带的热敏感应系统，现在只有和普通人类差不了多少的强度了。电磁感应系统好一些，但是大厅里充斥的红光让我也没法用它。来不及做准备，哪怕必输的战斗，我也必须死而后已。反重力引擎启动，我瞬间加速度到接近音速，直线冲回那扇破窗户。
　　撞回HH的红光监测范围的瞬间，我确实花了0.01秒的时间想了想，为啥我会拼死也要保住老大？……
　　哦，为了报恩……无数次的前世，有他才有我。
　　不是说他创造我，而是他成全过无数次我的要求，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个梦，亦或只是吃饱一次饭……这些情份的累加，厚重得超过了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比宗教更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