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青山》不披马甲太销魂

14、半生糊涂（2）

　　三人还没开始吃呢，已经有人受不了了。

　　“诶诶，小姑娘，我能不能尝一块糖醋排骨啊。”隔壁床的四十五岁的阿姨忍不住道。实在不能怪她馋，从住院到现在，她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吃过荤的了。

　　棠溪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毕竟她也不知道对方因为什么住院，现在能不能吃这些食物。

　　反倒是对方看出棠溪的想法，主动说：“医生说一个星期后就可以吃了，我数着呢，今天正好是第七天。”还加了一句，“大家都可以作证。”

　　话是这么说，棠溪也不敢多给，就另取了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块给她。

　　有了个开头，其他人也纷纷可怜巴巴地要求分一点。

　　棠溪干脆用一次性纸杯每人都分了一点，反正他们也只有三个人，吃不了多少。

　　这么一闹，光是吃饭就用了大半个小时。

　　吃完后，棠溪将垃圾理到一个袋子里，开始收拾李奶奶的衣物。

　　李奶奶本来要帮忙，不过被棠溪拒绝了，只好坐在床边笑呵呵地看着。

　　其他几名病友见了，无不羡慕。

　　他们夸一句，李奶奶就乐呵呵地回一句：“是我运气好。”

　　谁说不是呢？大家都有邻居，但邻居做到棠溪这样事事躬亲，又是住院费全贴，又是带午饭，又是帮忙整理衣物的少。

　　这么一想，众人更加羡慕了。

　　棠溪这边收拾完，孔卉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她帮忙将东西一起放进了后备箱里，坐回了副驾驶。驾驶座上还是之前那名男性警察，棠溪三人坐在了后座位上。

　　一行人到达小区的时候，物业的管理人员已经在门口等待了。一看到警车，确认了车牌号后，就迎了上来。

　　物业也十分气恼，毕竟小区接连发生了两起小偷入室盗窃事件，虽然盗的都是同一家……但如果这个消息被其他租户或是业主知道了，那就糟糕了。他们可不会管前因后果，只会责怪物业不负责任。

　　这次物业管理人员还特意带了技术人员过来。

　　因为小区只装了一个摄像头，所以监控屏幕就放在保安室里。

　　众人简单的寒暄过后，一起进了保安室，本来就不大的保安室被挤得满满当当，原本在里面坐的保安不得不出来站到了门口。

　　技术人员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周围围了一圈人。

　　技术人员将录像的时间拨到李奶奶出事之前的半小时，如果这半小时没找到小偷，那就要继续将录像往前拨半小时，毕竟大家谁也不知道小偷是哪个时间段进的小区，只能用这种极为耗时的方式寻找。

　　正是下班的时间，画面一时有些拥挤，一个又一个人出现在画面上，又一个接着一个消失。

　　棠溪紧紧盯着画面，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

　　第一个半小时，没找到小偷，技术人员心里道了一声“果然”，将时间继续往前退了半小时。

　　按下确认键的时候，他心里暗自祈祷：这回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

　　肉眼可见加班的未来，技术人员惦念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发际线，更加虔诚的祈祷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边传来一声“诶”。

　　他几乎是以饱含希望的目光转过头，希望对方练就火眼金睛，一眼就抓出小偷。

　　发出声音的正是李奶奶，只见她伸手指着屏幕下方经过的一名青年，以无比肯定的声音说：“就是这个人！”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想要看清小偷的真实面目。

　　不需要人催，技术人员已经熟练地将时间往前拉回了五分钟，然后按下确认键。

　　录像重新回放起来。

　　拉着满满一箱拖拉车，贩卖水果的商贩，脚步匆匆的下班族，懒懒散散，聚集在一起聊天的中年女人。

　　即使画面没有声音，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黑色运动服，带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地青年低着头快步从人群中穿过，经过摄像头下的时候，他伸手压了压头上戴着的鸭舌帽，他身形偏瘦，再加上摄像头的视角是从上至下，因此青年鸭舌帽一压，本就看不清的脸彻底被盖了过去。

　　他动作很快，如果不细看，很容易就将人忽略过去。

　　“你确定？”孔卉问。

　　“确定。”李奶奶肯定地点头，“他的样子我记不清了，不过这件衣服和这顶帽子我记得。”

　　“放慢一倍速再放一遍。”孔卉对技术人员道。

　　对方从善如流地将画面倒退、放慢一倍速、按下确认键。

　　画面再一次动了起来。

　　还是同样的场景，穿着黑色运动服的青年经过摄像头，抬起右手，压了一下鸭舌帽。

　　“再放慢。”孔卉道。

　　技术人员照做。

　　穿着黑色运动服的青年，抬起右手，将鸭舌帽压低，袖子微微下坠，露出手腕上一闪而过的白色痕迹。

　　“这是什么？纹身还是伤疤？”孔卉凑近屏幕，“可以局部放大吗？”

　　“可以。”技术人员将暂停的手部画面放大。

　　画面分辨率随着放大呈滑坡式骤降。

　　孔卉盯着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来，干脆直接让技术人员将这段录像发给自己，然后找科里的技术人员看能不能做一下无损复原。

　　“对了。”孔卉回身和同事道，“你再联系一下交通部门，看能不能拿到街道口的录像。”

　　虽然对方的身份还不知道，但抓到了小偷的马脚，还是让众人轻松了许多，连带棠溪原本一直紧绷的眉头也松了开来。

　　从保安室出来，孔卉安慰了棠溪几句：“放心，这次绝不会再让他跑掉了，你安心回去，等抓到小偷后，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棠溪点头，认真和她道了谢，【谢谢】的手语动作是伸出右手，拇指向上，弯曲两下。

　　孔卉见棠溪做这个动作做了无数遍，自然清楚它的意思，她豪爽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语气轻快：“不客气。”

　　接下来的路程大家不同路，棠溪本来想在小区门口分开，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马路边传来“嘀嘀”两声汽笛鸣叫。

　　小区车来车往很正常，但不知怎地，那一刻棠溪下意识看了眼发出鸣叫声的车辆。

　　街道上还有来往的车辆，她的视线却完全被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夺取。

　　只见驾驶位旁的车窗降下，恰恰好露出谭霖那张清俊的脸。

　　谭霖见虞棠溪发现了自己，连忙朝她招了招手，动作弧度之大，生怕她看不见似的。

　　虞棠溪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怔愣了一下。

　　身旁的孔卉正好也看到这一幕，她看了眼棠溪：“认识？”

　　棠溪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她点点头，犹豫片刻，向孔卉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才牵着妹妹的手走了过去。

　　直到站到了轿车旁，透过敞开的车窗，虞棠溪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沈晏青。

　　早上课程结束的时候，他还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这时候再见到他，他外面多加了一件针织衫和羊毛大衣，眼锋压得很低，眉目冷峻，微微抬头的一刹那，整个人生动起来，冰雪消融。

　　沈晏青偏过头，对上她的眼睛，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随后又看了眼虞佳慧，眉峰纹丝不动，但棠溪却知道他在和佳慧问好。

　　随即，沈晏青目光一移，视线越过他们，投向了棠溪身后的【幸福小区】。

　　奇异的，棠溪仿佛看懂了他的眼神，主动在手机备忘录上“告知”：“我们刚刚查看完小区录像。”

　　谭霖从沈晏青那里得知小偷去而复返的信息，听到棠溪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有新的发现吗？”

　　棠溪点头，她低头打字：“李奶奶认出了推她的那名小偷，不过因为对方戴着帽子，所以并没有看清长相。”

　　谭霖也不多问，一转话题：“那你们现在准备去哪？”他抬了抬下颚，“我送你们。”

　　棠溪连忙摆手，不好意思麻烦他们。

　　“没关系。”谭霖笑眯眯道，“反正我们俩闲人一枚，晚上也没什么事，偶尔做做好人。”

　　棠溪被逗笑，但还是打算拒绝。

　　然而才打了一个“不”字，就被沈晏青打断：“上车吧。”他看了眼灰沉沉的天空，“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一滴雨就滴到了手机上。

　　棠溪目瞪口呆，便是连一向没什么情绪的虞佳慧也多看了一眼沈晏青。

　　谭霖左手大拇指朝身后比了比，得意：“这个，人型天气预报播报仪。”

　　这也太精准了吧！

　　棠溪叹为观止，她今天出来并没有带伞，眼见雨有下大的趋势，这时候也不客气了，拉开后车门，和佳慧一起上了车。

　　汽车在大雨中稳稳当当地行驶。

　　“你们这几天一直住的酒店？”谭霖边开车边问。

　　棠溪点头。

　　谭霖从后视镜里看到：“你妹妹这几天也一直和你一起？”

　　棠溪继续点头。

　　谭霖了然，余光一撇，自棠溪上车后一直没说话的沈晏青，忽然灵光一闪：“你可以住他家啊，房间多，省了来回，也不用将佳慧带来带去！”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的计划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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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上次更新有点久了（心虚）
FLAG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