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一颗执拗的心脏》三叫九留

10、竞争者

　　世界是充满竞争的，你千万不能因为自己幸运，就把幸运当成习惯。

　　“温老师，我没拦住她。”方戴慧看着眼前闯进来的漂亮女人有些呆滞，明明自己已经告诉她需要经过温老师的许可才行，可是她居然自己闯进来了？知道自己失职了，她又补充道，“她说认识你。”
　　“没事，你先去忙。”
　　方戴慧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齐甜甜和温怀瑀了，温怀瑀叹了口气。“你说说你想从事什么工作吧？”
　　齐甜甜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温怀瑀居然同意了，她还以为她不愿意见她 ，一时有些恍惚，她为什么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呢？
　　她似乎变了？变得更加温和，更加勇敢，更加像……培黎

　　培黎还在大学教学的时候，温怀瑀虽然是以助理的身份去的，但是培黎却将她和所有学生一视同仁，一样提问，一样考试。
　　那时候温怀瑀充分体现了她的艺术嗅觉，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而培黎也有意培养她。
　　如果温怀瑀是学生，倒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偏偏她是个“关系户”，自然有些人就会看她不顺眼了。
　　邓憩钰给温怀瑀下战书的那个下午，整个班级的人都在，正因如此，温怀瑀年轻的血液里好斗的那一部分被充分点燃，坦然的接下那份战书。
　　等到血液冷却下来，温怀瑀拿着手里的战书，不知所措，她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画图的培黎，“培……大神。”
　　培黎飞快地转过头，有些茫然的看着温怀瑀，这个称呼让她有点慌“干……干嘛？”
　　温怀瑀把战书递给培黎看，看着信封上明晃晃的“战书”两个字的时候，培黎点了点头，“为师很满意你学艺半年便有人向你下战书了，这也侧面说明为师的优秀嘛！”
　　温怀瑀凑过去，压低声音，“你觉得小徒我能赢吗？”
　　培黎眯着眼，也配合温怀瑀，做贼似的问，“和谁”
　　“邓憩钰。”
　　“不能。”培黎斩钉截铁的说。
　　果然那次比试的确是温怀瑀输了，培黎说邓憩钰的奶奶，叔叔，妈妈无一不是设计界的大师，从小到大，耳濡目染，邓憩钰就算再不济，打败温怀瑀还是小菜一碟。

　　齐甜甜所说的站在她这边就是当年少数给她投票的同学之一，温怀瑀那可不是惜败，邓憩钰也不是小胜，选票几乎是压倒性的。
　　说实话温怀瑀还是挺不愿意回忆这事儿的。毕竟多少有点年少轻狂的意思。但还是要谢谢她的欣赏。

　　“我……我一时还没想好。”齐甜甜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温怀瑀挺忙的，自己这样莽莽撞撞的其实是在打扰人家。
　　温怀瑀也知道她大概也没真想，工作就是她向家庭证明自己价值的手段罢了。
　　“那这样，你暂时待在我身边，做助理吧。”温怀瑀也不知道该给她什么工作，只是得把她放在身边，千万别给其他人添麻烦。
　　齐甜甜笑着答应，跑了出去，打算套套方戴慧的话，方戴慧是助理，自己也是，两虎相争自己总不能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

　　程厘的门卡不知道为什么失效了，被保安大叔按在门口不许进，直到方戴慧给他拿了一个临时的，自然也免不了要被方戴慧训。
　　“我说你怎么就不能机灵点都多大了？门卡还保管不好。”说着又白了保安大叔一眼，“明明认识的人，没有门卡就不让进，有些人光靠着漂亮脸蛋就能来去自如了。”
　　保安大叔刚要反驳，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确实放进去一个女的，她说她去找温总，看她的穿着、神态、气度，怎么都不会骗人啊？难道……保安大叔的脸涨得通红。
　　方戴慧也没有继续为难，拉着程厘进去，“快点吧！你要迟到了。”
　　程厘回过头，“那你呢？”
　　“温老师要复印一些资料，公司的打印机坏了，我去外面打印，快走啊！再迟到奖金就别想要了。”
　　程厘满头大汗的跑了一路，眼看就要赶上电梯了，电梯里的男人看见程厘走过来，立刻按下按钮关闭了电梯门，程厘清清楚楚的看见电梯里一共就俩人。
　　程厘心里骂了一声，忽然觉得那张脸好像在哪见过。

　　果然还是迟到了，推门进到温怀瑀的办公室，房间里一男一女的眼睛齐刷刷的看过了。温怀瑀之外就是电梯上那个男人。
　　温怀瑀皱着眉头，“记得敲门。”
　　程厘没说话，好像点了头，好像没有，“我就是来告诉你《橙红》找我要签照片的合同。”
　　温怀瑀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程厘递给她，迎面一直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男人忽然抬起手，给了程厘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你好，你就是温老师的新模特吧？我以前也是从温老师手下出来的。”
　　程厘看了看他，没伸手，什么叫都是温老师手下出来的还有刚刚电梯里的冷淡做派和现在的热情模样之间的反差差点让他打冷战。
　　看程厘不肯握手，温怀瑀笑着介绍，“没错，小乔，这位是程厘。程厘，这位是我以前合作的模特乔寒夏，现在已经是明星了。”
　　乔寒夏摇了摇头，谦虚一番，表示自己还差远了。
　　尽管程厘这么不给面子，男人还是微笑着收回了手，“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些误会了，等改天你有空，我请你吃个饭。”
　　又回头对温怀瑀说，“那温老师我先走了。”
　　温怀瑀把他送到了门口。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黑着脸的程厘，“干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捉到奸了呢！
　　“他是谁啊？”程厘差点吼出来，声音里不满的情绪差点溢出来。
　　温怀瑀扬了扬眉毛，“好好说话。”
　　程厘小小声起来，委屈的几乎嘟囔着，“他谁啊？”
　　温怀瑀揉了揉他的头，“我以前的模特，没有你脑袋里想的那种关系。”
　　程厘摸了摸自己的板寸，手感不错，“我也没说什么关系。”
　　温怀瑀看他那幅小媳妇样差点没笑出来，不过还是郑重其事的说，“以后不能这么任性，就算不喜欢，人家和你握手也要回应。”
　　“我认识他，他是我初中同学。”
　　“有旧怨”
　　程厘瑶头，“不熟。”
　　“那为什么……”
　　“今早他关了电梯门害我迟到，明明电梯里只有两个人，他……”
　　温怀瑀忍俊不禁，真是个小孩子啊！论心性不知被乔寒夏甩了不知道几条街。
　　“他看起来不记得我了，同班同学他都不记得，这种人……”
　　温怀瑀看着程厘，怎么小孩告状似的
　　不过正常啊！等我对他没用了，他也不会记得我了。看程厘一脸愤愤不平，温怀瑀自然没有告诉他，乔寒夏这次过来其实是为了这次的推广代言，不过他的情报晚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可是这个孩子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从自己这里要到了里昂的电话。所有人都知道里昂不好约，温怀瑀并不看好他走里昂这条路，就算里昂肯帮助他，里昂能给作为演员的乔寒夏的支持并不多，而且恐怕里昂近期就要回国去了，乔寒夏自己恐怕也知道，但是他还是愿意寻找机会，他很勤奋，勤奋会做成很多事。

　　乔寒夏几乎认识这里的每一个工作人员，每当有人打招呼，也总是微笑的回应，直到他走出公司大门，慢慢收起笑容。
　　程厘这个名字也进入了他需要注意的名单——一个可以不敲门进入温怀瑀办公室的人。
　　“你得到的消息晚了这么久，你是怎么做事的”乔寒夏怒视着自己的助理，小助理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子，平时做事老成，雷厉风行，乔寒夏很满意。只是这次的错误实在低级。
　　“对不起，哥，我以后一定改。”小助理也有一米七左右，却在低声细语的委屈语气下显得十分卑微。
　　乔寒夏看着助理低下的头，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但很快舒展。一副几分无奈几分怜惜的表情揉了揉助理的头。
　　“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但是小楠，这也确实关系到我的职业生涯以后这种事再细心一些好吗？”
　　小楠抬起头看着乔寒夏这幅样子心软的不像话，“我以后一定更加认真工作，绝不再给你添麻烦，哥，真的对不起……”
　　“没事，走吧！一会还要个酒局要赶不吗？”潇洒的转身打断了小楠的抽泣声。

　　酒局在一家高档会所里，说是聚会，明目也并不详，只是所以人都明白，在这里人是有等级的，不同等级的人怀有不一样的目的。
　　乔寒夏的角色是躺在盘子里华丽新鲜的刺身，价格待议。
　　但他此行早有目的——投行老板年过半百的女儿，有气质，懂情趣，肯花钱。事实上如果没有她的邀请自己根本迈不进这里的大门。
　　路上有些堵车，等他赶到的时候，那个老女人喝的妆都花了，色气、傲慢和愚蠢赤裸裸的表现在脸上。她坐在一个当红小鲜肉身上，一口一个宝贝儿，小鲜肉一脸深情，明显对这种情况游刃有余。
　　女人看到乔寒夏到了，一边和小鲜肉咬耳朵，一边招招手叫他过来，乔寒夏嘴角扯出最漂亮的弧度走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乔寒夏的脸上瞬间多出几道指甲划痕。
　　“狗东西，我办的聚会，你敢迟到？”老女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在场许多人，包括那个小鲜肉都愣了愣，老女人拿起不知道是谁喝剩下的半杯红酒，“来，喝一杯，当给我赔罪。”
　　乔寒夏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几次想要抬手接过酒杯，可是这种情况实在是没办法……
　　“你前几天，不是接了个新戏叫什么来着？”老女人笑着走到他面前。
　　什么样的筹码可以让一个人放弃尊严没有成功谈什么尊严
　　乔寒夏脸上的笑容开始转变，幅度加大，使得他看起来有些愚蠢的可爱，更加谄媚。
　　手指尖刚刚碰到酒杯，老女人松了手，酒杯应声而碎。
　　“那部戏是他的了。”老女人指了指身边的小鲜肉，小鲜肉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似乎没看见乔寒夏的处境一般，对他举了一下酒杯，没有同情，没有嘲讽，他也清楚游戏规则。
　　“至于你……”她看着地上的红酒，扬了扬下巴“舔干净地上的红酒，我让你做男二。”
　　这个筹码，买他乔寒夏的尊严够吗？不够吗？一个刚刚起步的小演员第一个正式的工作是一部大制作，名导演的男二号，他能从中认识多少“贵人”，得到多少助力更不要说如果这个人物讨喜，他有了市场，他会从公司得到多少资源。
　　他想这么高级的地方会脏到哪去呢？自己又有多干净呢？
　　膝盖不由自主的软了，他闭了闭眼，自己绝不能止步于此，不能让曾经的坚持变成笑话，否则那些承诺，就再也没有办法兑现了。他有些想笑，自己是为了梦想下跪吗？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有什么不一样吗？他问自己跪下去会怎么样？反正也没人认识自己，明天一早谁还会想起那个满身屈辱的小丑大概只顾着自己宿醉的头痛了吧！反正微不足道，反正不过是跳梁小丑，反正还得坚持下去，反正生活不就是这么混蛋吗？
　　一只膝盖已经碰触到地面了，冰凉刺骨。
　　值得吗？到底值不值得谁能告诉我……
　　所以人都屏住呼吸，像是在看一场斗牛比赛，满身长矛奄奄一息的斗牛马上就要倒下了，旁观者都准备好了要为斗牛士欢呼。
　　高跟鞋敲打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所以人都看向刚刚推门走进来的红唇女人，人们似乎又开始呼吸起来，老女人谄媚的对着女人低头哈腰。
　　“培姐，您……您能到我的生日聚会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女人盯着那张大花脸，微笑着，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情绪，尽管被比自己不知大几轮的老人叫姐，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尴尬。
　　“培……培总”
　　女人转过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乔寒夏，走了过去。
　　“培老师……培……”
　　女人伸出一根手指凑近自己的嘴唇，示意她闭嘴。
　　“长得不错。”红唇开合，她伸手抬起乔寒夏的脸，上面的血红划痕在白皙的脸上十分明显。
　　老女人将残留着鲜血的指甲掐进手心里。
　　“啪!”
　　五个鲜红的指印印在了老女人脸上。
　　在场所以人都再次屏住呼吸，女人打完人向乔寒夏伸出手。
　　筹码足够自己倒戈，得罪那个让人作呕的老女人，甚至凌驾在她之上，转而得到眼前这个人的助力，稳赚不赔。但是自己凭什么让她帮助自己呢？她的目的是什么？无论目的是什么自己能反抗吗？要放弃那个老女人吗？和这个“危险人物”在一起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会是长期关系还是短期那她离开自己该怎么办？她足够有诚意吗？还是只是一时兴起
　　女人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对着掩面抽泣的老女人说，“他似乎还确认不了我们之中谁能给的筹码更高。”
　　老女人抽泣声音更加尖锐难听了，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开始自扇巴掌。
　　女人拉开椅子自顾自的坐在座位上，服务员为她倒上了酒，女人轻酌了一口，又吐回酒杯里，却吃起菜来。
　　乔寒夏站起来，坐在了女人身边。
　　直到女人带着乔寒夏离开，从始至终那个老女人一直跪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