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客》舒祭

5、第 5 章

　　这场大风浪一吹，倒让船又倒退了几海里，清点船上人员，比预料的好得多，这艘活下来了三分之二的人。而另外的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艘船直接沉没，被风暴卷进海里，在海里煎熬到被成功救起的只有五个人。另外一艘船离得稍远点，直视货物稍稍受损，收拾一下，问题并不是很大。
　　对于遇难者，船老大许诺都会送一笔银子给他们家人，让低迷的船工，稍稍振作，毕竟海里讨生活，能有笔抚恤金，比自己捕鱼葬身大海还是要好得多。
　　张明汉更加沉默了，他让系绳的小张，也没有从这场海浪里幸存，绳子只缠住了他身上的那点布料，没有拉回小张。张明汉收集绳上的缕缕棉片，打算等回去送还给他的家人，抬头望去，太阳晃晃悠悠的已经有一半浸没在海里，金黄残红铺在水面，随着不知从那吹来的风，抖落一片鳞光。
　　说来也是出奇，自从那场大海浪之后，张明汉无论什么时候去钓鱼，总能比同伴钓的鱼多，最多的时候鱼一串一串的咬钩上来，甚至来不及上饵，鱼儿仿佛被某种力量带动直直的往他的鱼钩上撞；撒网也是一样，明明都是前后撒的网，只要是张明汉动了手的，总能比其他人多上几分，仿佛他自身成了吸引鱼儿的饵。
　　饶是如此，张明汉也不愿意靠近海面，能不去捞鱼就不去捞鱼，宁愿在船上干些收拾货物，搬运调节的重货，也不愿意去捞鱼，哪怕分到他头上，他也宁愿主动找人换班，也不愿意去。
　　这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他靠近大海心就忍不住颤抖，可笑他自己就是渔民，水性也是极好，怎么到了这片海域就心神不属，张明汉搓了搓手臂上上次和怪鱼搏斗留下的疤痕，有一种愈加紧张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片海域不对劲。
　　事出的很快，就在午夜时分，船突然被一股浓雾笼罩着，海上的雾起的很突然，几个呼吸间，就看不到后面跟着地船上的灯，平静的海面上孤零零的只有这一艘船在漂。
　　值班的船工，起先没有在意，夏天大海的雾就是这么突如其来，星星虽然看不着，但是海上的罗盘正常运转，舵的方向在傍晚就精心调整过。晚上船航行的速度也不如白天，本来航行速度就是慢悠悠的，船锚摇摇摆摆的正待下水。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突如其来的雾，也除了突然惊醒的张明汉。他做了个噩梦，在这个弥漫浓雾的夜晚，他没有记住噩梦的内容，就像人从悬崖下跌落，一瞬间意识就回到了身体。
　　从梦中醒来之后，他望了眼狭窄肮脏的船舱，空气里弥漫着汗臭鱼腥和点点尿骚味，味道非常难闻，他睡不着，索性起来走走。
　　平静的水面像是在烧一锅热水，冒出一阵咕噜咕噜声，声音很小，掩藏在清风里，得走的非常近才能听见，正好张明汉走来了。
　　原本微小的、几乎弥散在空气的气泡声大了起来，像是一锅热汤即将烹饪完毕，大朵大朵的气泡爆裂在空气里，张明汉被这气泡吸引，忍不住停下脚步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