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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暗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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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跑了多少圈,但脚步依然一下一下的机械般的往前跑。虽然他现在的速度完全跟走路的速度没什么区别。
是真的快要没有力气了,又或者说早就没有力气了,只觉得双腿发麻,累,累到呼吸急促,累到喉咙里直泛上来血腥味,后背湿透。
终于。
一个踉跄,温肄跪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弯着腰,急促呼吸,耳边嗡嗡响,听不清楚声音任何声音。
喉咙里泛上来血腥味更重了,只觉得肺部猛烈的疼痛,血腥味覆盖满他的嘴,一口鲜血像喷泉一样冲出喉咙,冲出温肄的薄唇,落在地上,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嘴角挂着血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吸走了,胳膊一软,直接躺在了操场上,往上看是广阔无垠的天空。
然后天空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一片漆黑。
“同学!你没事吧?”
“喂,醒醒!”
“快送医务室。”
顾执翻铁栏回来时,已经看不见操场上飞奔的人影,应该是回去了吧。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却越来越急躁,右眼皮都开始一下下的跳。
他怎么了?
走路的脚步越来越急,心里越来越急躁,速度不断增加,最后直接一步三台阶的飞奔回班级。
“报告。”
喘着粗气,喊出报告,讲课讲的正投入的老师一激灵,昏昏欲睡的同学也直起身板。
“怎么回事,喊这么大声,想吓死我啊?”
顾执不理他,焦急的看向温肄的座位,“没有,”又将教室都看了一遍,“没有,没有。”
像是自言自语般,后退几步,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在哪?
“顾执,你在说什么?哎!你去哪!”
不顾老师在后面叫喊,顾执奔下楼,直奔校医室。
他会在那里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敞着怀的外套飞在身后,刘海也飞到后面,这些他都没注意到,眼中只有越来越近的校医室。
终于到了,顾执扶着墙喘着气,刚想去推门。就听见一道酥酥的女音。
“医生,他怎么样了?”
“没大事,就是发高烧了,在加上过度运动才导致的,休息休息,吃点药。退烧了就好了。”
之后又是一道陌生的男音。
“我就说嘛,班长,你就是太担心了,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一直在跑步,他那种跑法,跑到吐血也算正常,你就别担心了。”
医生:“你们和他同班吗?”
班长:“不是不是,我们不认识他。”
医生:“那行吧,你们先回去吧,病例报告到时让他自己写吧,不然不让拿药。”
班长/男生:“医生再见。”
顾执忙躲进卫生间,知道他们走远了,医生也回休息室了,他才轻轻的推开门,走到温肄身边,把药放在枕头边。
“傻瓜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一像到温肄那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怂样,他就生气,气到不行。
看到桌上的病例报告,这他知道,只有拿着这个,才能去医药室领药。
他们学校有些不一样,分医务室和医药室,分工明确,互不干涉。
看了眼可怜巴巴躺在床上的温肄,顾执拿起笔。刷刷的在上面写。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本大爷就帮你写了。”
刚写完名字名字和性别,顾执就卡住了。
“额,年龄,多大?我哪知道,应该没我大吧,对,没我大,18。身高,和我差不多吧,不对,比我高点,对,就高点,186,体重,what?还要这个?嘶,这咋写?瘦不伶仃的,没多重吧,那就10…0…05吧,就这样,完美。”
病因医生已经写上了,顾执拿着这张凭着感觉写的报告,溜出医务室,去隔壁的医药室。
医生拿着报告,推了下眼镜。
“顾执,你这字咋还这样啊?你爸不是拉着你去练字了吗?咋还跟狗爬一样。”
顾执挺起胸,“胡说,我这字多好,多高端大气上档次!瞧瞧,这顿笔,这收笔,此字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医生豪不给他面子:“我呸,自恋。”
其实也没有医生说的那样丑,就是写的像个小学生,歪歪七扭的。
开好药,轻轻的和之前买的放在一起药放在一起。
“我告诉你,你赶紧好好吃药,好让我再欺负你,听到没?”指着睡觉的温肄,威胁他,又觉得这话太幼稚了,抓抓头,“我这是在做什么?见鬼了。”
他回去时,已经下课了,一银边圆眼镜男生搭着他的肩,“执哥,你刚刚上课是怎么回事?跟中邪了似得。”
“哎呀,没事。就是刚在窗外看到一个黑影,怪玄乎的,出去确认一下而已。”
“哦,这样啊,”银边圆眼镜男生眼眸一转,一脸坏笑,提高嗓音,“原来你看到大鹏啦!”
一身体强壮的男生一听,刷的扔过来一文具袋,“冯瑞你大爷!”
冯瑞笑嘻嘻的往顾执身后躲,“执哥救我!”
顾执冲着身体强壮男生招招手,“行了,邹鹏,他没说你,你可没法跟大鹏比。”
邹鹏委屈巴巴的哭丧,“执哥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玩耍随时奉陪,但愉快只属于我。”
邹鹏彻底绝望了:“顾执!”
几个女生在前排聚一堆,女甲:“哎,我听隔壁班班长说,上节课有人在操场上发着高烧跑步,都吐血晕倒了。”
女乙:“不会是温肄吧。也不一定,他怎么可能一直跑呢,没准找地玩去了。”
女丙:“不一定啊,老师也没让人去找他,现在也不见他人。”
女甲:“我觉得就是他,他们班班长还说,当时就他一人跑步,直到她和她班体委把人送到医务室,也没见同班的人来。”
冯瑞被吸引住了,伸着脖子问:“哎,你们在说什么?谁吐血了?”
任课老师踩着恨天高走进教室,拿着教鞭怼咕冯瑞的后背,“听不到上课了吗?还从这杵着干啥?”
冯瑞疼的直叫唤,“听见了听见了,我这不是正要去吗。”
温肄醒来时,以逼近放学,撑起身,手按在一堆东西上。
“这是……药?”谁买的?翻翻盒子,他需要的都有。
“你朋友还真是伟大,留了一堆药就走人了,也没让你付钱,小子,你人缘不错嘛。”
医生换下白大褂,温肄疑惑的问:“医生。请问,这是谁送的?”
医生摇头,“不知道,他应该叫雷锋。”
温肄看着药,不再说话,他刚转过来,只接触过班级里这些人,把所有人都过一遍,发现根本没有人有可能给他送药。
他连个朋友都没有,人缘好个鬼啊。
“行了,没大事,你回家好好吃药,多喝热水,下午在家好好休息吧。马上放学,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吧。”
“好,麻烦您了。”
他是第一个出校的,闫汕已经在那个黄金车位等他了,“叔,你为啥来这么早?”
“这是老爷吩咐的,务必照顾好你。”
“哦,那他对我妈妈应该很好吧。”
“二少爷你就放心吧,老爷对夫人的真心天地可鉴。”
“哦。”那为啥我都没见过他……
闫汕还和平常一样,叽叽喳喳没个完,温肄依旧半开着窗户,沉默寡言。
鉴于两节课没见到温肄,已经有的同学开始担心了。
“姐,要不算了吧,温肄要是真出事,我们肯定要摊责任的。”
“怕啥,我执哥哥怎么会让我们摊责任,就算是要摊,能跟他一起摊,我也是愿意的。”
脑残粉无疑了。
“Everybody,”冯瑞拿板擦敲黑板敲得咚咚响,“执哥说了,今晚温肄请客,我们去吃海鲜自助!”
“好耶,执哥万岁!”脑残粉紧忙捧场,讨好顾执,希望顾执可以注意到自己。
“姐,我还是觉得不太好。”短发女生拉拉脑残粉的衣角,小声的说。
“有什么不好,”脑残粉低头凑到女生耳边,“有免费海鲜自助,你就管吃得了。”
温肄刚进家门口,就收到一条短信:
--158……3,加我微信,废话少说。
-好。
“……多交朋友,别怕花钱……”温肄想起了许可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顿饭吗?
加上微信,那人的昵称只有一个字。
“……霸?”
端菜的保姆听见他说话,有点心疼,温柔的说:“二少爷想爸爸了,那就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知道了。”
--4000块,吃饭钱。
-微信转账,4000元。
--你就不用来了,他们不想见你。
-好。
温肄看着慢慢黑屏的手机有些难受,不断想着许可的话安慰自己,但又不得不被现实打醒,就是赤-裸裸的再收保护费啊。
筷子一下下戳着碗里的白米饭,保姆已经走了,又剩他一个人了,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没了食欲。
“喂,老师你好,我是温肄,我下午想请假……”
请好假,收拾好碗筷,一个人躺在床上,屋子静的可怕,温肄吃了粒安眠药,逐渐有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