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背景板人物传》可待者寡

43、武侠路（七）

　　到了带有秦家徽记的钱庄，秦风月取了银票，自己留几张，给了温白凛一大半:“说好的报酬。一路多谢了。”
　　他这一现身，各方都知道卢洲秦家的小公子没死了。整个风泠渡都有些不安分了起来。
　　秦风月装没发现这躁动的气氛，依旧有条不紊地备了厚礼回江州秦氏，顺便还邀了温白凛二人前去做客。
　　温白凛答应。
　　秦风月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只要温白凛应了，崔十有肯定也会去。
　　晚上秦家大摆宴席，欢迎秦风月回来。席上长辈不少，几位族老，江州秦氏现任家主秦勉，也是秦羽他爹，都列位在席。
　　由此可见，秦风月真不是一般受重视。
　　秦勉笑呵呵地问他:“是不是又和博寒闹不痛快了？都是一家兄弟，合该相亲相爱。风月你也长大了，不要这么不懂事。”
　　秦风月也笑，知礼地朝秦勉举起酒杯:“大伯说笑了，风月怎么敢跟大哥生气。只是出来散散心，想回风泠渡看看。几年没回来，还是跟回家一样。”
　　秦勉脸一板:“说什么话，风泠渡就是你的家。就你爹那个犟脾气，当初说走就走，这么多年大伯三请四请都请不回来，你这脾气呀，就跟你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秦风月笑了一下，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爹当年不是斗输了给他逼走的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当他还是以前啥都不懂好忽悠的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呢。要不是他爹头脑精明，在泸州另起炉灶，声名大振把江州秦氏都打压了下去，他小时候在风泠渡也不可能能那么大摆威风，那么无法无天。
　　这么一看什么都表现在明面儿上的四堂弟秦羽，虽然说话不讨喜了些，但比他这虚伪狡诈的老爹，可爱了不止一点半点。
　　秦风月在风泠渡住了两日，才把温白凛和崔十有等回来。当时温白凛虽然答应他的邀请，但还是要先去萧家探一探。
　　秦风月也没过多挽留，因为他知道，即便这两人去了也打探不出什么，萧家那边早已被他派人打点得干干净净。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允许任何意外，任何不安定的因素。
　　绿杨荫萧家距风泠渡秦家不足百里，一来一回也就两天，秦风月算准了时间就让人守在城门，温白凛的马车一入城，就被当贵客迎进了秦家。
　　秦风月关心了一番，见他们果然什么都没打探到，心放了下去。
　　“不要失望，其实也正常，萧家满门被灭，哪有那么容易查，就算有点什么线索，这么久了，也都被各路前去寻宝的江湖人士破坏光了。”
　　温白凛挑了挑眉，觉得他有点反常。但也不急着拆穿，慢慢理清楚，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才有意思。
　　她放下茶杯，慢吞吞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萧盟主有个儿子，叫萧观风，听说没找到他的尸体。”
　　秦风月一听，果然手紧了紧。
　　温白凛侧目，又漫不经心地移开，没让他发现。
　　秦风月让下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温白凛就拉着崔十有走了。奔波数日，哪有秦家这条件给她休息。
　　用了饭后，洗漱一番，太阳也快落山，温白凛就准备上床了。
　　崔十有出门练了会儿剑，回来时温白凛已经睡着了。他也冲洗了一下，就跳到房梁上睡了起来。
　　半夜里，温白凛睡醒，抬头一看，这死板的剑客果然躺房梁上，她坐在床边，叫他:“捌玖。”
　　崔十有睁开眼，抱剑坐起，也和她一样垂着腿:“怎么了？”
　　温白凛笑眯眯地说:“睡太多睡不着了。”
　　崔十有沉默了半天，小声道:“我不会讲故事。”
　　温白凛神奇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他不会哄人睡觉。
　　她招招手让崔十有下来，“过来，我讲给你听。”
　　燃了一盏烛灯，火苗在开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里摇摇晃晃，温白凛一个一个鬼故事讲过去，讲到渗人处她都怕得慌，要不是看见崔十有握剑的手时不时捏紧，她都真要以为他浑身是胆，稳如泰山了。
　　温白凛讲累了，打了个哈欠，又爬回床上睡了，而被迫听了半天鬼故事的崔十有，睁眼睁到了天亮。
　　他悄悄关上窗，怕光线打扰到她。一转头，温白凛手压在头底下，正侧躺着看他。
　　“醒了？”实在不知道这种时候他该怎么打招呼，只能说了句废话。
　　温白凛坐起来:“过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崔十有转过去，脱了上衣，温白凛让他往里面坐点，他挨着床边慢慢挪了两寸，像怕被烫到一样。
　　温白凛噗嗤笑了，在他绷紧的唇角和谴责的目光里慢慢收了起来。
　　说他脸皮薄，也没薄到哪里去，说他脸皮厚，他又有点害羞。
　　温白凛看一下他的背，他的外伤好得很快，但内伤总也不见好。
　　温白凛皱眉，有点想不通。
　　崔十有穿好衣服，慢腾腾地说:“没关系。许是和我练的功法有关，不管多大的外伤，都能很快愈合，但相应的，哪怕一点点内伤都要恢复很久。”体内萧望留下的暗劲虽然都已经化去，但经脉造成的损伤只能靠时间来养。
　　秦家不愧是名门大户，待客周到，吃个早饭花样都多得很。
　　秦风月愁眉苦脸进来，让下人加了一副碗筷，边吃边诉苦:“秦羽那蠢货，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一天到晚就想把我赶出去。小时候都是他来主动挑衅我才反击的，怎么搞得像我得罪了他一样。”
　　没有人搭腔。
　　秦风月有点寂寞:“自从到了风泠渡，素皎也不见了。秦府我都找遍了，也没找见她。要不……”
　　温白凛拿着手帕擦了擦嘴，知道重点终于来了。
　　果然，听见他说:“你们帮我找她吧？和之前一样，我给银子。”
　　温白凛问:“你想我们怎么找？”
　　秦风月眼一亮，一听有戏，连忙说道:“素皎有个弟弟，原本也在府里，但秦家有个暗卫选拔制度，府里的奴仆满了年岁就要到死亡地去磨炼一番，素皎失踪，她弟弟应该能知道些什么，但府里也找不到她弟弟，我估计就是到了年龄被送进死亡地了。我要你们从死亡地把他带出来。”
　　温白凛笑了一下:“她弟弟是不是七八岁的年纪？”
　　秦风月猛点头。
　　温白凛又问:“她弟弟是不是男孩？”
　　秦风月说:“你这不是废话！”
　　温白凛砰地一下放下茶杯:“你也知道这是废话。你以为我们是那么好骗的？一路把你送回来，你以为是为了那点钱？”
　　秦风月疑惑，“难道不是？”
　　温白凛笑:“当然就是。”她又补充道:“但更多的是因为好玩啊。你敢跟我演戏，就要明白自己是要被人看戏的。”
　　她说:“那个孩子是不是萧观风？”
　　秦风月猛地抬起头。
　　“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也不要以为除了你自己别人都是一无所知的蠢货。你让人到萧家收拾残局，就是想找那个屠杀中被遗漏了的萧观风吧？可惜，他早一步被你大伯藏起来了。”
　　“你不是早就怀疑是你大伯透消息给你，引你来风泠渡吗？没错，就是他。我也能告诉你，萧观风确实在秦家那什么死亡地，他活着出来了，但他不见了。”
　　秦风月筷子掉到地上，他弯腰捡起放在桌上，慢慢擦了一下嘴角，才复杂地笑了一下。
　　“我来风泠渡，确实是为了萧观风。”
　　“一开始，我离家出走，半是因为受不了家里的气氛，半是为了萧家的事。走到半道上遇见我大哥的人抓我，素皎赶到，救了我，后来在那农户家里遇险，我才发现真想杀一个人可不是我大哥派来的手下那样，处处顾及不能伤了我，才叫我单是在素皎的帮忙阻拦下顺利逃脱。”
　　“小院里化尸后，虽然也对杀手身上的徽记有点迷惑，但后来仔细想了想，我大哥虽然不待见我，但也从来没伤过我，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嫁祸，挑拨我兄弟间关系，让我们自相残杀。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是谁，或者说是几方联动，因为能坐收渔翁之利的，实在多了去。卢洲秦家富可敌国，这些年树敌何止万千。”
　　“后来林子里，有人给我报信，说萧观风在风泠渡，素皎赶到惊走了那人，我一直想不通她为何会突然出现，还说是本家让她来护送我回风泠渡。可能本家让她来杀我嫁祸是真，护送是假，但因为她一而再不忍心，我才锁定了目标。”
　　“那天我在客栈里听见那个男人逼素皎动手，失败的话就把我带回风泠渡困起来，想来是要把我当做两秦争斗的导火线和砝码，我当时就分辨出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就是林子里给我传信的人。那么就是说，我的假死江州秦家会有可能知道。所以我故意碰倒了盆栽，素皎救我，杀了那人，果然消息还没来得及发到江州，一路风平浪静。”
　　“到了风泠渡，我的人多翻查探，原本以为本家就算不是一块净土，但也不至于乌烟瘴气，谁知世间恶事多齿寒，龌龊便是龌龊，不由任何原因掩盖腐朽陈旧的本质。有些人表面上不好，可能只是嘴硬心软，但表面上再好，虚伪的表象下一颗坏透的心，让人防不胜防。”
　　“萧家被灭，我猜与风泠渡秦家有关，首富卢洲秦家与正道魁首萧家结亲，我与萧家大小姐旧有婚约，都快要成婚了，萧家被灭了满门。一直被打压的江州秦家怎么会甘心我两家两相联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啊，而且这结亲的消息从未外传过，所以萧家惨祸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既然有嫌疑，我就要查。”
　　他说到这时，柔和昳丽的脸庞因为坚毅的眉眼变得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