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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白月光(十三) ...

  •   李汀然下车招呼她,温白凛过来时,他接过她的书包,“赵叔来看你,你上自习我们就一起过来接你了。”
      温白凛心里大概能猜到是为了什么。
      李汀然打开后座的门,让她进去,又把她的书包放到副驾驶,“你们好好聊,小姜先下来,咱们到那边去打包点吃的。”
      他叫走了司机,给后座的两个人留点空间。
      小姜吃完一碗馄饨,李汀然时刻关注着车里的动静,见温白凛叫他们,两人才回去。
      到家时,比平时晚了些,李汀然和温白凛下了车,赵立堃探出头来,“凛凛。”
      温白凛看向他。
      赵立堃笑容和煦,像是放下了些沉重的东西,“好孩子,谢谢你。”
      温白凛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李汀然嘱咐小姜开车慢点,车子驶离,他收回目光,他不知道赵立堃在车上都和温白凛谈了什么,但他知道温白凛不是个会让人为难的人。
      他牵住温白凛的手,“快上去吧,馄饨要凉了。”
      温白凛抽了抽手,没抽出来,也就随他去了。
      “学校连放三天假,让我们养足精神备考,明天不要叫我,我要补觉。”
      李汀然嗯了一声。
      等她吃完夜宵洗漱好,李汀然也把客厅收拾好了,他明天要上班,提前把她换洗的衣物放进了洗衣机,敲开她卧室门,“凛凛,衣服明天早上我过来给你晾,早饭会温在保温箱里,醒了就可以吃,中午我给你订了餐,晚饭等我回来做。”
      他探头进去,被窝里的女孩子悄无声息,“睡着了吗?”
      没有回音。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床边,将被子往下拉了点,露出了她那张干净又冷漠的脸。
      挨上去轻轻碰了一下,刚要离开,后颈被一只并不怎么温暖的手摁住,尚未离开的唇被狠狠碾了一下。
      他吓得一颤,一时僵在了那里。
      随即耳边传来一声冷厉无情的嗤笑,“胆小鬼。”
      李汀然白了脸色。
      “你没睡着?”
      温白凛缩回被子里,闭着眼没什么精神地嗯了一声。
      “我不仅这次没睡着,上次也没睡着。”
      李汀然蹲在她的床边,像做错了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
      温白凛睁眼看他,清凌凌的眼睛看上去甚至冷淡得无欲无求,“不是故意的?那你罪过可太大了。”
      李汀然组织了半天言语,最后泄气地趴在了她的床头,脑袋埋在了臂弯里,“我刚才撒谎了。”
      温白凛的手落在他的后脑勺上,翻开他耳侧的头发,伤口愈合得很好,周围甚至长出了新的发茬,她叫了几声,李汀然的听力已经差得厉害,不得已扯了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你从前不是逃避的人。”
      温白凛挨过去,有些粗暴地在他唇上抿了一口,“你不需要道歉,因为我也不无辜。”
      李汀然睁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把他的手拉到她腹部,“我肚子疼,所以刚才脾气不太好,你不要一副小心翼翼很怕我的样子。”
      李汀然紧张,“怎么了?严重吗?”
      温白凛闭着眼,“没事,捂捂就好。”痛经而已。
      李汀然就维持着趴卧的姿势帮她轻轻揉着。他的手很暖,力度也很轻柔,揉得她有些昏昏欲睡。
      强撑着精神,“李汀然。”
      “嗯?”
      “你去把手术做了。”
      “我不去。”
      “为什么?”
      “太丑。”
      现在人工耳蜗没有办法做到完全隐形,会有部分构件置于体外无法全部植入体内。他不想顶着处理器生活,不想让人关注这份残缺。
      温白凛搭上他还揉着她肚子的手,“你这么好看,不会影响你的形象和魅力的。”
      李汀然弯着眼,凑到她脸上方,让她能看得更清楚点,“凛凛觉得我好看吗?”
      温白凛能听出他的愉悦,他关注的重点总是这么偏,也笑了,“嗯。很好看。让人心动的好看。我希望你能听见这个世界的声音,好的,不好的,哭的,笑的,嘈杂的,热闹的,填满你的脑子,就不会整天沉浸在工作里,想太多复杂的东西。”
      原文里的李汀然,对待他自己非常消极苛刻,说不上粗糙,但也确实不甚爱惜。最后他的世界完全失去了声音,继而又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一心只放在了设计上,封闭了自己。
      “我想你能听见我的声音,而不是只能用眼睛去看。如果你的听力空窗期太久,会影响到你说话的,你现在还能正常交流,但如果你的世界每天都很安静,有一天忘了怎么说话,怎么发声,让人怎么办呢?靠比划?靠打字?”
      “我不想那一天出现。”
      温白凛勾住他的脖子,“我不想叫你时,没有回应。更不想你的世界,寂静无声。”
      李汀然的眼泪就砸在了她的脸上。
      温白凛帮他擦了擦,“你怎么这么爱哭。”
      李汀然的声音闷闷的,“谁叫你从小就爱往我心口的软肉上戳。”
      温白凛笑话他,“一个大男人,真丢人。”
      “嗯。在你面前丢人怕什么。”他在她面前丢的人还少吗?
      “一喝酒就说糊涂话。”
      她凑上去,在他唇畔嗅了嗅,还留着点没散干净的酒气,“今天喝了几两酒?”
      李汀然拉开距离,“就抿了一点,我洗漱过了,还能闻见吗?”
      温白凛笑了一下,“我不讨厌。”
      她安抚地亲吻他。
      睡着前,她掐了李汀然一下,“李汀然,听话,去做手术。”
      “不要让我因为这件事分心。”
      拿到了温白凛的DNA样本,赵立堃很快安排了人和他与温争容进行鉴定,拿到鉴定结果的那一刻,温争容就翻着眼晕了过去。
      赵立堃深吸了口气,才能极力维持住表面的涵养与平静。他把鉴定书甩在桌子上,看向温惑,“爸,您说,这事怎么处理。”
      他心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如果不是顾及温惑,凭他赵家的势力和脸面,怎么能容忍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如此愚弄。
      温惑颤着手,盯着报告上的字,重新定义的亲缘关系像是也重新定义了他为人父母的失败透顶。他想不到,明明对两个女儿都是一样的教育,怎么大女儿会变成这副可怕的模样。
      书香世家,一夕之间沦为笑话。
      他闭了闭眼,颤着唇,“立堃,你想怎么处理?”
      赵立堃平静地笑了一下,“我想她死。您同意吗?”
      “当初与我订亲的是她温语迟,悔婚的也是她温语迟,看在争容的面子上,这些年我一直在容忍温家的所有事,可当我们姓赵的好性儿吗?我赵立堃是泥捏的吗?连我的孩子都敢算计!”
      温惑垂泪,松了口,“立堃,报警吧,让法律制裁她。她如今半死不活的,已经得到报应了。”再不松口,他怕赵立堃发狠起来真的会下死手。
      所以现在哪怕是接受法律的审判,好歹还有几天安稳日子过,即便是要失去自由。可病人呆在医院本身就没有自由,不过是换个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更何况,重病可以保外就医,监外执行。
      赵立堃扶起温争容,起身,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即便现在还心存偏袒的两位老人,冷笑,“爸,妈,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她温语迟想等到合适的配型,就想想吧。”凭赵家的地位和影响,必定让这事儿难于登天。
      “除非,您二位自愿救她,我绝不干涉。”
      温惑跌坐在沙发上,看看赵立堃,又看看温争容。他知道,这个小女儿,多孝顺心软。
      赵立堃也看着温争容,语气平静,“你到现在要还是那么毫无底线的心软,你就待在温家吧,也不用跟我回去了。你对一个能对你女儿下狠手的女人心软,就是对你女儿下刀子。”
      温争容别过脸,颤着声音,“走吧。回家。”
      身后温惑叫住他们,“要是,小稚愿意给语迟供肾……”
      赵立堃回头,面无表情,“我也绝不阻拦。”
      “只是,就当这么多年白养了。”
      赵稚是三天后自己出现的,如果是以往,她肯定是要等赵立堃和温争容找到她,把她哄回去,才肯下台阶,可从她与温语迟的配型出来,她心里隐约知道一切都变了,没有人再会给她递来台阶,她再犟下去,只是自取其辱。所以三天后,她准时出现在了考场。
      赵立堃并没有断了她的金钱,毕竟孩子是无罪的,他还没那么狠心把亲自养了快二十年的孩子逼到绝路。
      所有的事情都因为两个孩子考试暂时告一段落,考完试回家的赵稚,在家门口徘徊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进去。
      赵立堃和温争容都在家,家里显然布置了一番,像是要待客。她捏着背包带子,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爸爸,妈妈。”
      赵立堃应了一声。不再像往常一样带着笑。
      又看向温争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上来迎接她。虽然是带着笑的,但她能看出来温争容脸上笑意里的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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