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直的异世之旅[江澄同人]》叁石长弓

75、跌落

　　斗妍厅里的人纷纷忍不住顺着金光瑶的目光往外看。
　　但他们的站得要比金光瑶低一些，只能勉强能看到厅外的石阶上正有人缓缓走上来，众人无不好奇。待他们看清来人的长相，好奇的神色立时被恐惧所代替。有的慌忙起身带翻身前的杯碟盘碗，有的拔出随身佩剑似如临大敌一般，还有的甚至往后缩了缩，生怕被来人看见。
　　短短时间，此人已经登上石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只见他身着深紫剑袖轻袍，头戴羊脂莲花玉冠，面容俊美、目光如电，浑身散发的寒气宛如昆仑山颠的积雪，又如极北之地的冷月。
　　“江、江、江晚吟！”终是有人颤着声音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江澄不理会这些人的种种表现，先是走到江枫眠面前躬身一拜，江枫眠站起身将儿子托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江公子怎么会来？”金光瑶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带着不解问道。
　　“这是我的妻弟，自然是我请来的。”金子轩此时终于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起身回答。
　　江澄也将目光转向金子轩同他相互见礼。
　　“对对对，都是一家人，是我疏忽了。”金光瑶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人给江澄安排座位。
　　“敛芳尊还是不用忙了，江某此番是来送礼的，礼送完我就回去了。”江澄漠然地说。
　　金光瑶断定这礼不会是什么好礼，自知不能被江澄牵着鼻子走，他心念一转笑着对江澄说：“江公子别急，不知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柏宗主可是一通好找。如今这九州各仙家的门槛怕不是被他踩了个遍。我几次相邀，他都不肯出席今日宴请，说一定要找到你给他家大公子讨个公道呢，想必在座有不少人都知道此事了吧。”金光瑶看向其他人。
　　立即有人应和。
　　“那他怕是找错人了。”江澄冷笑一声。
　　“此话怎讲？”金光瑶追问。
　　江澄懒得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未成想厅中不少人看到他的动作竟然纷纷后退了几步，其中一个因为腿软直接跌坐在地。
　　江澄就像没看到这些丑态一样，甩出手中的符。
　　符纸飞至半空缓缓自燃起来，同时，众人面前呈现出了与斗妍厅完全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处平台之上，可以看见的范围不大，上面站有两个人，一个双手结印控制着悬空的法器，另一个在他身边似是在护法。
　　“那不是柏睿岩吗！”有人惊呼。
　　“柏睿岩身边那个又是谁？他们在干什么呢？”还有提出疑问的。
　　厅中的七嘴八舌逐渐让大家都知道影像中两人的身份，画面里的情节也正按照当时发生的状况持续发展着。
　　当盛长宁举起镇压石砸向柏睿岩的时候，不知道谁跟着惊呼了一声，接着就见柏睿岩连同阵眼罗盘一齐掉进了井里。此时空中的符箓正好燃尽，画面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障眼法吗？”不少人还在猜测这些影像是怎么出来的。
　　也有知道情况的出声帮忙解惑，“这是昆吾阁卖的留影符吧。我买过，贴在重要地方，谁去过干了什么都可以记录下来，很方便的。”
　　“竟然还有这种符，那岂不是时刻都会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了？！”有人立刻想到其中的利害。但大部分人还是佩服江澄的先见之明。谁能想到，他竟然利用留影符做了记录，这下众人一眼就能看出人不是他杀的，他甚至连句话都不用说。
　　面对柏家人，江澄自是要处处留个心眼儿，所以在祭坛上布阵的时候，他在驱邪镇恶符中掺杂了不少留影符记录当时的情况，果然派上了用场。
　　“我就说这当中有什么误会，柏总主偏偏不信我。亏他那么信任身边的那名客卿，我们得尽快通知他才好啊！”金光瑶状似担忧地说。
　　“敛芳尊忙什么，那盛长宁在柏家多年，要出事，早就出了。你还是先看看你的第一份礼物吧，这可是赤峰尊亲自嘱托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上的。”说着，江澄拍了拍手，一名纱巾遮面的女子双手端着托盘走进厅来。
　　离得近的能清楚地看到托盘中放着几页撕碎的纸。
　　“虽然听说赤峰尊生病了，但为什么要让江晚吟代为送礼，这撕碎的纸又是什么？”
　　“我怎么听说不是生病，是走火入魔，已经有爆体而亡的危险了！”
　　“怪不得这种日子清河聂氏的人一个都没来。”
　　不理会其他人的小声议论，江澄看着金光瑶慢慢开口，“赤峰尊十分感谢你三个月来坚持不辍地为他弹奏清心音。为此，他特意将你编在其中的乱魄抄挑选出来回赠，希望你能时时听、日日听，力求早日经脉逆转，爆、体、而、亡！”
　　其他人还在惊诧赤峰尊怎么会给出这样的生辰祝词，金光瑶却完全明白了。
　　他的笑容逐渐消失。
　　场面一下子僵住，金子轩却对身旁的家仆说：“还不接过来？”
　　厅中这么多人，自有听从主子安排的上前接下托盘，但也没找死地递给金光瑶。
　　“这第二件礼物，算是我代金宗主送的吧。”
　　江澄话音一落，那名原本负责端托盘的女子抬手摘下自己的面纱，露出面容。那是一张中年女子的脸，并没有什么特别，只听她说：
　　“奴家原本是做皮肉生意的，上了年纪之后就和一些老姐妹凑合着接些下等生意。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位客人，点了好多人，用马车接我们去一个地方。我们到了之后，发现有一名眉间点红痣的中年男人被绑在床上，似乎是让人下了药。床边的屏风后有一男子出声要求我们上前伺候床上的人。只是没多久，那人就变得眼歪口斜，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了，我们自是不敢再继续。没想到，这时冲进来不少人将我们绑起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灭口，我虽然也被刺了两剑，但没有立刻毙命，最后装死躲过一劫。”
　　这名女子的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金光善身上，难道这件事还有隐情？
　　“你可还记得那屏风后的声音？”有好事者忍不住询问。
　　“记得。”女子抬手指向金光瑶，“和他的声音一模一样。”
　　“什么？！”
　　“简直丧尽天良！”
　　金光瑶见到眼下情形却很平静，“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老妇，仅凭一面之词就想污蔑于我，也未免太儿戏了吧。”
　　江澄并不和他争辩，只是挥挥手，让那女人下去。门外，会有金子轩的人护着她离开。
　　“敛芳尊怕是不知，温情此时已经身在芳菲殿了。孰是孰非，等金宗主恢复神智，自有论断。”
　　金光瑶听到江澄的话，心下微沉。但他知道想要金光善恢复神智没有那么容易。他当时用了些特殊手段，哪怕岐黄神医来了也不可能立刻治好，只要有时间，他有的是办法弄死那个老东西。
　　在他思绪万千之时，听到江澄说：“我们不如先来看看你的第三份礼物吧。”
　　几乎在同时，金光瑶的夫人秦愫被一名婢女搀扶着快步走入斗妍厅中。
　　“阿瑶！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
　　在两人露面的时候，金光瑶已经认出陪在秦愫身边的是秦老夫人最得力的婢女，想到大婚前秦老夫人曾带着此人找过自己，说出自己与秦愫的兄妹关系。金光瑶立马明白了江澄的用意，他说什么也不能让秦愫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心里这样想着，他的手已经先一步做出动作。
　　只见金光瑶右手一挥，一丝不易察觉的灵波急速攻向秦愫和那名婢女。原本一直端坐着的蓝氏子弟，在看到金光瑶这一动作后纷纷惊异地站起身，蓝曦臣更是广袖一挥，用一抹更强的灵光打散了金光瑶的突袭。
　　“阿瑶！”蓝曦臣知道，他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他已经亲自随江澄去过骷髅山，祭坛上的豁口正是弦杀术造成的。而他曾经最信任的人就在刚刚使出了这手蓝氏秘技。
　　“阿瑶！你做什么！我不过是听闻岐黄神医来了，想问能不能请他为阿松诊治，你是要杀我吗？！”秦愫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方才迎面而来的杀意她却能感受到。
　　金光瑶后知后觉地转头看向江澄。
　　江澄却笑了一声，“敛芳尊急什么，第三份礼物这才要到。”
　　诡异的笛声突然在斗妍厅中响起，一股阴风不知从哪个角落吹来，席卷了辉煌的大厅。灯火忽明忽灭，连四周的温度都似乎降到了冰点，厅中人甚是惊慌失措。接着，一抹吹着笛子的黑影悄然出现在半空之中。第一个发现的人吓得想大声叫嚷，却什么都叫不出来，最后他直接推倒身前碍事的矮几，疯了一样夺门而出跑掉了。
　　这时，黑影停下吹奏，勾唇露出好看的笑容，温声说道：
　　“敛芳尊，我来找你索命了。”
　　这一次，金光瑶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