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吻》楠安

27、下雨

　　闵洛第二周就结束了请假，开始骑着电动车上下学并又开始迟到。时下已然有入冬的趋势，夜总是隔外地长，清晨醒得很晚。
　　跑步虽然有令人上瘾的成份，但本能使得人退缩。
　　所以生活节奏重新回到跑步以前，每天上学，吃饭，自习、回家。
　　期中考是姜允秀的数学成绩有时显的提升，位置也换到了靠前，闵洛的成绩也明显地提升好多，直接跳到了中间名次，两人之间只隔了个走道，上课的时候转个头就能对上眼。
　　这样的距离，姜允秀总能很轻易地闻到闵洛身上的檀香味，除了下雨天。

　　初冬的第一场雨将闵洛淋了个透。
　　尽管穿了层薄雨衣，但雨仍旧打湿了发梢，衣服和裤子几乎都湿透了，她一进来，允秀就闻见了雨水和绵织品混合一起的腥寒的味道。
　　她这个美术生对于气味的敏感似乎远超于颜色。
　　班上其她同学也淋湿了，不过才下自习没多久就陆续收到了家长送来的干净校服。
　　只有闵洛仍旧坐在位置上，打算无视身上的狼狈般。
　　外边还在下雨。
　　又过了一节课，姜允秀站起身拉着闵洛出了教室。

　　闵洛没问去哪里，她已经习惯了姜允秀拉着她去这里去那里，她们早成班上的人调侃的那样，像双生人，无论是教室里，还是操场上，都能看到她们同时出现。

　　姜允秀把闵洛塞进厕所的格间，自己也钻了进去。
　　“都脱掉，穿我的。”姜允秀说完就把身上的校服外套和裤子都脱了下来。
　　此时时间本来就不多，看到闵洛还愣着，姜允秀又气又急。
　　闵洛明明什么都会，那么小就要照顾师父们，洗衣做饭打扫甚至礼佛的事情都会，可是为什么就不懂得照顾自己呢。
　　“会生病的这样。”姜允秀把闵洛的校服拉链拉下来，摸到她里边的薄毛衣也是湿的：“里边都脱掉，穿我的干的衣服。”

　　闵洛看着她急得团团转，手却没怎么动：“没事的，教室里人多，也不会太冷。”
　　“穿湿衣服多难受啊。你脱吧。”姜允秀又从袋子里拿出在小卖铺买的小毛巾直接往闵洛头发上搓，她以前没做过这种事，帮别人擦头发和给自个擦的体验完全不同，怎么也不顺手，使得她不时地掂起脚尖调整角度。

　　最后还是闵洛把毛巾接过来，在脸颊边擦了擦，抬眼看着姜允秀：“都干得差不多了。”
　　“看着还是很湿。要是你生病了怎么办。”
　　“也就请几天假而已。”
　　“不要啊，我们的位置好不容易离得这么近。”姜允秀近乎哀鸣：“再过两周就又要月考换位置了。”
　　闵洛被她弄得一下子笑出声：“你就那么喜欢和我坐得近。”
　　“是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你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在家里，奶奶也每天点檀香，可是闻起来和闵洛身上的完全不同，反倒还有些呛人。

　　见闵洛迟迟不脱衣服，姜允秀把她的毛衣边拉起些：“快上课了，你不脱吗？”
　　闵洛缩了缩腰退后些：“那你穿什么？”
　　“我不穿外套也没事，我妈中午会给我送干的衣服来。”
　　“那你背过身去。”
　　“咦？”姜允秀惊奇归惊奇，但还是转过身去。原来闵洛会怕羞的么？她印象里，闵洛应该是那种落落大方，什么也不懂的女生才对。

　　闵洛把里边的衣服全脱掉，只空空地穿了件校服外套，拉链拉得严严实实。
　　裤子也被姜允秀连拉带拽地的扒掉。
　　“我穿了秋裤，外边套一条湿裤子也没什么。”从隔间出来的姜允秀穿了件白色的薄领毛衣，下半身穿着条浸得半湿的校服裤。
　　旁边的闵洛倒是一身看起来干净整洁的校衫校裤。
　　一个格间里出来两个女生，还是两个颇有知名度的女生，引起了小小的议论：“她们在干嘛？”
　　“谁知道，9班的那两个女生。”

　　“这是什么情况？”司徒发现了两个人的异常，中午的时候拿着摄像机又晃了过来：“闵洛，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连鞋也换了。”
　　不止是鞋子，连袜子都是新换的。
　　午饭的时候，姜允秀妈妈抽空把衣服鞋子都送了过来，整整两大包，使得两个女生总算是穿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
　　得知这都是姜允秀的功劳后，司徒把镜头调转过来。

　　她之前上了几期视频里就有很多姜允秀的片段，粉丝似乎很吃这种乖乖女的颜，每次弹幕讨论的主题也都是围着姜允秀转：清纯、好乖、秀美。
　　闵洛的镜头非常少，每次都是无意间的抓拍却也广受好评。
　　所以为了涨粉，司徒几乎是见缝插针地给这两人特写：“所以你们今天上午在厕所格间里是换衣服啊。”

　　路人可不这么认为。
　　因着两人在文科班中本身就属于比较惹眼的人物，平时又拉着手进进出出，这次还被撞见抱着衣服匆匆忙忙地从同一个厕所格间出来，很难不让人编造。

　　从司徒嘴里听见橘里橘气这个词时，姜允秀一头雾水，睁大了眼睛，很是认真地寻问：“那是什么？”
　　“就是。”司徒拿手挠了挠脸：“就说你们很暧昧。”
　　“暧昧？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司徒翻了个白眼：“相当于你们在谈恋爱一样。”

　　那……那是什么？
　　姜允秀还是不太明白，很快把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抛诸脑后，毕竟闵洛在旁边也没觉得这种议论有什么。甚至还能专注地做题呢。
　　似乎做的还是政治题集，要知道她以往考文综时几乎都只答个选择题，大题都放着。

　　晚上雨还在下。
　　姜允秀拉着闵洛一起撑着伞上了妈妈的车。
　　现在回去肯定又要淋湿，而且万一明天也雨呢？所以姜允秀把闵洛带回了家。上次是因为妈妈不同意她住在山里，毕竟周五已经和朱纵他们去了海边，周六还在外边就太不像话。

　　妈妈倒是很欢迎闵洛来家里住，准备了点心还有新毛巾。
　　姜允秀等闵洛洗完她才去洗澡。
　　卫生间里意外地整洁干净，淋浴露和洗发水的标签朝向都是一致的，镜子上的水汽也被擦得干干净净，等她洗完出来回到房间时，扔在椅背上的衣服也整理好了，叠放在椅座上。
　　“你干嘛啊，还把浴室洗了一遍，有洁癖吗？”姜允秀穿着毛绒线的粉睡衣跳到床上，从闵洛身上爬了过去。她更喜欢睡里边。
　　总觉得睡在床边不安全。
　　闵洛把补子掀起些，好让她钻进去。
　　“没有，就感觉别人家里，不好意思弄得乱糟糟。”

　　钻进被子里，姜允秀使劲地闻了闻：“哇，你现在和我一个味道。”
　　因为两人都洗了头发的缘故吧。闵洛拉好被子，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眼睛望着明亮的天花板：“所以不是你喜欢的味道吗？”
　　“不会，还是很香。”姜允秀下巴磕在闵洛的肩头。
　　闵洛身上穿的是纯棉的开衫睡衣，隔着薄薄的面料下，瘦小身体随着呼吸的节率微微起伏：“要关灯吗？”
　　“不说一下话吗？”
　　“关了灯也可以说话。”
　　“可是关了灯我很快就睡着了。”姜允秀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闵洛的侧脸，隔得这样近，她甚至能听到闵洛的心跳声。
　　原来冬天里两个人睡是这么暖和的事。

　　闵洛调整下位置，脸侧过来，看着她：“你想说什么话？”
　　什么都可以啊。
　　姜允秀也为难了，她确实也没想过说话还要定主题这种事情。好在闵洛深吸口气，脸转回天花板方向时顺带转移了话题：“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我吗？羡慕我什么？”成绩也不好，性格也不是像司徒那样受欢迎的类型，相貌也并没有比闵洛更好看。
　　“就每天有专车送你上学，下雨了有人送衣服，有一个精心布置过的房间，心情不好了还可以通过画画发泄出来，被子也是香香软软，可爱的类型。”
　　闵洛脸上残余着丝缕的笑意，一双眼睛瞪大着：“就是种很好的感觉吧。”

　　有人爱，有人在意，一切平常而富足到不起眼。
　　姜允秀想了好一会后才有所知觉：“可是很好啊。我一直觉得你好了不起，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什么也不怕，坚强又独立。”
　　她把写作文时的功底几乎都掏出来了，却还是仍旧觉得无法贴切形容闵洛在她心里的好。

　　闵洛无奈地笑了下，转头看着她：“这算什么啊。”
　　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独立坚强。
　　之所以羡慕姜允秀，是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拥有那些事物，无论以后、将来她会得到什么，对于过去，失去的，将永远失去。
　　“没事了。”姜允秀抱着闵洛的胳膊，在被子里也像平时那样，拉起她的手，只是这次是十指相扣，温热的指尖交缠一起：“以后下雨我给你送衣服，不让你冷。”

作者有话说

　　啊，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好像几乎不会用到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