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狮心奴隶》北斗白

2、第一章

　　“……据说是那个。”
　　“什么？什么那个啊，你说清楚一点。”
　　“还能是什么，天龙人啊。”
　　正在扒拉垃圾弗莱一顿。她把从垃圾堆里面翻出来能够买卖的废品往脚边一丢，拍拍手掌，语气冷淡的呵斥背后的两个孩子：“你们两个没事做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把这些东西拿去卖了，再买点面包回来。”
　　那两个小孩脖子一缩，显然是害怕这个女孩的威严。其中一个把东西麻溜的收拾进袋子里装好了，笑嘻嘻的说：“弗莱姐姐，你还是一个人去干活啊？下次把我也带上吧，天天都在捡垃圾，可闲得慌啦。”
　　“快点滚蛋，说了多少次了，我的工作很危险。”
　　她屈指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脑瓜崩，然后抓了抓蓬乱的红发：“事情弄完了就早点回家去，女孩子们还在家里等着呢，没那么多闲工夫管你们，乖乖等着我回来。”
　　孩子们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看着她慢慢的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垃圾山里，才一起勾肩搭背的背着一袋子破铜烂铁走了。他们走的不是一个方向，孩子们是去城镇，弗莱则是去往垃圾山的更深处，那是只有危险的混混和跟□□有些粘连的人才在哪里盘踞的地方，对小孩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弗莱从不让他们这些无处可去的流浪儿们靠近。
　　“不过弗莱姐姐明明也只不过比他们大几岁，却能够在那里面工作了啊？”孩子忍不住充满憧憬的说道。
　　“笨蛋。”另外一个撞了一下同伴的肩膀：“姐姐说了，那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这是就是北海的某一个普通的小镇，以及其中的某一个小小的贫民窟，某一些孩子们一天的开始。

　　弗莱随手从地上捞来了一块破布，罩在自己身上，才走进这条昏暗的街道。她行走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衣袖中一直漏出一截刀尖，眼神也变得尖锐。路边一个叼着烟的老头看到了她，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最近天天都看你过来，要是没有什么生意就来我这里吧？不会亏待你的。”
　　她眼皮跳了一跳，没有理会那个抿起嘴角笑得阴森森的老家伙，而是加快了步伐。先是拐了两个弯，再过一条小巷，最后在一个屋子门前，不耐烦敲了敲，再粗鲁的拧开门把手，侧身闪了进去。
　　屋里开了灯，光线倒是比外面清楚了不少，温度却偏低，每一个角落都浸透了湿漉漉的味道，墙缝中还有苔藓生长的痕迹，阴冷得叫弗莱打了一个哆嗦。像她这样成天风餐露宿的小乞丐，为数不多的几件好衣服全在身上，都没法抵御这种湿冷。弗莱扯了扯那块形同虚设的布料，没什么好气的问坐在桌边的瘦长男人：“今天到底还有没有生意可做了，迪亚曼蒂。”
　　“嗯？什么，是你啊，太小了我一开始都没有看到。”迪亚曼蒂正在擦剑。他是个身材高瘦、细长的男人，略有些驼背，五官深深嵌在脸上，眉眼蒙着一层阴影。尽管他脸上带着笑，也始终感受不到一点笑意：“这几天来的倒是挺频繁的。”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没有的话，我以后就不来这里了，到城里去抢劫都方便一点。”
　　“别那么说嘛，弗莱，我和琵卡还是挺看好你的，可谁让你不肯直接加入我们呢，要是你肯跟我们一块干的话就不用等散活了，跟维尔戈做个伴也好。”迪亚曼蒂吹了吹明亮的剑身，收进鞘里：“你天天拖着那帮小屁孩，差不多也该别闹着玩了吧？”
　　啧。弗莱最讨厌这家伙说起孩子们的脸色，她袖中的匕首滑出来了寸许，又被她用手指推了回去。
　　“那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既然没有活，我就走了。”
　　“就说了两句玩笑，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有活，正好有一个呢。”迪亚曼蒂拦下她：“东区那边，上次你教训过的那帮家伙，又学不乖，跟外面来的家伙买货，既没有跟我们打招呼也不打算交上供的钱，看来是打算脱离我们单飞了。既然之前是你负责的，那这次你就再去一次吧，这次要让他们长点记性才行……对了，这次叫维尔戈跟多弗和你一起去吧？”
　　“……谁？”

　　这帮人喜欢让没有几岁的小孩加入他们，做哪些肮脏的勾当的事，弗莱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她一般都告诫这周围的孩子们不要接近迪亚曼蒂他们，要说是她不认识的孩子……

　　“你应该也知道吧，最近镇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迪亚曼蒂的笑容越来越大，看上去似乎是在喜悦，却只能让弗莱感觉到不适。
　　这个私密传得飞快，弗莱当然也知道一点。前一段时间，镇上搬来了一家外来的人，本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事情，但没过多久，他们就暴露了曾经是“天龙人”的身份，一夜之间整个小镇都知道了这个惊人的秘密，就连这些在贫民窟和垃圾堆里面讨生活的人都有所耳闻，可见不是一件小事。
　　天龙人下凡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尚且还是第一次见，更不要提会有天龙人会跟他们这帮下界的凡人勾搭在一起，这帮人可真是毒到五脏六腑里去，没得救了。
　　“我听说他们的房子被砸了，钱财也被抢走，一家人失踪，下落不明。”弗莱思考了一会：“一家四口，有两个孩子，是哪一个跟你们搭上了？”
　　“多弗应该是哥哥吧？他说过他还有一个弟弟。”迪亚曼蒂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想要笼络弗莱很久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有一身恐怖到他都觉得吓人的好身手，好好栽培的话早晚都会出人头地，既然如此，不如趁早拉入伙来。
　　有同龄人加入的话或许能够让她心动点，因此迪亚曼蒂并不隐瞒。
　　天龙人，天龙人……真是阴魂不散的噩梦啊，没想到她都逃了这么远，还是能够跟那种家伙扯上关系，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怎么说了。弗莱摸了摸袖中的武器，靠着匕首传递过来的一丝丝凉意平复了心情，她扯了扯袖子：“那我不去了，以后也再也别来找我。”
　　迪亚曼蒂没有想到这个小毛头突然说这种话：“喂喂喂！这样可是会让我们困扰的，我们可是合作了很久了，怎么了，就算是不满意报酬也不能就这么撂下一句话就走啊？”
　　“我才不愿意跟天龙人搅合在一起。”

　　她爽快的把门甩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栋令人不适的屋子。

　　没错，本来就已经为了不与他们再有关系，不惜一切代价逃到了这里，要是再主动去招惹的话那就是本末倒置了。难得能有一个还算是的日子可过，何必要为难自己。
　　就算是没有天龙人的原因，弗莱本来也有断绝跟迪亚曼蒂他们之间往来的打算。她做这伙人的打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本来是为了钱去购置药品才不得不去干这样风险过高的勾当，绝不能当做是长久的收入，眼下要不是因为最近要入冬了，为了孩子们得多做一些准备，她其实差不多也该准备抽身的。
　　他们这样没有父母又居无定所的小孩没法在镇子上找个体面的工作，连户籍都没有，衣食住行都没有保障，本来就已经是如履薄冰，再加上天龙人，这样极容易被人盯上的工作百分之百做不下去。弗莱加快了步伐，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安慰了自己一会儿，弗莱满心开始琢磨着下家的事。毕竟光靠捡垃圾还不足以稳定支撑孩子们的收入，而且她也不能真的去镇上抢劫，西边那块知道她这个流浪儿头头的人不多，抽空把自己收拾收拾，打扮得人模狗样一点，或许能够找点零活可以干。就在她盘算着好歹在入冬前找点活贴补家底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那个眉眼猥琐的老头抓着一个金发的男孩，眉头一皱，袖中的匕首便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削去了那一截干瘦的指尖。
　　老东西愣了一下，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脖颈坤出了一倍长，惨叫在阴森的街道上波动开，很快就会引来其他人。弗莱冲上去把那个男孩提起来捂住他的眼睛，再冲着这老头的嘴巴一个猛踹，直接把他踢得不出声了，最后才捡起匕首，狂奔出去。
　　她不敢随便停下，一直跑了快有半个小时，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把手里的小包袱往地上一丢：“你是哪里来的孩子，竟然敢往那里面走，不想要命了吗！”
　　男孩一副懵懵的样子，他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打理过头发，厚厚的一层卷发盖住了小半张圆脸，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似乎已经被吓懵了。弗莱擦了擦嘴唇上方渗出来的汗珠，她干脆把身上用来遮脸的布拉开，气急败坏说：“你知道那个混账老头是干什么的吗？！你的父母呢？！居然敢让你来这里，你父母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我……我……呜、我……”
　　弗莱自己本身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鬼，眼看这个比她还矮一头的小男孩一副要哭不哭，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忍得双颊发红的可怜样，只好把火气压了下去，不甚自在的拍了拍他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打了一个曲折磕巴的哭嗝，终于能好好说话：“罗西、罗西南迪。”
　　“……”弗莱仔细打量了罗西南迪，他虽然看着邋里邋遢，衣服也破烂不堪，但皮肤干燥开裂得很厉害，浑身都是被虫咬出来的红色肿包，没有长年的养尊处优是养不出来这种娇嫩的体质，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尽管破，也能看出来是价值不菲的好布料。再加上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生面孔——迪亚曼蒂所说的那个“多弗”肯定不是他，一看这个性格就知道了。
　　“只有名字，没有姓氏？”
　　“哥哥他、唔，说不能随便告诉下……不是，陌生人。”
　　“你是天龙人？”弗莱眯了眯眼睛。
　　罗西南迪猛的抽搐了一下，下一秒几乎是以头抢地，趴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弗莱没有料到这个匪夷所思的反应，反倒是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像是懦弱小兽一样柔软的声音一点一点传进她的耳朵里面，不自觉的让她心里软下去不少。

　　人类的声音很难琢磨，小孩的稍微要容易一些，但也不是想听就能听得到的。这个孩子，想必是极为单纯，不对任何人设防，所以才能这么轻易的，把心里的东西坦露给别人看吧。
　　这实在是太过于切实的声音，让弗莱犹豫了。

　　真是见鬼，没想到她思前想后，铁了心要避开这帮家伙，却是随便捡都能捡到一个。

　　弗莱挠了挠头，最终还是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把身上的布往男孩的头上一盖，不分由说的扯着罗西南迪往前走：“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