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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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车轮渐渐向那田山驶来。
鬼舞辻无惨要求累完成的任务也即将达到最高峰——实力较强的剑士、会呼吸法的剑士即将大批量地抵达。
能否抵住接下来的浪潮，会是影响那田山最终结局的重要因素。
到了这一个阶段，之前一直旁观的累也偶尔会出手将几只母亲处理不了的虫子碾死。
这一天，那田山迎来了几位不一般的‘客人’。
他们打败母亲，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这两个倒霉的人在解决母亲之后竟然正好遇到了有些狂躁的父亲，而其中一人还被打到累的面前。
累打算和平时一样随手解决不幸地跑到他面前的鬼杀队剑士，却在仔细的观察后发现这人居然是无惨大人要求所有的鬼见之必杀的……花纸耳饰的少年剑士。
「快点解决吧。」
或许把目标人物击杀之后，他吸引火力的人物也会随之结束。这样一来他就能去找二姐了……抱有如此心情的累在下手的时候没留力道。
但是受伤不轻的剑士利索地翻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次攻击。
累此时还不太在意，他随手又是几道极其普通的蛛丝袭向剑士，有一些击中了，而另一些没有。
他的注意力甚至没放在这个背着一个木箱子的剑士身上，因为累不觉得自己连这种小喽啰都杀不死。在累看来，这不过是要花多少时间的问题而已。
所以他现在想着另一件事情，另一件只有完成了任务之后才能去实施的重要事情。
累在思考无惨大人在哪里，他应该去哪儿找他和二姐。无惨大人从来不会透露行踪，即便是累也无法得知。
……也许在他杀死花纸耳饰的剑士之后，无惨大人反而会召集他们。到那时，二姐也应该会被还回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累没注意自己对少年剑士攻击了几次，但反正他还没死。
“让人厌恶的顽强……”
他准备给剑士最后一击，这一次一定不会像刚才一样容易被躲过。
累的蛛丝准确无误地朝被耍得团团转的少年剑士刺去，然后果断的命中了目标……一名女性的鬼。
黑色长发的少女从摔落的木箱子之中滚出来，然后为少年剑士挡掉了致命一击。
那少女咬着竹子，恶狠狠地盯着刺穿了她左肩的凶手。
“祢豆子！”
少年剑士担心地查看少女鬼的伤势，倒把最大的威胁暂时忽略了。
“鬼？”累停止攻击，稍稍有些兴趣地看着一人一鬼的和谐相处，“你们是什么关系，姐弟？兄妹？”
“我们是兄妹……她是我的妹妹。”
‘真是令人感动的亲情’——累刚想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上一对被他如此评价的亲人现在一个疯了一个死了，死了的那个还是罪人。
思考至此的他减淡了几分兴趣，但仍旧打算把少女鬼收编为自己的家人。毕竟这回损失了三个成员，等二姐回来以后大概又要觉得冷清。趁着现在遇到合适的鬼就直接填补空缺……这样一来，到时候还能给二姐一个勉强完整的那田山。
“很好、很好……看到你们令人感动的亲情的份上，我会饶过你的妹妹，把她变成我们的一员。”累还算‘温柔’地对少年剑士下达通牒，然后‘亲切’地再次收割起目标人物的性命。
不过他的温和向来不被理解，不管是家人还是外边的人都是这样。
显然少年剑士并没有感恩戴德乖乖赴死的打算，他和妹妹互相配合躲过一道道蛛丝，然后神色坚定地回答：“我和祢豆子永远也不会分开，我们是有血脉牵引的亲人，不是你用虚假的锁链束缚在一起的虚伪家人！”
——虚假。
这是累最不喜欢听到的词语，他最不容许别人质疑他和家人之间的‘血脉渊源’。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独属于强大之鬼的气场霎时将气息也冻结。
血脉牵引？
他的家人全都饮下过他的血液，若要在这上面作文章，那同出一源的那田山成员之间的关系不知道比多少人更加紧密相连。
更何况——难道他没有感情极深的亲人吗？只不过她现在不在这里而已。
要是二姐还在，哪里容得下这种讨人厌的小鬼大放阙词。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手指一动，数根蛛丝同时袭向两人，“那就一起去死吧。”
这两道攻击看似分散，实际针对的是同一个人。比起少年剑士，他妹妹的威胁更小。而鬼又无法仅靠打斗杀死另一个鬼，所以累决定先将妹妹控制起来，再慢慢处理剑士。
就像对不听话的家人进行惩罚一般，他已经习惯了将鬼束在树冠高度的动作，转眼之间便把背叛了鬼这个群体的叛徒紧紧捆住。白丝勒住的地方渗出点点红晕，把外层的衣物染红。
咬着竹子的少女表情很痛苦。
这是当然的，累的惩戒手段可是异常娴熟。
“祢豆子！”
少年剑士和累相同，他的逆鳞也是亲人。
如果他要解救妹妹，那就必须承担在这期间针对他一人的无数攻击。显然凭他能力还无法如此有余裕，所以只能先专注将这只鬼击败。
适才还在躲躲闪闪的少年剑士灶门炭治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让呼吸贯通身体，将手中的日轮刀摆出直刺的姿态。
这名少年的实力不错，甚至让他临时起意提前将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分离以逃过日轮刀带来的巨大伤害，但强弩之末要打败累还远远不及格。
可是这场战争从来都不是一对一，剑士们面临的鬼不止一只，而每一个鬼面对的剑士也远远不止一个。
如果单打独斗赢不了的话，那就让援兵来接手已有败势的战局。
少年的妹妹忽然之间使用血鬼术挣脱了束缚，而在他们之前又不知从哪赶来一个年龄略大些的鬼杀队剑士挡在前面。
「又来一个？」
再一次未能杀死目标剑士的累渐渐有些烦躁，他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见到二姐。可总是有意外的情况拯救这个不论从哪里看都不起眼的小子，真是烦透了。
「……快点去死吧。」
快点。
累没有留手，他在急切和厌烦之下直接对新来的青年剑士用出血鬼术。他期待着看到三人被蛛网绞成碎片的场面，可事实却是他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分开了。
这一回，不是他自己干的。
***
每一次的战斗都攸关生死，鬼和鬼杀队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
即便如累般实力强劲的鬼，也会因为输了战斗而被杀死，就和其他许多弱小的鬼一模一样，没有任何鬼能从这一命运中逃脱出去。
技不如人便是死，这就是如此残酷的世界。
不管心中还有多少想要达成的愿望，不管心中对世间还有多少留恋。丧钟鸣响之时，谁也无法多祈求哪怕一秒的生命。
累死了。
被后来的柱一击便斩杀，如此强大的力量是他始料未及。
「人类也能变得这么厉害吗？」
作为在更换频繁的下弦之中生存了最长时间的‘老牌’十二鬼月，少年幸运地从未遇到过柱级别的鬼杀队剑士。
……不，他应该遇到的，但那次机会被二姐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他还记得这件事，因为那个人的日轮刀到现在都还被二姐拿着，天天都带在身边。这也是二姐罕见的单独击杀的剑士，她还高兴地向他邀功。
累记得，他当时确实没有太大波澜地说了声‘不错’。
现在想来，他应该对消灭了一个前任柱级剑士的二姐有更多的称赞和奖励才对。她说因为机缘巧合才勉强胜利，可究竟是怎么样的机缘巧合才能让一个本无法在柱的手底下过完一招的鬼最终反败为胜？
二姐为了这场胜利付出了什么代价？
从前累不曾考虑过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浮现在脑海之中，得不到解答。
他又想起二姐独特的血鬼术和那些为了大家能够安稳地在那田山上生活而想到地各种点子，假如没有二姐，他真的可以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吗？
累对自己地实力产生了些许质疑。
他的力量确实可以把那些追在家人身后的鬼杀队杀死，但是真正保护着那田山和他不受伤害的其实还是二姐。她的血鬼术、她的蛛丝、她的头脑，二姐将她所能调动的所有能力都全盘使用在那田山上，就只是为了帮他完成亲朋满座的梦想。
从一开始，就被照顾着的‘弟弟’。
山上来来往往了那么多的家人，或许只有二姐是把这句话当真了吧。
甚至在遇到自身的实力难以解决的敌人时，二姐告诉他的说辞居然是这样的：“因为累最近就要回来了呀，要是碰到他的话不会很危险吗。”
她总是在为他考虑，可是这到底值不值得？
在临死前想起了一切的少年，终于知道原来他想要的家人其实早就被他自己杀死。
他追求的亲情是他早就失去并且无法追回的宝物，而所有为了强凑起一个家的行为，最终导致了许多无辜的人和鬼为他的任性葬身。
“对不起……”
在回忆中慢慢褪去脸上的红色斑点、慢慢变回原本肤色和漆黑头发的少年，孤零零地站在什么都没有空白之中向着无数因他而死的存在道歉。
那些迫于生存和实力的压力答应他邀请的‘家人’，那些被他肆意玩弄杀戮的人们……被他亲手夺去生命的父母，和因他而到处操心的二姐。
他死了之后，那些还未死去的饮下他血液的人会怎么样？
“呜……”
心中有些不妙猜测的少年忍不住流下眼泪。在变成鬼的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对他最好的人还是会因为他的原因死去吗？结果他最亲的人们，都是为他而死……是他给父母和二姐带来了厄运。
变成鬼时那么冷漠无情的累，变回人类之后其实只是一个性格绵软、心思敏感的普通少年。连冷硬的心都会被二姐的拥抱所动容，恢复了正常情绪的累更加被小女孩几十年来无穷无尽的爱和眷恋所包容。
在鬼的冰冷的世界里，这样的温度炽热得像是小太阳。把漆黑的夜空变换成白昼，让背负孽障的罪人也被温暖的日光沐浴。
小女孩给了少年那么多，但少年却无法再回报。
现在的累已经没有强大的力量去改变结局，并且他如今的状态也不容许再对另一世界有过多涉及。
生者有生者的世界，死者有死者的去处。
少年很快就会去到他应该去的地方……在双亲的带领之下。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何时走到哭泣的少年身边的正是他早已死去的父母，他们带着微笑，并未对累过去残忍的行径有多少批评，因为他们知道这并不是这个孩子的本意。
但是父母可以原谅孩子的过失，却不能代替其他人一并将他是下弦之五时做下的种种劣行都一起埋葬。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陪着孩子一起赎罪，同时也为自己从前对累精神状态的忽视而悔过。
“走吧，累。我们一起去地狱。”
父亲和母亲抱着他们的孩子，牵起少年的手准备一起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累很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高兴、满足。
他有好久好久都没再感受过父母的怀抱有多么温暖，想要的东西其实早就在他的身边，但是少年领悟得太晚了。
……可是，他还不能走。
“对不起……我想，我想再等等……”觉得提出的请求有些为难人的累小心翼翼地说道，“有一个人，我还没和她道别……”
不过面对少年小小的心愿，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回以了然的目光和包容的笑脸。
“我们都知道，我们一起在这里等……等她过来，不管要等多少时间。”
“嗯！”
黑色长发的少年擦干眼泪，和他的父母一起在这片生与死之间的夹缝中开始不知道终点在何处的等待。
“希望我没有那么快把你等来……白乃呼。”
少年衷心如此期盼着。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