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边缘》Terasy

11、10.调用

　　橙刀和服的袖子里现出一把似乎由许多奇异的寄生体拼凑而成的长刀。锐利的长刃与男老师的匕首碰撞，两人敏锐地闪躲着对方的攻击。

　　锵！兵刃相接。

　　“咕…！”男老师狠狠地咬着牙，“不得不说，你这小姑娘比原来那些网络安全工程师的代码狠多了！”

　　“废话少说！”橙刀的眼眸隐隐发亮，墙壁和地板上缓慢地伸出蜿蜒的菌丝。有一些甚至在男老师的小腿上蔓延。

　　男老师手中的刀所剩无几，他举起手里的遥控器，按下了按钮。橙刀只觉得一阵爆炸的冲击从背后袭来，随后脸上多了几道温热。

　　这家伙…想把这里都炸干净吗？

　　“同归于尽吧，小姑娘。”男老师取下破碎的眼镜。无论橙刀往哪个方向躲闪，爆炸立刻就会迎接她。

　　“……！”

　　根本找不到攻击的时机…一直躲闪的话，恐怕真的要同归于尽了！

　　“去死吧！哈哈哈！！”

　　男老师的声音几近疯狂。

　　“…来吧，狂想曲。”

　　沉默片刻，橙刀开口道。空气如同沸腾了一般，散着微光的粒子旋转沉降着，如同形态各异的小星球，谱写着无尽的时间。

　　若是仔细观察这些粒子，它们发出的光似乎是某种生物荧光。演奏着生的狂想曲，它们疯狂地寻找着新的宿主。

　　男老师的眼神慢慢变得无神，甚至还没来得及震颤或痉挛，就陷入了致死的沉睡。这是冈比亚锥虫或罗得西亚锥虫导致的昏睡症，橙刀用想象的力量让他提前进入了致命的脑膜脑炎期。

　　菌丝们似乎在欢呼，共同庆祝养分的诞生。橙刀举起袖子，将长刀刺入男老师的心脏，从裂口处涌出了漆黑的数据块。

　　彩绘玻璃和整齐的书架瞬间消散，剩下了因爆炸而崩塌的废弃仓库。橙刀用长刃挑起摇摇欲坠的钢筋，俯身穿过因挤压而变形的门。

　　…

　　“好像锁门了呢，哥哥。”索菲娅指着电视塔的大门。

　　“看我的。”杰尔手中多了一片锯子，悬空的锯片高速旋转着接近了门上的链条。几分钟过后，链条被整整齐齐地切断了，“搞定。”

　　空旷的大厅中堆满了废弃的桌椅，灰尘被突如其来的开门所扬起，使得人眼前一阵模糊。

　　“应该有标志牌吧…啊，这里！”索菲娅用手抹了抹牌子上的灰尘，“哥哥，我们应该先去哪里看看呢？”

　　“先去电视控制室和电视发射机房吧。”

　　杰尔总觉得这里面的氛围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具体是怎样的奇怪。

　　两人来到了四楼。走廊上似乎有三间控制室，第三间的门微微敞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亮光。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我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

　　爱德华靠在路边的石头上发呆，片状的云彩被晚霞染红，渐渐沉入天空的末端。

　　阿唐的父母说他最后一次来过这里，但…这么多年，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耳畔传来了脚步声。

　　“……！”

　　背对着自己的刺猬头孩子，正在朝山上的方向奔跑。爱德华不由得愣了一秒。

　　“阿唐？”

　　那孩子似乎要将爱德华往山上引似的，一直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爱德华望着那孩子跑进了拐角的铁栏杆里，他才放慢了脚步，因为那里面似乎是一条死路。

　　“真的是…阿唐吗？”

　　爱德华走近铁栏杆，才发现它似乎没有被锁上，也可能是什么人故意打开的…大概因为一旁的牌子上写着“禁止入内”。

　　“……。”爱德华抬头望向树林，树叶间能看到一座高大的电视塔，石制的塔壁上攀着许多爬山虎，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那个孩子就在电视塔下背对着自己站着。

　　“阿唐？”

　　“阿唐…是你吗？”

　　呼唤了几次，那个孩子似乎有了些动作…他慢慢移动着身体，正准备转过身来。

　　而转过身的那张脸，俨然如同一湾漆黑的深渊，杂色的乱码在其中变幻。

　　“……！”

　　这个孩子…是数据错误！爱德华的瞳孔骤然缩小，刚才的自己太大意了！

　　那脸上的“深渊”如同黑色的海水一样滴落着蔓延…然后渐渐地变成了两只巨大的手，朝爱德华包围而来。

　　爱德华后退两步，空空如也的手中瞬间多了许多支试管，里面装着一些深红色固体。这是三碘化氮，一种极易爆炸的物质，爱德华用假想的保护层包裹了它们。

　　他挥手将试管掷向那两只大手，试管的碎裂声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一同响起，空气中弥漫起紫色的烟雾。

　　大手似乎震了一下，紧接着从其中的黑色物质中伸出许多细长的小手，它们飞舞着朝爱德华袭来。

　　爱德华咬了咬牙，眼眸中亮起一丝淡绿色的光芒，一张巨大的水网在那些手的面前铺展开来。

　　“二乙基锌！”

　　透明的水网瞬间被点燃了一般，爱德华的脸颊被火焰照的发亮。一些穿网的手被烧断，掉落的部分在空中扭动了一下，化作透明而消失。

　　只是…爱德华似乎没有注意到，一些手正贴着地面向自己伸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些手紧紧地缠住。压迫的感觉几乎让他窒息。

　　黑色的手将爱德华举高，然后猛地朝地面砸去。千钧一发之时，爱德华想象出一层三乙基铝液体膜将它们隔断，腾空的火焰烧断了黑色的手，使得他从半空摔落。

　　那些手似乎在痛苦地扭动着，爱德华站稳后，穿过手的间隙向着前方冲去。他攥紧手中的试剂瓶，朝那孩子的心口砸去。

　　一阵尖锐的金属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溶解了，那脸上的深渊不住地闪动着，黑色的手还没来得及从背后接近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骗子。”爱德华沉默片刻，“我还以为你回来了，没想到都是假的。”

　　风声响起，层层叠叠的爬山虎如同即将苏醒一般起伏着，漆黑的缝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前方。

　　爱德华犹豫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