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五千万年》硬汉宋

14、十二 真相与怀疑

　　叫了个滴滴去酒吧街，等车来的时候顺手点开网银APP看了看，确认了两张信用卡已经还清，只有昨晚一笔一千两百多的火锅店消费记录。放了心，手机钱包等也都在这件西装工作服里没丢。
　　到了酒吧街口，这会车和人都不多，回到记忆中昨天停车的位置，却没有看到我的电瓶车。心情有点郁闷时，看到了手中遥控器有车场寻车功能，按了按，还好听到了声音，松了口气。
　　循声找去，妈的，我的车被不知道谁拖到了一个墙边角落，新车的车身上就留下了不少擦痕。
　　总比丢了强，我安慰自己。插了钥匙要走，抬头看到一个矮个子男人正从酒吧街深处走出来，脚步虚浮不知道是宿醉还是房事过度。
　　我之所以留意到他，是觉得他有点面熟，下一个瞬间我就想起来了，冤家路窄啊，这不就是昨天上午在地下车库带了人打我的男人吗？
　　我一下子怒火升腾，开动电瓶车从他后面慢慢跟过去。
　　很快他走到了十字路口，看样子要过马路。过了一会绿灯亮起，他果然穿过马路，前面是金陵饭店和废弃的保利广场中间的一条小巷，正适合动手，我耐着性子跟着。
　　他进了巷子，这边两边都是共享单车和坏了的共享单车，还有一个没什么人走动的商场后门。保利广场里现在只有一个电影院还在营业，现在这个点也没什么电影在放，我把车开到他身边停下来。
　　这家伙还没注意到我，发现有车在边上停，只是移开两步，继续往前走。直到听到车子停下后，有人走向他的脚步声时，他才回头看了一眼。
　　我冲上前一把抓住他领子，还没开口，他的眼神就告诉我，他认出我是谁来了。
　　他抓住他胸前我的手腕问：“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一字一顿说完这四个字双手揪着他领子往我身前猛拉，抬起右膝盖朝他肚子顶过去。
　　他双手本能地护住腹部，我连顶三下，他都弓着身子交叉着手腕档了下来。“我们可以谈一谈！”他低着头在那儿喊。
　　我放开他领子上前勾住他脖子，脚在他脚下一绊，腰部用力一扭，把他摔倒在地。随后我对着他的脸扬起拳头，他大叫着双手架在前面护住脸。
　　路边有人在看我们，一个穿黑西装的女孩子在打一个男的，比较惹眼。我改变主意，拉着他的领子把他拖进边上废弃的保利广场的侧门。门里铺着一条红地毯，直通向两座电梯，这两座电梯还在使用也就是为了方便别人来看电影的。
　　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挣扎的他拉到角落。
　　“法制社会，打人要坐牢的。”他在角落里地上对我说。
　　“那毁容呢？”
　　“我没动手，而且你也没毁容。”他说。
　　“我不是来和你聊天的。我脾气不好，要么你自己告诉我昨天的事是怎么回事，要么……”我压着火气在他眼前捏紧拳头：“我数到三。”
　　“没事！我告诉你好了，不用数。”他在地砖上扑棱两下腿，坐了起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灰，也不看着我，就在那儿说：“这事是有人找到你前男友磊子，就前天晚上的事。一个美女，突然跑到我们常去的渔场找他，我们都不认识。”
　　“哦，你是和他一起钓鱼的，我说好像有点眼熟。”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扯了扯被拉脱了扣子的衣服，继续说：
　　“对，那女的说……说你勾引她男朋友，并且她知道你打断过磊子的腿，说要和他合作，她出钱，叫我们找人……毁你的容。”
　　“老娘勾引她男朋友？谁是她男朋友！”我怒道。
　　“这我们不知道，反正那女的是这么说的。”
　　“那然后呢？你们就同意了？”
　　“没有，磊子说和你早就不见面了，说这事太大了不想弄。但是那女的说给两百万军费，可以先付百分之二十……还……还卖弄风骚说可以额外陪磊子过几夜。”
　　“丁磊就同意了？”
　　“那女的魅力太大了。”他说完这句就不响了。
　　“前天晚上来找你们，昨天上午就杀到我单位来了，丁磊有这么大本事？还有那些人是哪来的？没一个像他朋友同学的。”我瞪着他说。
　　“那女的把你所有信息都告诉他了，在哪个小区上班，管哪几栋楼，怎么把你引过来都想好了。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对你恨之入骨，钱也是现金当场给的。那些人……是道上找的。”
　　“是你找的吧？”我盯着他看。
　　“磊子问我要了个电话，我就给他了。就这样。”他说。
　　“你放屁！你过来了，他没来，你说是他找的人？你当我傻叉吗？”我一下火气上来了，我最恨胡说八道的人，抬脚就想踢他。
　　“等一下，我再说一句。”他提高音量，我先收住脚。
　　“我是推荐了一个一起吃过饭的朋友给他没错，但是钱他收了，电话他打了。他胆子小没来，我为了钱来了，这没办法我认。你说这么大金额的钱，谁能不动心，大家都有家要养，都要吃饭。这件事情，归根结底，冤有头债有主，是那个女人，你说对不对？”
　　这小子说话最多只能信一半，但是有一点我觉得应该没错。找这么多人，办这么重的事，需要不少钱。我前男友和这小子不像会出得起这个钱，所以答案只有一个，确实有人找到了他们。
　　真有一个女人晚上去找到了他们？我抢了谁的男朋友？
　　“那你说说那个女人什么样？”我双手抱胸站远了一步问。
　　“卷头发，穿一件红色上衣……红色女西装，包屁股裙，高跟鞋，人很高，很漂亮，身材很好，胸很大。”
　　他的描述让我很快想起一个人，就是前天晚上拿宾利钥匙和刚哥换电瓶车钥匙的美女。连衣服都和那晚一模一样，可是那一晚我就算是抢了她男朋友了？刚哥就是她男朋友？不对啊，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又见面了吗，他们在我眼前撒了一晚上的狗粮，而且我们见面时态度都很正常啊，完全不像对我有任何敌意。
　　可要说不是她还能是谁？谁有那么多钱？她又怎么会有我的详细资料？哦，我的工作证给刚哥看过，可是工作证上也不会写明我负责哪几栋楼啊。
　　等等，E3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来救我？她们两个应该都是刚哥的手下，他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除非，就是一切都是刚哥设计好的。甚至包括昨天晚上突然出现在酒吧的那些人……
　　又可是。刚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买电瓶车给我，帮我还信用卡，没有任何好处的啊，我能给他带来什么？为什么他会要我做他助理，为什么要我住进那个……
　　“呐，我觉得你再想想就可以都明白了，那我要走了。以后就算两清了OK？反正你也没事。”在我独自思考的时候，矮男人已经站起来把身上的灰拍得差不多了。
　　“你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我的语气已经平静了：“昨天在车库，你们为什么突然逃跑了？”
　　男人好像突然被问到一个最不想被问起的事情，眼神微微跳动，不易察觉得眯了眯双眼。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突然闭住警觉地四周看了一圈，然后又深深看了我一眼，轻声说：“妹子，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是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他说到“绝对有问题”时自己都害怕了，转身就想要跑，多亏我有观察对方微动作的习惯，被我一把拉住，我问他：“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为难地咬了咬下嘴唇，往我耳边凑过来，我忍耐着听他说什么：“我当时看得很清楚，她是……”
　　“我是什么？”门口一声人响，打断了他的话，也把我吓了一跳。我抬头看到E3靠着门框微笑站那儿的时候，矮个男人也回头看到了她。
　　男人被吓得不受控制地“啊啊啊啊~”一阵乱叫，想要挣脱我的手。没办法我的手劲大，他没能挣脱，下个瞬间他全身一软摔倒在地，就这么被吓晕了。
　　E3被他逗乐了，哈哈哈地笑。
　　我也傻在原地，拉不动这个男人的手臂了，松开手，他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不会和他一样胆小吧，过小姐？”她止住笑问我。
　　“我……，我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我叹了口气。我确实不害怕她，但刚才接收到的信息让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找老大问问不就明白了？走吧，刚才看到你们在这儿打架的人有人报警了。”她笑着说。
　　我一想也是，找老男人问就行了。出门去开电瓶车，E3自然地跟在我后面，也坐上了我的车后座。车子开动，她环抱着我的腰，明显感觉有两个皮球软软地顶着我的后腰。
　　“从那边走吧。”她指指巷子深处。
　　我也自然地听她的指挥，往小路上走，然后右转进另一条小路，再右转上了解放路，再在十字路口从人行横道上过马路。等于沿着保利广场绕了一个圈。
　　“停一下。”过完马路她突然说。
　　我停车，她下了车子说：“能不能帮我买杯喝的，我口渴了。”她指着路口叫85度C的面包店。
　　“好吧，你要喝什么？”
　　“一颗柠檬。”
　　“啊？你喝柠檬？”我有点糊里糊涂。
　　“你进去看看菜单就明白了。”她笑着说。
　　进去一看才发现她说的是一种饮料名字，就叫一颗柠檬。估计我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只有我不知道了吧。
　　给她买了一杯出来，在这个路口正好能看到前面一个红绿灯路口，一辆警车从我刚才逼问那个男人的小巷子里开出来，看来真的有人报警了。
　　E3怎么知道的？
　　“就一杯？你自己没买吗？”E3接过我递给她的饮料问我。
　　“我不渴。”我总不能说我钱不多，想省一省吧。
　　“那你尝一口，看看我们的品味会不会差不多。”她笑着把杯子又递给我。
　　“不用了吧，就一根吸管。”
　　“这又没事，我没这么多讲究。”
　　我看她一直伸长了手递在我面前不好意思，只好尝一口，酸甜适中，是挺好喝的。
　　“领导让我把车开回去，那我先回去了。”我想起来现在好像也算是上班时间。
　　“把我也带上吧。”她爱笑，弯眼睛那种，性感可爱，人间尤物。
　　带着一丝又要被罚款二十块的担心，我带她上车，本能地绕开刚才那个男人晕倒的巷子，从解放路走。
　　“东门那儿有交警的。”她的声音贴着我的后背传来。
　　“哦，那只能走这一边了。”我指指警车开出来的那个方向对她说。
　　“没事，这边近。”
　　我往酒吧街方向开过去，路过刚才的巷子瞥了一眼，里面一切正常。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害怕到晕倒呢，昨天车库里他到底看见了E3什么？……总不能是看见了蛇精变的白娘子吧！
　　“晓云。”她突然在后面这么叫我。
　　“啊？
　　“遇到老大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你别担心。”她突然说。
　　“那是，那是。”我不能忘了五万块钱的好处，虽然是借的。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及时大胆的问他。别等到以后，以后你就不敢问了。”
　　“为什么？你还不了解我，我可不怕他，以后也不怕。”我可不会为了钱委屈了自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李白这两句我还是喜欢的。他要是个有心机的变态，我大不了工作不要了。
　　一路没再说什么话，这边回去的路我大致还能找到。一路上汽车、电瓶车上的男人超过我的时候，都会回头看我们。还有一起等红灯的时候，男人的眼神都在看我……后面。
　　快到豪宅的时候，我们看到路边一个黄裙美女站在一个发廊，不对，应该说是美发沙龙门口。不是别人，正是大姐，她的裙子好像还是中午那条，但不知怎么修短了，不再拖到地上一点了，露着小半截腿和脚踝，穿着一双米黄色小皮鞋。腿和她的脸一样美白，似乎可以证明她的脸不是靠粉涂出来的。
　　“大姐，你在这儿站着干嘛？”我停车问她。她站这儿估计美发店里男顾客要激增。
　　“陪杨夫人出来转转，顺道做个头。”她微笑着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