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一剑雨眠》夜生花

3、第三章:麻烦

　　绿豆糕还留着老板娘的手温。摸手里瞧，细滑的连皇帝老儿的玉玺也比不上，仔细咬口，从舌尖一直美到脚后跟。
　　宋雨眠一路吃遍了大大小小的糕点糖酥，最喜欢的还是这杭州的绿豆糕。
　　她才刚咬上一口，还没来得及对下口说句话，就被迎面跑过来的姑娘撞了个满怀。
　　怀里的姑娘比她还高上一头，比她还大上几岁，称不上是个美人，却有一双非常灵活聪敏的大眼睛，带着些楚楚的泪痕。
　　宋雨眠看了看她白嫩的脸蛋，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
　　她的两条胳膊都被那姑娘箍住，像溺水的人抓浮木。宋雨眠瞧见追在后面提刀的汉子眼睛里透着比刀光还要凶狠的神色，对怀里那姑娘道:“你不用怕，到我身后去。”然后无不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被碾碎的绿豆糕。
　　那大汉正跑到她身前，撞见她身后的姑娘，大喝一声，冷不防的像是被毒蜂狠狠蛰了，喊出的话卡在了半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脸扭曲了一下，露出一个狰狞可怖的笑。挺胸道:“老子是‘花刀太岁’崔一洞，你若是跟我走，那丫头死活便跟我没关系。你不跟我走，我现在就开你的小洞，绝对快活的很。”
　　宋雨眠道:“你现在走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她看起来体质极差，不像是习武模样，说大话却毫无愧色。崔一洞捡起地上的刀，令人惊奇的是他的手在发抖，连带着那把刀也在发抖。
　　烧红了的云盘踞在天空，她的白还在，但那金黄、橘黄、橙红在她的脚底流连忘返，于是夕阳便只能翻滚着火热的心将五彩的霞光笼过去，将血红的磷光染过去。
　　暮色将至。
　　崔一洞的身上扎了三刀，每一刀都穿透了他的身体，留下两个深深的洞。地上拖着六条长长的血痕。
　　宋雨眠道:“你可以走了。”
　　身后的姑娘惊骇道:“你不该杀了他!”
　　宋雨眠又叹了口气，道:“也许我应该杀了你。”
　　她说这话的语气平稳的很，旁人听见她的声音，怕早已酥了身子不知今夕几何，而背后的姑娘却听出一股子杀气腾腾。
　　她转身道:“你是江南的上官飞燕。也只能是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后退几步，她的脸上有后悔有嫉妒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个人的表情能丰富到这种程度吗？宋雨眠饶有兴致地观察，靠近几步抬手在她脸上抹了一下。接着道:“你应该换一张脸来。漂亮的女人才更会骗人。”
　　上官飞燕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跑的很快，比来的时候要快的多。
　　“也许她是有什么难处的。”
　　宋雨眠听见这句话，抬眼望去，楼上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衣裳，很斯文，很俊秀的年轻人。他抚摸着娇艳欲滴的花朵，就像爱抚情人红润的嘴唇。
　　如果你到了杭州，一定要去一次百花楼。
　　大抵你在街上瞧见它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凡响的奇妙之处。但当你一脚踏进大门，就知道，原来天是这样的蓝，水是这样的清，活着是这样美好而幸福的事情。
　　风中充满了馥郁的花香。宋雨眠站在楼梯下，从袖子里摸出一包绿豆糕，年轻人站在楼梯上，手里刚放下浇花的铜器。
　　宋雨眠找了把椅子，道:“你是个很好的人。”
　　年轻人道:“你也是个很好、很善良的女孩子。”
　　宋雨眠笑道:“好人容易受骗，还是心狠手辣适合我。”
　　年轻人道:“不是你杀了他，是他自己杀了自己。”
　　大概这个年轻人天生就有和别人交朋友的本领。
　　他感慨道:“人总该珍惜生命，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虽然很多人做了坏事，但他们有时也是迫不得已。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呢？”
　　宋雨眠自顾自倒了杯茶，道:“上官飞燕不会让他活的。”
　　“原本她是要来寻你的。只是我似乎惹她不高兴了，所以她贪心了一点。”她把油纸小心翼翼地展开，看见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糕点安安稳稳，说话也软了三分，“她想骗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能不能在你这儿住上一晚？可以请你吃绿豆糕。”
　　年轻人似乎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他下楼点了一盏灯，问她:“你饿不饿？”
　　满天星河随意泼墨，一弯弦月流光若水。夜色朦胧中，来了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人。
　　宋雨眠能看见他浓密的眉毛，纤长的睫毛，嘴上留着修剪整齐的两撇小胡子。那人提着壶酒，甫一进来，就轻车熟路的摸出个杯子自己满上。直到第一口酒咽下去，他好像才看见有个人存在似的，原地愣了一会神，然后吓得酒杯丢在地上，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过了会，他又从大门口迈进来。瞧见她还在这里，整个人像是垮掉般倦怠，眼睛里却笑了起来。
　　宋雨眠道:“踏月而来，你是‘楚留香’？”
　　那人道:“我也希望我现在是楚留香。”他说，“我要是楚留香就太好了。至少看见你不用老想着逃，还能送你一朵花。”
　　他溜过来，仿佛才想到自己的目的，道:“花满楼莫不是被你给吃了吧？”
　　宋雨眠好笑的看他，说:“我也希望是被我吃了。”模仿着他的语气:“我要是把他吃了就太好了。这样他就不用跟你做搭档去干一些惊天动地的麻烦事。”
　　而在讨论有没有被‘吃’的花满楼，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米粥放到桌上微笑道:
　　“这个时候不请自来的一定是陆小凤。”
　　不请自来的陆小凤酸溜溜道:“温香软玉在怀，可把我羡慕死了。”
　　“你有什么好羡慕的呢？”花满楼道，“你的衣服上还沾着香气，这香一定是个绝色美人留下的。”
　　“我若是前几个时辰过来，便不用被‘请’去见一个派头大到天上去的公主，也不会被骗。”陆小凤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为什么她会来找我而不是找你了。你这‘金屋藏娇’比我这‘金鹏王朝’强太多啦。”
　　‘金屋藏娇’的花满楼道:“你逃跑的本事比谁都强。”藏的‘娇’道:“正是因为他很会逃，所以那个人一定用了他逃不了的办法。”
　　陆小凤道:“她给我跪了下来。”
　　他说:“我原本在青云客栈和……喝酒，然后来了两个要杀我的人，又来了三个看他们不顺眼的人。这三个人跟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跪下求他的人。
　　宋雨眠道:“她是不是姓上官？”
　　陆小凤奇了怪了:“难不成她也给你跪下了？”
　　宋雨眠摇摇头道:“如果她是个美人，也给我跪下了，说不定我会帮她。”
　　她对陆小凤说:“我今天遇见的叫上官飞燕。”
　　陆小凤道:“上官飞燕是那位公主的表妹。公主叫上官丹凤。”
　　宋雨眠吹了吹米粥，嘘了几口。然后她道:“你来找花满楼帮忙，肯定在他们的算计内。我也要去。”
　　陆小凤立刻吹胡子瞪眼道:“你不能去。”
　　他简直要跳起来了:“你要是去那可就惹大麻烦啦。你长这样还不会武功，我可不能保证能护得了你。”
　　宋雨眠看了眼腰上挂着的令牌，道:“如果我不去，你马上就会变成通缉犯。”
　　花满楼对陆小凤道:“如果你变成了通缉犯，一定要离百花楼远一点喝酒。”
　　陆小凤叹气道:“陆小凤是个笨蛋。”
　　宋雨眠道:“所以他的朋友不是疯子，就是混蛋。”
　　花满楼道:“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疯’一回了。”
　　不管要做的事情有多困难，想达成的目标有多遥远，只要你有朋友，再寒冷的雪山也会春暖花开，再干枯的沙漠也会绿意盎然。陆小凤还未来得及知道她的名字，他们就好似拥有了多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