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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猝不及防 ...


  •   大概就如东华说的那般,没什么伤是养不好的。莫辞飞升上神的伤修养了三五年便也好了,但是依旧神色恹恹,大约是没把凡间的种种想通透。所以说,情爱似毒药,一沾不得了。

      东华也没心思当什么妇女之友,女儿家的心思他从来懒得猜,虽然莫辞整日里没个女儿家的样儿,一旦喜欢一个人却是一头栽下去,犟得很,旁人难劝,这回栽得狠了,终归是伤情入肺腑。

      庭院里

      “父神嫡子不久前刚飞升了上神,父神倒是邀了我去聚聚,你要一道去吗?”

      “去什么,我又不认识,没心情。( ̄~ ̄) ”

      “算了,看你胃口不错,想必没什么大碍了,我得离开个几日,你.....”东华瞟了一眼嘴巴里塞满东西还嚼巴嚼巴的莫辞,觉得像极了院子里的胖松鼠,眼带嫌弃。

      莫辞头也没抬,只摆摆手,让他快走。

      东华大概也过于放心了,万没料到,迎他回来的是被糟蹋的七七八八的酒窖。

      莫辞的酒品比酒量还差,东华平日里轻易不敢让她喝酒,偏偏这人就爱偷着喝,这回真是失策。

      她满身的酒气,两颊泛红,眼神朦胧没焦距,趴在桌上,一手抓着酒壶,一手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翻来覆去嘟嘟囔囔就几句,“你为什么不信我”、“不喜欢我干嘛对我这么好”、“都是你的错”......

      东华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是个人才,居然能把醉汉的话听得如此清楚。

      人失恋了都喜欢借酒浇愁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喝醉了就不用想那些难过的事,不必感觉那些隐隐作痛的情绪。

      喝多了倒也能让人想通一些事,比如情爱。

      莫辞想,这终究是一场情劫,生劫易渡情劫难,古人诚不欺我。他爱不爱她,她爱不爱他,都已没了意思,毕竟人早就做了一抔黄土。谁又欠了谁?不过是浮生一梦,何必画地为牢。

      她从不是个爱自怨自怜的人。

      莫辞决定再次出发是在一个阳光不错的日子里,东华正在院子里品茶,莫辞鬼鬼祟祟的从后方接近他,想吓他一吓,刚要伸手拍他的肩,便听他嗓音慵懒,“千万年来你从没成功过,还是放弃为上。”说着,不紧不慢的放下杯盏,端的是一派气定神闲。

      莫辞顿觉无趣,讪讪收回手,嘴里嘀嘀咕咕,就让我一次不成吗,随后又雄心壮志地扬声道,我总是要成功吓你一回的。

      东华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她一眼,“说吧,什么事?”

      莫辞斜靠在桃树干上,双手枕在脑后,有几分的吊儿郎当,“我要出去走走散散心,许是要去个几万年吧,你莫担心。”

      “我自是不担心,反倒是要为他人忧上一忧了。”东华气人的功夫丝毫未有退步。

      莫辞不理他,没趣儿地移开眼,似想到什么,忽的狡黠一笑,猛地跳起来摇了摇树干,抖落了满树的桃花,洋洋洒洒,落了东华一身。莫辞自觉打不过东华这个老妖怪,逃跑术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看着要跑出门的莫辞,东华失笑,拂了拂袍袖上的花瓣,冲着她的背影道,“还欠着我一个酒窖,别忘了还上。”然后悠然的看着那白色的身影踉跄了一下。

      这个小气鬼!

      莫辞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外面游历了三四万年之久。不过,人有事情做的时候总是不大在意时间的流逝的。许是历练久了,时间过去了,再深的伤也会结成一个模糊的痂,与血肉长到一处,只要不碰便不会痛。

      她去了很多的地方,四海八荒也走了大半,也意外寻到很多的宝贝,这种带着点冒险意味的旅程倒是让她变得兴奋许多,为寻宝自然也不免受了几回伤,也算因祸得福,法力也高了不少。

      这几万年里,也曾遇上能打两架的朋友,许是稍稍收敛了性子,她现在惯用的倒不是承影,而是在极北之巅得来的九天星光缎,若将它和承影绑在一处,威力倍增,单论,也是不可多得的法器,更难得的是它和承影都有灵,有自己的意识,唤作却邪。

      走累了,莫辞最后回了不归山,大约是有结界护着,这里倒几万年都未曾变化,回到山洞里,看着那幅画像,画像上慈眉善目的女娲,她陡然升起亲近之意,虽未曾见面,但她在心底敬她如母,回到此处便觉得没来由的安心。

      莫辞在这住了几年,过起了没下山之前平静自在的生活。直到下山逛的时候听得几个小仙谈起魔族叛乱的事。

      她素来不大关注族群之争,但若牵扯到东华就大为不同了。那小仙道,魔族这一任魔君野心勃勃,这几年已经蠢蠢欲动,最近听说魔君得了上古异宝,大肆挑衅天族,已经打了好几仗,天族怕是要扛不住了。

      莫辞心下一惊,东华性子虽散,但是涉及天地苍生的事他必定不会袖手旁观,而且,这魔族蛰伏多年,既然敢挑起战争,怕是那上古异宝确有此事,还不好对付得很。她回山洞收拾了一些法器宝物丹药,又折回到画像前,伏地拜了拜,心念道:女娲娘娘,这天地怕是有场浩劫了,莫辞会尽我所能。

      莫辞赶回碧海苍灵的时候,府邸空无一人,只得了东华的留信和一块令牌。她读毕,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去昆仑——天族目前的军营。

      她好不容易赶到东华屋门口时,却听得他在同什么人交谈,那声音低沉得有些耳熟,依稀听得什么“灭阵....太过冒险....至灵元神.....阵眼....”待她要凑近些时,屋里东华却陡然提高了声音,“阿辞,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旁边一身盔甲的男子神色一紧,无意识地喃喃道,阿辞。

      东华离得近自然也听到了,挑眉带着探究的意味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人:“墨渊,你认识阿辞?”然后东华就晓得自己不必再问,因为墨渊正和推门而入的莫辞对望着,任谁看了都晓得两人必是有一段往事。

      莫辞推开门,却看见了一个以为只能活在她回忆里的人,是——宋默!

      重逢,来的猝不及防。

      瞳孔剧烈的一缩,心下翻起惊涛骇浪,偏生表情却没如何变化,感谢这几年的历练,让她能够在这时候做到表面上的波澜不惊。她听得东华唤他墨渊,心下一番计较,便知道,当初的宋默怕也是这墨渊飞升历劫罢了,怪不得她后来去凡间如何也没寻见他的转世,原来他根本就是神仙。

      莫辞淡淡行了个礼,恭敬疏离,“见过墨渊上神。”

      墨渊眼眶泛红,神色似喜似悲,一大步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包进掌心,喉头上下滚动了半晌,才哽咽着吐出几个字,“阿辞,你竟还活着!”

      莫辞想挣开他的手,但徒劳无功,只得冷淡道,“有劳上神挂心。”

      “你们这又是唱的哪出戏?”东华问这话时,眼睛对着莫辞。

      “故人相见罢了,东华你去外头等我。”

      在他的地盘还敢叫他出去回避的也只有她了。大概是从没看见过以沉稳著称的父神嫡子如此失态,东华眼神里少见的有些好奇,不过还是迈步出去了,甚至做出了不符合人设的贴心关门举动。

      墨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是怕她消失不见了,目光灼灼。莫辞又挣了挣,才挣开,侧身避开他的目光,情绪似乎毫无起伏,“想必上神也明白了,凡间种种,不过历劫。那时是失了记忆,都是笔糊涂账,不算也罢。现下便可当作前尘散尽,无瓜无葛。”

      墨渊没有说话,只眼神黯淡了。是因为......东华?

      “何况,现在大战当前,这些往事不必再提,也无须再想,上神,你说是与不是?”她的声音冷静的像个局外人。

      墨渊动了动嘴唇,像是被她冰冰冷冷的话语刺住了,喉头一哽,半晌,略带沙哑的说,“我改日来找你。”

      “慢走,不送。”干脆利落。

      莫辞背对墨渊,听到他脚步声远了,才像被抽干了气力般跌坐在地上。

      是他不要我的,那只小狐狸早就死了。他现下的做派不过是过意不去,至多只是愧疚,都那么多年了,我才不难过呢,哪有这么矫情。

      可是为什么,嘴角咸咸涩涩,连眼前也是模糊一片。

      东华敲门进来,大概是看出阿辞哭过了,嘴边的话变了几变,最后只问了句“能让你哭的人可不多,是他?”莫辞虽然这会儿难受着,但是翻个白眼的力气还是有的,没好气的冲他哼了一声。东华倒也不恼,摇摇头,感慨了一番孽缘。

      战事吃紧,魔族的人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得,不要命的打法倒是让天族天兵输多胜少,节节败退。莫辞毕竟是上神,也算得上厉害,领兵打过几场胜仗。但是战事拖得太长,终究不是个办法。

      这日,莫辞刚从战场上回来,帐内一众神仙在讨论战事,她进去的时候将将听了个结尾。“父神沉睡,不知何时醒来,魔君手中有炼妖壶,”炼妖壶?莫辞心里打了个突,只听墨渊继续说道,“炼妖壶收纳了天地初成时汇聚的至邪至恶之息,若魔君炼化了便可功力倍增,怕是要生灵涂炭。唯有父神留下的灭阵方可抵挡。”

      折颜神色冷凝,“不可,灭阵虽威力强大,一旦开启灭阵,阵内的所有生灵无一幸免,魂飞魄散,但是阵眼须为天下至灵之元神......”墨渊一脸严肃,接过了折颜的话,“我是父神嫡子,也算当得起,便由我去。”

      话音刚落,劝阻声此起彼伏,“墨渊上神,不可啊!”莫辞猛地抬眼望向他,他只是眼神坚定的望着远处,沉声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劝。”随即便开始着手分配布阵的任务,不但要在若水河畔布下灭阵,还要诱敌深入。

      这些莫辞都听不见,她只定定的看着他,神色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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