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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故人 ...

  •   江秋白一惊,连忙出门查看情况。

      只见客栈大堂里的人都围成一圈,那圈中瘫了一人,却是七窍流血而亡了。

      寒照吓得不轻,连忙躲在无惜身后,无惜护着寒照远离人群,又往楼上一望,正与江秋白对视,见江秋白无恙,他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了不少。

      “秋白,这楼下是怎么了?”孟之庭也跟着出门。

      江秋白暗叫不好,他尚且不清楚孟之庭是否与七日门有关联,眼下还是避免他与无惜见面得好。

      可是来不及了,孟之庭已倚着扶栏,笑看江秋白紧张的模样,道:“秋白,你脸色不太好啊……”说着,便朝楼下看去,正好见着无惜看向楼上。

      江秋白立马抚平情绪,心却还是止不住地砰砰直跳。

      无惜的视线转向孟之庭,却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回头了。

      孟之庭疑道:“那黑衣男子是谁,怎么抱着你的徒儿?”

      无惜不识孟之庭可能是因为孟之庭面容变化多端,但孟之庭不认识无惜,要么是真不认识,要么是认出了却当做不认识的。

      江秋白有些心虚地看着无惜的背影,便扯谎道:“路上遇见的,说是要投靠峥嵘山庄却没有车钱,我见他武功了得为人憨实便一起带着来了。”

      “秋白你可真是随手捡宝呀。”孟之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听见楼下一个汉子嚎啕大哭起来。

      孟之庭抬手一拍江秋白的肩头,说道:“走,咱们下去看看热闹。”

      江秋白舒了一口气,便跟着孟之庭往楼下走。

      那汉子哭得声嘶力竭:“大哥啊!你怎么能丢下我啊!我们二人一直本本分分,从未得罪过任何人,你为何落得如此下场啊!是谁!究竟是谁要害我们!——”

      “哎,你们瞧这人手里握着什么?”不知是谁说了声。

      那汉子一听,当即止住哭声,往尸体手上看去,只见他左手松开,右手却紧握成拳。

      “你这汉子快莫哭了,瞧瞧你大哥手里是什么东西!”有人提醒道。

      汉子掰开尸体的手,见到一张纸条,汉子将纸条展开来,却只是盯着上面的字,久久说不出话来。

      有人好奇便都凑上去看,纷纷念出纸上的内容:“七日门,七日之内必取性命……”

      江秋白闻言大惊,朝孟之庭看去,孟之庭却像是无事人一番,恨不得挤进人圈里去瞧瞧热闹。

      寒照见江秋白下楼了,立马扑过去,可怜兮兮道:“秋白,你怎么才下来,可吓死我了!”

      无惜走过来向江秋白道:“江公子,有我护着寒公子,他没事,你放心。”

      江秋白点头,又问道:“你们方才在下面,可知道这事情的缘由?”

      无惜道:“方才我们正在吃饭,那死去的汉子就在我们旁桌,突然觉得不适要说要出去走一走,可刚起身便倒了下去,再一看,已经七窍流血而死了。”

      孟之庭已经凑到人圈里头,见了尸体模样却是大叫一声:“这人怎么七窍流血了!”

      “自然是中毒死了。”有人接了一句,“只是不知道他这兄弟怎么还好好的。”

      那汉子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嘴里开始喃喃自语。

      人们却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七日门?七日门是个什么东西?”有人疑道。

      “我闯荡江湖二十余年,都不曾听到过着七日门,莫不是最近兴起的门派?”有人开始猜测。

      “汉子,你好好想想,你们七日之前可是得罪过什么人?”

      “你又不是没听他刚才说的,他兄弟二人一直本分定是未曾得罪过谁。”

      “依我之见……”

      “……”

      孟之庭听了一会,又慢慢地退了出来,他面露惊色,心有余悸般地对江秋白说道:“秋白,原来这世上当真有这门派……”

      江秋白看了无惜一眼,他趁着孟之庭挤去看热闹时与无惜交谈了一番。无惜神色凝重,一言断定是七日门所为。只是那纸条一般都是下的暗杀令,一来是提醒被暗杀的人死期将至,二是给他们逃命的时间,这也是七日门最后的善意,但是纸条绝对不会在暗杀成功后留下。

      也就是说,这暗杀令是下给这间客栈里的某个活人的!

      江秋白以为这令是下给无惜的,便提议连夜离开客栈,免得拖累无辜之人。无惜却说暗杀令不会下给门徒,即便是叛逃的门徒,也不会下暗杀令。况且门徒日夜接下暗杀任务,几乎很少有互相认识的,所以便不怕是有人认出了无惜。

      孟之庭见江秋白不搭理他,眼睛又转到无惜身上,他朝无惜揖道:“在下孟之庭,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无惜知道他与江秋白是旧友,倒也不留心眼,如实答道:“在下无惜。”

      “无惜?”孟之庭道,“可是无情无怜惜?”

      无惜点头,孟之庭哈哈一笑,“好名字,好名字!”

      寒照在一旁闷闷不乐,明明他才是江秋白的徒弟,这孟之庭却只向无惜说说笑笑,全然不理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徒弟。

      兴许是寒照的目光太过炙热,孟之庭往寒照一瞧,眼睛一弯,笑道:“你便是秋白的徒儿,小阿照对不对?”

      伸手不打笑脸人,寒照见孟之庭这般,却也不好意思在心里说他的不是,连忙作揖回道:“孟公子好。”

      孟之庭一手搭上江秋白的肩膀,笑道:“好好好,秋白你这是哪来的运气,一个小阿照,一个无惜,这长路漫漫却也有趣,不过要说运气,还是我的运气最好,遇到了你们啊!”

      死人风波过后,客栈逐渐恢复现状。只是各路江湖人士看着满桌菜肴,却没人敢再动筷,非得掌柜与小二亲口试吃一番才放心下来。

      孟之庭做庄,几人围坐一桌,又点了一大桌菜。

      几人开始自报家门,江秋白请的车夫姓刘,自幼生在玉中山下;孟之庭的车夫是他府中的,便也跟着孟之庭姓了。

      一个鸡腿落入碗里,江秋白抬头,只见孟之庭又给各人都夹了鸡腿,最后一个鸡腿落入他的碗里,他笑道:“你们别客气,尽管吃,两位车夫大哥,你们可得吃饱了,明日还劳烦二人加紧赶路。”

      车夫二人受宠若惊,连忙道谢,又添了一碗饭。

      孟之庭喜闹,他们这桌却都是埋头吃饭,死气沉沉的,再看别桌,都是畅酒言欢,好不热闹。

      于是,孟之庭提议道:“各位,要不畅饮几杯?”

      “不行!”

      “不必。”

      寒照与无惜异口同声。

      孟之庭一怔,随即看向江秋白道:“秋白?……”

      昨日醉酒之痛还历历在目,又见寒照与无惜定定地看着他,江秋白连忙拒绝,“我一向不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孟之庭恍然大悟地点头道:“说来也是,在魔教的时候,他不让你喝酒,你也是滴酒不沾的。”

      “魔教”二字一出口,饭桌上的气氛更加沉闷了。

      寒照担忧地看向江秋白。

      孟之庭立马捂住嘴,面露歉意地对江秋白道:“秋白,我不是故意的……”

      管你无意还是有意,江秋白波澜不惊地答道:“都是往事了,你提也罢,不提更好,我不会说你什么的。”

      孟之庭这才放心下来,却也不再妄图活跃气氛,自顾自地低头吃饭。

      适时,旁桌走来一位黄衣男子,对几人作揖道:“敢问各位公子可是往峥嵘山庄去?”

      此话一出,吵闹的大堂安静了几分,却依然有人在低声交谈。

      桌上只有江秋白搁下碗筷,其他人却都对其不理不睬。那男子便站在江秋白身侧,摆明就是与他攀谈,江秋白不识此人,却也不好伤了和气,只好硬着头皮作揖答道:“正是。”

      男子见江秋白回答,顿时喜上眉梢,又继续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可是江秋白?”

      大堂瞬间陷入寂静,各路侠士皆数朝江秋白看来。

      江秋白心中一惊,再三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人,便只是笑笑,不再理他。

      孟之庭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秋白,此人无故与你攀谈,不知有何目的,你就将他晾在一边,不必搭理。”

      江秋白点头,却又听见那男子自顾自道:“我与这大堂里的各位侠士也是受邀去峥嵘山庄参加婚宴,江公子又何必见外?只是见你是新郎官的师兄,想借此广交好友,与你相识罢了。”

      “那人竟是江浮萍的师兄?”大堂内又开始议论起来,“是那净空门江河的大徒弟?”

      “我以为他三年前便与那魔头一道死了,想不到他竟然还活着?”

      “想必是魔头自知气数已尽,将他放了吧?可那魔头灭了净空门满门,为何独独留他性命?……我还听说他双腿残废,那魔头寻遍了江湖名医也没治好……”

      “你看他的腿不是好端端的么?怕是治好了自己趁乱逃了……”

      “说起来,那魔头与他们二人曾经是同门……”

      “哪还有什么同门之情,那魔头害了他们,也害了我们!呸!无缘无故提那死人作甚?晦气!”

      寒照忍无可忍,他最讨厌乱嚼舌根的人,偏偏这些人还当众非议江秋白,他一拍桌子,指着一屋子人厉声道:“你们休得胡说!那魔头与我师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管好自己便好!当众议论别人算什么!”

      无惜强硬地将寒照按回座位,低声道:“寒公子,不必理他们。”

      “可是!”寒照委屈地看向江秋白,“师父,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议论你……”

      江秋白则是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他这一路上,尽量不得罪人,可不能因为寒照坏了事。

      寒照无奈,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将碗筷一搁,说了声“我吃好了”,便问掌柜的要房去了。

      江秋白见寒照进了房间,暗自松了口气。他自从离开峥嵘山庄,便隐姓埋名在江湖闯荡,却也没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不知今日,怎么偏偏就叫人认了出来。

      众人议论了一番,便又各自埋头吃饭,只是时不时有人瞧着江秋白,面露鄙色。

      江秋白只当没看见,黄衣男子则依旧站在身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见他不走,江秋白笑道:“在下正是江秋白。”

      男子眯着眼睛瞧他,依旧站在原地。

      “既然公子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还请回到自己那桌去,我这桌只有些残羹剩饭,实在不好招待公子。”江秋白说道。

      男子不愠不恼,只道:“没得到江公子的回答,我是不会走的。”

      “什么回答?”江秋白本不想再搭理他,却下意识接了一句,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江公子可愿交我这个朋友?”男子一脸诚恳地说道。

      孟之庭在一旁道:“你这人真是不懂礼数,故意令他难堪,现在又恬不知耻地说要交友,却又不自报家门!”

      男子闻言露出一副惊疑之色,随即无辜地看着江秋白道:“我何时令江公子难堪了?江公子,我是诚心与你交友,你相信我。”

      江秋白知道此人是故意胡搅蛮缠,心中烦闷,便起身道:“在下身体不适,先上楼休息——”

      他是找了借口离开,话说到此,却真觉得胸口不适,只感觉一股气血涌上喉头,随即吐出一大口血。

      “秋白!”

      “江公子!”

      “江公子!”

      只听见几声惊呼,江秋白不知倒在谁的怀里,想看清眼前的人,却发现双眼变得模糊起来。

      “秋白!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江公子!”

      耳边的声音愈来愈远,他伸手向眼前人的脸上探去,刚触及面颊,胸口又是一阵剧痛,连连吐出两口鲜血。

      冥冥中被谁抓住无力垂下的手,江秋白只觉得那手掌宽阔温暖,他嘴角一弯,露出一个笑容,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江秋白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边趴着一人,正埋头睡觉。

      他以为是寒照,便喊道:“阿照。”

      这人听见声音,一抬头,向江秋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总算是醒了。”他的眼睛弯成月牙,睫毛长而翘。

      江秋白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大脑里也是一片空白,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许久,眼神逐渐放空。

      “你怎么了?”他伸手在江秋白眼前挥了挥,“怎么这么盯着我看?”

      “你这模样,怎么像见了陌生人一般?不认识我了么?”他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江秋白,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渐渐回过神来的江秋白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不是死了么?……”

      那人避而不答,见江秋白不接茶,眉毛一挑,举杯将手里的茶水喝尽了。

      “回答我,你不是死了么?”

      那人又倒了一杯茶,笑嘻嘻道:“秋白,你这人可真是……”

      “回答我……”江秋白声音颤抖,他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人,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江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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