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酒暖》悠哉游哉悠游自在

2、2.杀意(十年前)

　　“您听说了吗？”一个肥头大耳商人正边摇着摇玲边故作神秘地讲着
　　“什么听没听说的，又是什么新鲜物件？”见一看官搭话，另一个瘦子脆快的嘴皮子瞬间接茬“嘿，就是那新开的贿坊，好像叫谢尘缘什么的……”
　　“对，就是谢尘缘，您说说一赌坊合着难不成是阎罗王开的地儿，谢尘缘，死人才谢尘缘呢。”那摆弄着手摇玲的商人接着道“今儿下午又听说那谢尘缘也不知作了什么丑事，竟惹得一道士登门”
　　“道士？！这下可真是热闹啊”
　　“哎哎，可有械斗之声？” “莫不是因情生愁，因爱添恨……”
　　“这道士倒也怪风流的”
　　“李云素，琼洲寒云观”只一极简自白，因其声若轻云之蔽月，不出意料般地引来不少颇有深意的目光
　　“呦，道士也来赌场凑热闹”一声刻意捏细的嗓音响了起来。这道士生得倒是姿容既好，神情更是极为昳丽，虽看似是个如高岭之花般的“冷美人”，但周身的萧杀之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只是个杀气腾腾的脑残道士，“谢尘缘也能来撒野，当真是疯道士一个，啧啧…还是年轻”有人摇摇头，心下默念道，随及回了眼又盯向贿台，而其他人则像是对此情况习以为常一样，一眼都未离开贿台，“毕竟谢尘缘这地界儿啊，不怎么干净，什么都招得来，什么也都去得快…”
　　略微过了些时辰，周围又一阵霹雳般作响，引得人头脑阵阵发晕不论，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气味浮溢于空中，李云素微微皱眉，许是知晓人性本恶，厌再多生事端，遂不再言语。
　　“开，开！”
　　“中了.........中了！”那高叫着中了的中年男子一把将钱揽在怀里，活像四代单传后的独苗一样金贵，他怯懦地打量了一圈四周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他妈的...”只听得一阵阴狠的低骂
　　“呸！操，再开！”......
　　所有人都像嗑了五石散那般兴奋，更有甚者脱去上衣打着赤膊，披头散发但目光却仍紧盯着桌前的赌注。
　　不多时，一个类似于管家的人身着黑衣马褂踱着步子向前来。
　　“哦，道士，有何贵干？”
　　“找人”李云素回道
　　那黑衣管家面上不显，却暗含了几分讥讽的答道
　　“您到我这儿找人，那您也合该明白我这赌场的规矩，寅时开，申时闭，这合的可是一场轮回，不到时侯，人，当然是不能放的。”
　　他微阖了目，那张苍白的脸上却硬生生地勾出几分笑意，倒像是扎纸人为装点“喜庆”而刻意糊上的笑脸
　　“对了，不论您找的是谁，未到申时…都不能离开”那黑衣管家冷硬的重复道
　　话音刚落，他突然转身离开并挥了挥手，不消一刻就隐入幕后，而不远处，这一幕却尽入了一人的眼底。
　　“哈......竟引来一个臭道士，孤当真是疯了”一声低叹，隐没在无尽的喧嚣中...
　　“孟含章...你躲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李云素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冷色，忽而又抿了抿唇，只周身的气场变得愈发的冷漠
　　“替孤杀了他”孟含章微一弯唇，在黑衣管家身后低声喃喃着，“杀人者须利刃，孤势单力薄，也惟有借卿的手...”
　　孟含章一把拉过那低头不语的苍白少年的手，不断的反复翻转端看，犹如欣赏一件美器般珍而重之
　　“瞧瞧，这如切如磋的少年郎的手，就是不同于凡品，骨节分明，均匀有致，若是能持着利刃再染上些许热血......”
　　孟含章低下头，侧耳倚在那苍白少年的胸膛前，“怦怦...怦怦...呵...孤听到了卿卿心脏的跃动呢，原来卿卿，也早是这般的迫不及待了吗”
　　他伸回头，唇边却噙着一抹笑，整个人虽看起来纯然无害，但那眸色中的疯狂却能让人心头一怔。
　　他恍若疯魔般的看向了那帷幕前的人影，“去吧，去替孤杀了他，唔...就拿赤练去，能让孤的卿卿多玩上一会儿”孟含章轻抚上那苍白少年的脸颊，笑得像个刚得了个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分外纯然
　　“是，主人”
　　那少年机械地回道，立时隐没在无际的黑暗中，孟含章有些踉跄地走向暗幕的中央，他半跪了下来以他眼中所谓的“祈祷式”望向上苍，攸忽间出现的精怪适时地递上一杯酒，又立时消失仅化散下几缕金缕丝样的痕迹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呵呵...孟含章笑了出来
　　“可孤却偏偏不能这般潇洒，游戏人间，上苍......如今孤，就敬您...这杯酒”
　　他目光有些阴鹜地盯着清冷的月光，挥手洒下那比月光更为清冽的酒水，他站了起来背着月光，宛若暗夜中的神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